“那你又有何证据能够证明,殿下遇害与你无关!”
武士咄咄逼人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们,昨晚你人在哪?”
就算面对一整只护卫队他也毫无畏惧,只是他不想给家族带来麻烦。斑愠了口气,答道。“我家。”
“有谁可以作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另一位长老介入道,“两位已先入为主,认定了斑就是加害公主殿下的元凶。就算有人能够证明,两位阁下也一定会说,是亲人在包庇他。”
“如此说来,也就是他无法自证清白。更何况,听闻宇智波一族擅用幻术,眼见得未必就是真实的。”武士的声音未能阻止窗外窸窣的动静传入田岛和斑的耳朵。
长老厉声道,“什么人在外面?!”
铃兰大大方方的拉开门后,先是向屋内的人行了一个大礼。“打扰了——”
见到是她,斑一怔。泉奈拉她不及,也追进了众人的视野。“父亲大人……!”
短发官员不满道,“宇智波一族之人,竟然这般毫无礼教?难道是族长大人默许你在外藏头露尾,偷听我等的谈话吗?”
“请阁下收回莫须有的猜测。此女并非我族中人!”
另一位长老问向铃兰,“你是何人?竟敢擅入我族重地,稍后再对你进行询问。泉奈,将先行关押起来!”
看起来这两个家臣都没有见过公主芳容。斑仍有些恼火,“你来干什么?”
父亲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泉奈为她捏了一把冷汗。他也认为现在拉她离开是对她最好的结果,铃兰却婉拒了泉奈道。“这也不能全怪妾身。大人们交谈的声音太大了。妾身有点事情不得不来找宇智波……斑大人。就在方才经过这里时,不小心听到了大人所说的话,好像和妾身有关,便进来了。”
“什么叫与你有关?”
她说,“妾身可以为斑大人作证。”
斑的惊讶程度,超于在场任何人。武士打量着她道,“你是什么人?”
“妾身原是海岛上的居民,因为家乡战乱,打算去木之国投靠亲戚,可是又没有足够的银两路费。数月之前才逃难来到南贺川,只能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昨日整晚妾身都和斑大人在一起。”
长老看了田岛一眼,后者没有说话。
“整晚,你肯定吗?”
“是的。”
“你们整晚在一起做什么?”官员将信将疑地打量她道,“如果你撒谎的话,知道会是何种下场吗?”
“做什么……”铃兰视线扫过在场的人,继而装出有些难为情的样子道,“……在这里当众讲出来不太好吧?如果这位大人您想知道的话,可以私下来找妾身。妾身一定事无巨细,全全相告。”
“我只是例行询问!”
“你不要胡说!”斑本人却打断了官员的尴尬。名节于一个女子是何其重要。
铃兰觉得她今日的发挥一定超常了。她语声哀怨,含情脉脉的看着斑。“您当晚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您嫌弃妾身曾为游女,就不想承认您曾说过的山盟海誓了吗?”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助!”
“够了!”田岛适时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推让追逐。“斑,你的事情待会我再和你谈。”
“误会解开了。”他转向官员道,“现在可以说明犬子与公主殿下逢难无关。将来如有必要,我可以当面向大名大人说明,二位阁下还有何指教?”
“这些不过是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我们会去调查核实她的身份,是否真与宇智波一族无关。在此之前宇智波斑仍有最大的嫌疑!”
“身正不畏影歪,我又何必怕你们?”
两位长老跟随田岛起身,一起送二人出去。“两位阁下慢走。”
她的作用已经结束了,铃兰也默默欠身告退了。泉奈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也总算替哥哥洗脱了嫌疑。
趁着父亲和长老们送官员走出屋子,没有人注意他们的间隙。斑叫住铃兰交待道,根本没有考虑她的意见。“今晚9点钟,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等我。”
“您猜我会不会去呢?”
斑警告的看她一眼,像是用他傲慢的语气让她在生不如死和死透之间作出衡量。
**
夏日的白昼尤长,一天的喧嚣终于结束。村庄树木星光的照耀下,浸入了夜晚的宁静。
距离他单方面定下的时间,相差20分钟时,斑披着皎洁的锋芒,走进了铺着鹅卵石的江河前。
他先是在寂寥的河岸前张望了一下,继而坐在了一块岩石上,单手支在一条腿上有些不耐烦的敲击着鼓掌间的气流。
铃兰看着他,从傲然的发丝最后到他腰间服饰上,所打地干净而工整的结。
看着潺潺流淌的江水从他眼里淌过。其实她早在八点半前后便到了。铃兰只是好奇地想要知道,他会不会等她。
在‘迟到’五分钟后,铃兰从根深久远的树干后,装作信步走了出来,操着有些惊讶的口吻道,“阿拉,我还以为您已经回去了?”
