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仿佛毫无知觉,踩过满是碎片的地板,跌撞着向她走来,想抓住她的手。
加奈皱起眉,躲开不会忍术的普通人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他试了两次后察觉出她的提防,原本稚嫩的声带因为长时间的大声吼叫而发出嘶哑的振动,“我是第88号…”
加奈瞳孔一颤。
她所站的方位正好背对藏匿在屋外的两个人,借他宽大的广袖的遮掩,迅速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腕,查克拉顺着经络游走封住哑门穴。
旗木卡卡西在使用血轮眼后会有严重的副作用,平时非任务时间极少外露,对幻术的敏/感/性也会下降。
而那个暗卫长,听说擅长剑术。
幻术以她为原点无声无息地铺设开。
赌注不能只是那两个人的意料之外和不设防。
「系统,用【堤喀之吻】。」
加奈松开扣住他的手,转眼便爆发出凌冽的杀意,反手抽出胁差架在他的脖间,娇生惯养的肌肤立即渗出血珠。
没人进来拿刀砍她骂她以下犯上,而且在白眼的视角中两个人一直保持隐蔽的姿态,没有争执,查克拉也毫无波动。
握住胁差的手已经落下,但直面杀意的恐惧还残留在他的脑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哑穴已经被悄无声息解开,“可…可以了吗?”
“幻术生效了。”
加奈拎起脱力差点摔倒在地的人,一把丢在床上,手指似鹰勾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有冷意,“你是谁?”
你是谁?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乎过这个问题了。
久到他都快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
他最开始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平凡的家庭,平凡的脑袋,平凡的长相,平凡的生活,甚至连名字,同名同姓在全国都能找出上万个一样的。
既不是作奸犯科的坏人,也不算热于助人的好人。
如果世界真的只是一本漫画,那么他应该就是在围观主角事迹时或称赞、或嫌弃的那种路人甲——身边连一句话和正脸懒得画的背景人。
唯一一次不算平凡的意外终结了他的生命。
当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时,他最先感到的是狂喜。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幻想过自己是世界的主角,一路披荆斩棘成为拯救世界人人敬佩的大英雄。
但他死得很快。
小小年纪便刻下笼中鸟简直是天崩开局,挠秃脑袋也是无解,pass。
于是选的是宇智波支线,除了在忍校时期仗着成年人的心智取得过满分的成绩,便悄然泯于众人。
普普通通的他甚至都没能活到灭族之夜。
像宇智波止水、宇智波鼬之流的天才,他们心怀“大爱”,志向远大,所以看不见匍匐在地汲汲营营的蝼蚁。
天才再平易近人也是骄傲的、自负的。他们不懂为什么一个豪火球会练到肺感染,也不明白为什么影分身这种有手就会的事情需要花半年。
或许他们并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站得太高了,所以对你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向下包容的怜悯。
他从未能进入他们的视线,更别提成为能够平等交流的朋友。
他唯一的倚仗就是知道故事的发展。
可是系统给他的只不过是个故事的大纲。这棵枝繁叶茂的树是怎么长成这样的、为什么会长成这样,那些没有被描述的空白里发生过什么,他都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他就像一个天真的重生者,自以为手握剧本就可以抢占先机万事大吉,可那些人、本该只是故事里的人是活生生的,不是静止不动的,他们直接把剧本撕了换了剧目——在他对宇智波止水说出“我知道你加入了根”想要换取他的信任时,被暗中监视的根部一刀毙命。
那也行吧。
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认命地想,就当是输了一场游戏呗,他本来就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再次睁眼时噩梦才真正开始。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说不了、闻不到,甚至感知不到手脚的存在。
脑海中吵了他十几年的系统无论在心里如何呐喊也没有回应。
下一秒,感觉了到大概是腰腹的位置一阵剧痛。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也是后来投胎成为一只鸡的某一天忽然想明白的——原来那时候我是只虫子呀。
