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翌日清晨，泉奈偷偷摸摸钻进兄长房间。
因宿醉有些头昏脑涨的斑听到动静警惕地睁开眼，发现那个胆大包天溜进自己房间的人竟然是泉奈时有点无语。他揉揉太阳穴，清清嗓子问：“怎么了，泉奈？”
“斑哥。”泉奈做贼似的左右张望门外，确定没人后火速拉上门凑到斑身旁，“准备婚礼的那几天有人对绫音说过什么吗？”
斑挑眉，不明白自家弟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应该没有吧，阿婆没提起过。”
泉奈一屁股坐到榻榻米上，盘着腿弓着背就差蜷成一团。他捂住额头，周身气息莫名颓废起来。弟弟的异常让斑费解。他心想向来在意形象的泉奈今天居然没把头发束起，新婚的第一天还趁着妻子没睡醒就跑到他房间里肯定是发生了足以让泉奈动摇的大事。于是他换成平时商量要事时的坐姿，抱臂看着泉奈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泉奈抓抓头发，吞吞吐吐地解释，“昨晚……昨晚我洗漱回来之后发现绫音有点奇怪——”
“我本来以为她是想起绫人哥所以情绪低落，但后来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她好像一直在确认我的存在，给我一种很难以言喻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我已经死了但她不愿意接受我的死亡事实，因此不停催眠自己‘我没有死’……”
“除此之外呢？”
“我不知道，斑哥。”泉奈叹口气，“我也说不上来……斑哥还记得父亲以前提起过的那件事吗？”
“你指的是联姻？”斑沉吟，“当初选定的对象确实是绫音——尽管她没有上战场的实力。”
泉奈点头又摇头，在斑疑惑的目光中犹豫数秒，开口解释：“我觉得绫人哥说谎了。”
斑皱眉。
他垂眸沉思了会儿，起身走到堆满各种卷轴的几案前。泉奈顶着被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发型抬头，正好瞧见壁龛上悬挂着的挂画。
之前……斑哥挂着的是这幅画吗？
泉奈愣了下，莫名感到些许违和。他视线从挂画上的飞鸟移到斑身上，又下意识避开斑的目光佯装自己只是在欣赏挂画上的风景。
“怎么？”
“不、没什么。”
挂画上的飞鸟通体雪白，只一双眼睛如红宝石般。它站在树枝上微微扬起翅膀欲振翅飞翔，可双翼却好像被什么困住似的无法挥动。
“你在看——嗯？”
斑对着挂画也愣住了。
“斑哥？”
“……这幅挂画？”斑脸色一变，“是谁换的？阿婆吗……不、不可能，难道是——”
“是……？”
“不、那更加不可能。”
斑站在挂画前目光死死盯着那只蒙上灰调的飞鸟。在泉奈准备询问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原来如此。”
泉奈疑惑。
“这是绫人留下来的东西。”斑边说边将挂画取下。他随便卷了卷画轴，然后在泉奈震惊的目光中将其焚为灰烬。
“绫人哥留下来的画……斑哥不交给绫音保存真的好吗？”
“给了她才会出事。”斑说，“泉奈，你认识的绫人可不是真正的他。”
泉奈一脸莫名，不明白斑为什么会这么说。
或许是憋在心里太久找不到出处发泄，斑指着榻榻米上的那团灰烬解释说：“那家伙可不是个好人，大长老去世前最担心的不是绫音而是他。”
“绫人哥？”泉奈瞪大双眼，完全无法理解，“但我觉得绫人哥很正常啊。”
“所以我才说你认识的不是真正的他。”斑哼了声。
他隐晦地朝障子门的方向瞥了眼。泉奈瞬间意识到这是兄长的提示，赶紧将自己的查克拉隐匿起来。直到缘侧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在门外的竟然是宇智波绫音。
——这怎么可能？！
“斑哥……”泉奈低声向斑确认，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以后眉头紧皱，“难道绫音？”
“大长老帮着隐瞒了不少。”斑颔首，“绫人恐怕背着我们计划过什么——他不会背叛宇智波，但我也不清楚他的想法。”
泉奈沉默一瞬，莫名想起自己开万花筒时候的事。
“难道那是绫人哥故意设计的？”他呼吸一滞，“可这说不通，当时只有我们知道万花筒的开眼条件。”
斑不这么想。
他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捆蒙着灰尘的卷轴，把它丢给泉奈。在看见泉奈读完卷轴变化莫测的脸色后，他开口道：“你猜那是哪来的。”
“所以绫音才会那么痛苦？”泉奈无法克制地提高音量，“因为她知道绫人哥是故意去送死、知道绫人哥是为了宇智波的强大诱使那两个人叛变、知道——”
“宇智波绫人是个疯子。”斑叹息，“从他被千手重伤后开始他就变了，变成可以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
泉奈无法言语。
他理智上清楚绫人的做法是不对的——为了让他们兄弟开万花筒，宇智波绫人设下圈套诱使他和斑哥关系最好的下属叛变——
不、那两个人真的叛变了吗？
泉奈得不到正确答案。
他只知道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的，那两个人确确实实叛变了。他们在他和斑哥的面前杀死宇智波绫人，然后用尽所有恶劣手段破坏他的尸体，让他甚至只能以一抔灰的形式进入棺木。
可宇智波绫人做错了吗？如果换成自己呢？
泉奈抿唇，无法确定自己会怎么做。
“我不评判他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我希望你不会走上他的老路，泉奈。”斑低声说，“绫音应该没看过卷轴，但她能猜到。”
“毕竟那是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兄长，是她最重要的亲人——”斑说到这里顿了下，目光再度落到那堆灰烬上，“这对绫人来说也是一样的。”
“……可这都两年了。”泉奈迟疑道，“总不能是鬼混作祟吧？”
“你想哪里去了？”斑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笑起来，“那家伙的幻术在开眼前就很强，开眼之后更不用提。”
泉奈还是不理解。
“但在斑哥你房间的挂画上施展幻术到底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呢。”斑耸肩，“那家伙的想法我向来猜不到——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应该会跟柱间很有话题。”
泉奈无语地看着斑。
自知失言，斑咳两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催促泉奈赶紧回房间去洗漱更衣，别让绫音四处找他。等泉奈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他转身再度看向壁龛。
那上面又挂着一幅和刚才那幅极其相似的挂画。
只是这一次，飞鸟收拢了翅膀。
斑盯着飞鸟看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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