“我知道你不会敢不来这么蠢。”斑闻声站起身来。脸上虽写明了对女性磨磨蹭蹭的鄙夷,却还是表现出了没有斤斤计较的器量。
“您要我出来,有什么事要说呢?”他们之间不该再有拖泥带水,铃兰捡其主要道。
“为什么你要帮我说谎?”这件事在斑心里装了整整一天。“为什么你不怀疑我?”
不怪那两个官员疑邻盗斧,站在客观的立场上看待整件事,他确实有一定的嫌疑。
“我知道加害公主的人不是您。”她转向漆黑的河面,望着被微风扬带起的缱绻说道。“如果公主死于昨晚,那么我可能就是最后见过她的人。”
泉奈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斑这件事。“事发当晚你见过她?”
“恩。”铃兰指给斑看,“我们就在那边,上游往南的方向——只有公主与我两个人,我们聊了很多……”
她转回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忽然收了口。斑追问下文道,“你们聊了什么?”
她否定的扬了扬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她不想再加深他眼中的内疚。那样好像等同于引火上身,自己的心也会疼吧?
铃兰继续回忆道,“之后我送她回到了火之国。现在看来,她大概是不想我知道她的身份吧?我送她到大名府附近就分开了。一定就是在那条路上遇到了什么人……”
她本想以平常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一带而过,可是她并不能。沉重的愧疚就像一道注满铅的枷锁,牢牢地挂在她的心房
“如果我不是疏忽大意,那时候陪她再往前走一点。只有那么一点,看着她平安回到大名府的话,也就不会遭遇不测,她也不会自尽……。”
“就凭你又能做些什么?”充满鄙夷的语气打断了她的懊悔。
“我是没有什么还击之力,多一个人在场至少……”
“再多一具??尸??体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干的。大名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斑放缓了责斥的口吻。他从她那里剥夺走了自责的资格,可是却安放在了自己身上。“追溯起来,也是我悔婚在先,她才会跑出大名府。否则也根本到不了你这里。”
铃兰端详着这一双云璃所爱恋的眼眸道,“其实您并非不想娶她吧?”
“什么意思?”
“我好像不小心知道得太多了。”铃兰既答应了泉奈替他保守秘密,就不会说破。只不过他想要隐瞒的人,已经自己得知了这个秘密。并且在倾其所有的守护着他。
斑不知道这个鬼灵精怪的女人猜到了什么,警告她道。“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尤其是对我弟弟!”
铃兰不语,只是浅浅勾起耐人寻味的唇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斑并不觉得谦让弟弟,不抢走他喜欢的玩具是一件值得大肆颂扬的事情。这是他身为哥哥,最基本的职责。他被她意味深长会说话的目光,盯看的受不了。
“总之。我自会有办法让他们闭上嘴巴!不需要你干涉进来。”斑归于正题的声色里带着些许的气急败坏。他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你今日在会客室里所说的话,传扬出去会有带来何种影响吗?”
“影响?我的话嘛,在水之国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眼光,也无谓再多几道。”她想了想道,“如果对人的影响是指您自己的话,我所说的话给您的各位红颜知己造成了误解,那就请您恕我好心办坏事了吧?”
“……”
斑再次向她讨要答案。“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一个蒙冤的人证明清白,难道不是应该是人的本性吗?”
斑斜睨了她一眼道,“虽然是多管闲事,还是谢谢你了。”
谢字他说的很轻,铃兰却完整地感受了他的诚恳。“可惜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如果您真的感谢我的话,就请早点抓住那个害死她的凶手吧!”
铃兰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是拜托,也是告别。
“就算你不说,我也必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即便不看泉奈,那也是一条如夏花般绚烂的生命。报仇雪恨,这也是斑唯一能够为她所做的事情了。
铃兰无疑是信任他的。“那么,我就走了。”
“等等……”斑叫住她。
“已经很晚了,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同你一起走,我送你回去。”铃兰在想该怎么告诉斑,魑魅魍魉都不及他可怕。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闭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又要再被怀疑一次?”
猫是斗不赢狮子的,铃兰只好识趣,“那就多谢您了。不过,我想走在前面。”
“随你便!”
竹林里的青草在他们脚下沙沙作响。铃兰头也不回的说到,“您猜我为什么想要走在您的前面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想猜。”谁知道这只狐狸一样狡黠的女人,又布下了什么陷阱来揶揄他。
铃兰并不反驳。她只是没有与他并肩而行的勇气罢了。
斑大概真的不想再重蹈惨剧的覆辙。铃兰回来后,和奶奶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了房间。她点上纸灯,橘暖的光亮在房间晕开。斑还在外面的月光下。
四目相对。距离太远,她确定那里面是不是情动。隔着窗子,铃兰朝他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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