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贰拾柒

以免由衣和奶奶她们担心,铃兰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拉面店里的意外。

这场连绵不绝的阴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日。出来摆放宣传板的间隙,铃兰看向天边,绵厚的乌云垄断了光芒,叫人依然望不到放晴的希望。

“要跑了!”

“诶?”

铃兰循声回过头来,飞向高空前故意来到她面前旋舞了一圈的木板,在泉奈略施幻术后,已被他重新扶稳。

捉弄她的始作俑者浅笑说,“我哥已经回到南贺川了,你不用挂念他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有事不能过来。他让我转告你,他傍晚会来找你。”

泉奈正好来取东西,斑便让他带句口讯。他今日清濯明澈的浅笑里,缺少了几度明媚。就像奋力拨开乌云的皎日,有一丝无力。

“出什么事了吗?”

“有个同伴在任务中去世了,就是你见过的阿瞳。”泉奈平静的语声下有些许压抑的隐忍。忍者原本就是一群向死而生的人,这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一件大事,甚至不需要葬礼,就草草掩埋了一个灵魂。但这是否就意味着他们直到死在敌人的刀下以前,就要不断地重复饱尝着失去亲人同伴的滋味。

“那辰彦他怎么样?”

“不太好。其他族人阻拦不住,所以父亲派我哥看着他。”

“留下的人才是最难过的。”最近两天应该就是他们的婚礼了。她和阿瞳也有一面之缘,铃兰颇感怅然,原来有些不经意的分别,下一个转角,真的就是一生的阴阳相隔。

阴郁的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铃兰送他到店外,她想起上次见过阿瞳后就一直放在她心里的事情。从斑那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她想到了眼前的泉奈。

“有件事我很好奇,您可以不回答,但是请不要骗我。”

“关于什么?”

铃兰想到了一个最能验证阿瞳有没有对她说谎的切入点。“就是那位萤火姑娘,她是不是喜欢斑?”

“果然是关于我哥。”吵杂的雨声模糊了泉奈的声音。

未等她开口,泉奈话锋一转。铃兰才刚说完,他便有些好笑的道。“你怎么会想到她?我哥与她只是一族同伴,仅此而已,绝无半点暧昧。一定是上次辰彦的胡言乱语让你误会了!她怎么想是她的事,重要的是我哥的态度。”

“我并不是吃醋或者想要和他吵架。”她只想知道,阿瞳和辰彦,到底谁的话才是真实的。

泉奈似乎误会了她的初衷,语重心长的安慰她道。“那些你缺席时候的事什么都不能算,我哥是喜欢你的,不要多心胡思乱想了!”

铃兰点了点头。尽管没有正面回答,他没有否定已让她明白了答案,泉奈果然还是斑的亲弟弟。

人死如灯灭。不管怎么说,她与阿瞳也算是半面之旧。铃兰拿出一点银两,“我不了解宇智波一族的习俗,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添上一份香典吧?”

泉奈收下后扬了扬手中的纸伞,“之后让我哥还给你吧。”

“不必了。”铃兰脑补到还一脸羞涩的躲在仓库里的伞主人,“能够借花献佛,我们也很高兴。”

**

傍晚时候,绵密的小雨终于停了。满天晴丽的橘红一点一点,完全被浓厚的墨蓝覆盖。

期间下班回来的由衣,询问了她三次要不要出去吃晚饭。一到铺子日常打烊的时间,阿猫便回去了。整整一个晚上,就连苍鹰的羽翼、一张纸条一个口信的影子都没有出现。

铃兰回到小院时,已经过了十点钟。奶奶大概以为她是约会忘了时间,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眼中却能看出些许不满,不过还是给她留了饭。但是受了委屈的胃袋,已经错过了进食的**。

这是斑第一次爽约。在家亲人、朋友、家族、任务等等的冲突中,她无疑是首要被排除的。

约莫凌晨子夜,躺在床上的铃兰快要睡着时,几步之外的窗外传来了轻叩声。低沉的声线唤醒了她的心跳。“睡了吗?”

铃兰翻了一个身。“睡了。”

“这样吗?那么,晚安吧。”

(剧情有跳过)

**

人的悲欢离合永远不相通。

今夜的千手一族族地灯火通明,大摆筵席。漩涡一族几位送嫁的族人长辈也暂住下来观礼。席间大家都对这位实力不凡,又端丽大方的新夫人赞誉有加。也有族人谈论起宇智波辰彦,强大的敌人总会让人分外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别人的谈资。

宴席结束后,作为亲信的桃华以及帮助父亲迎送宾客的扉间,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暂时获取到一点闲暇。待会和漩涡一族寒暄过后的佛间恐怕还有交待,他们铁打的体力不是这么用的。趁着这会间隙,他们到房院后面的院子里,小休了一会歇歇脚。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看向满月了。不要问桃华是如何知道的,因为这正是她看向扉间的次数。

“你在看什么?”受高涨的气氛影响,桃华调侃他道,“不会是被刚刚森长老说中,你也想要结婚了吧?”

“或许……不,应该说是肯定。”

“喂,你不至于替少主挡了几杯酒,就醉成这样语无伦次吧?”

他没有欺骗青梅竹马的好友。“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谁?”夜风猝不胜防地侵袭在她裸露的脖颈上,使桃华打了一个激颤。

这次轮到了扉间。“你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待会我会向父亲说明的。”

可是他却用错了地方,明明都是他一个人在替新郎新娘还有她在挡的,桃华一滴酒都没有沾。“然后呢?女主角是谁?还是漩涡一族的人?或者小食店的珊璞,亦或哪家的小姐?”

向来洁身自持的扉间能够有交集的女子,也就只有这个范围。

桃华太急躁了。扉间衔接上他没有说完的后半句,“但是她已暗示地拒绝了我。”

“……”桃华盛满星火的眼中是他俊朗冷素的侧脸。他知道桃华在等着自己开口。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轻浮,狡诈,唯利是图……后来我了解到了她的经历。”爱是从心疼开始,还是心疼使人沦陷,扉间无法判断它的顺序,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份悸动始于何时。她一直都很漂亮,或许在某个清冷的夜晚,她不经意间将发丝捋到耳后的一个低眉,彻底击败了他的理智。从那以后,不管喧闹、静谧,总会让他想念起那晚惊艳的月光。

“这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桃华一直以为他会喜欢一个知书达理,婉婉有仪的淑女。“听起来像是善于玩弄感情的背德女子……”

如果一定要用某种名词来比喻的话,扉间思忖起如今的她,“像山涧的泉水。”

纯净且冻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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