他死过太多回了。
当过被鸡吃掉的虫子,做过吃虫子的母鸡,曾变成被人用铁锹打死的老鼠,也是朝生暮死的萤火虫。
求生是本能,可时间要是久了,躯体的脑容量不足以承载他的记忆,他逐渐会忘记自己曾是个人,于是他选择去死。
他想做人就只能去死。
终于,他这次投胎成人了。
很普通的家庭,虽然有些贫困,但是好在身体康健,运气也不错,在平均年龄不过尔尔的忍者世界活到六十岁也算长寿了。
可是,又一次睁开眼,他仍在这个世界,甚至连开始的时间节点都是一样的。
大约是恨比爱长久,所以痛苦也比幸福更深刻,那些满是痛苦的记忆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他以前做畜生的时候还想过,怎么没有孟婆汤呢?还自圆其说想出了个完美理由——就那芝麻大小的脑子能记得住啥,要不是每一世都死得早,他肯定也忘了,浪费什么汤。
怪不得以前在无限流小说中的任务者需要心理治疗,他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这难道不是好事吗?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带着记忆的轮回新生其实是种无尽的惩罚。
系统对他说过的很多话都忘了,但是有一句还有印象,大概是说人存活于世,需要有连接。
——他理解那是由眷恋、由不舍、由牵挂构成的。
他已经不再有这种情感了。
后来的三世每一世他都是人类,却一次比一次短命。
他死死抓住加奈的手臂,因为这具躯体年岁尚小的缘故,他的个头只堪堪到加奈的胸口。
那些他以为早已死掉的情绪没有消失,从他的眼眶、鼻腔、嘴巴喷涌而出,淌出了滚烫的血泪,整个人似即将自我毁灭的火山,他望着她的眼睛,似是要望穿她的眼底,与某个无机质的生命体对话,“为什么是我?我连红灯都没有闯过,路上看到垃圾也会捡起来丢掉,我不是大圣人,但我也没做过坏事!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我??你说啊!”
悲哀的是,人类连愤怒都是需要力气的。
抓着她的手渐渐脱力,声声质问慢慢变成了哭喊和求饶,“我想离开这里!你让我走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了……”
「解释。」
「……」
「我让你解释!」
「他确实是第88号任务者。」系统能够感应到他灵魂中残留着自己的一点信号波动。
「第87号任务者假死叛逃去晓,利用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时机屠族,将日向全族的白眼练了转生眼,这个世界被毁灭到几近崩塌。」
「88号并非合格的任务者,但系统当时为修复世界几乎耗尽了能量,所以是意外。」
意外是美化后的用词,按人类的说法,那叫抓瞎。
对88号任务者而言这是倒霉,但对它来说何尝不是。
他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节点车祸死了,以系统当时的能量值连拉来一个人都是赌一把,何谈分析和筛选。
——第88号是所有任务者中资质最差、任务完成度最低的。
不过阴差阳错让它发现,哪怕没能完成最终任务,支线的一些小任务的完成也能让它积攒一些能量。
所以后面的89到99号任务者,它甚至都不是以完成最终任务为目标,只是不断地依靠一些小任务储蓄能量值。
「他们呢?」
「您是指……?」
「在他之后、在我之前的那些人,也像他一样,被困在这里无限循环吗?」
「不。他只是运气不好。」
那是它能量值最低的时候,88号本该作为外来者遵循原世界的往生法则,却运气不好落入87号撕裂的时空缝隙,对此它也无能为力。
对后来的任务者,它已经有了一定的能量去保证送他们的灵魂离开。
「他们都已顺利地前往彼世。」
「如果您完成了任务,他亦可随您一并离开。」
「那我要是没成功呢?」
「您是第100号任务者,也是最后一个。系统已无法负担再次开启世界线的能量。」87号导致的世界裂痕正在逐渐扩大,此次任务是背水一战。
原来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谁在乎这个狗屁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会被困在这个世界?」
「届时系统已随之消亡,无法给出答案。」
「你是我的孤注一掷。」
好想直接跳到四战啊可恶
剧情加速键你快启动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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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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