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油杰准时敲响了心理室的门。
飞白上班的时间都在心理室，所以很快，门后就传来了让夏油杰进去的声音。
心理室经历了一番毁灭重建，现在已经还原成了原来的样子。
夏油杰刚进来时还有些拘谨。
“飞白老师。”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面对学生，飞白扬起了个温和亲近的笑意，“杰君今天没有出任务吗？”
“嗯，今天没什么任务，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夏油杰还是不知道飞白让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样啊，那杰君应该已经给老师留出时间了吧？不着急的话就先坐吧，老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飞白的嘴角噙着笑，伸手示意夏油杰坐。
“之后我也会叫硝子和悟来的，嗯…大概还有即将入学的下一界。并不是只会叫杰君一个人。”
知道自己不是特殊的，夏油杰舒了口气，随后问道：“老师是想问些什么呢？”
飞白思索了下，然后随意道：“那就聊一聊，杰君是为什么想要成为咒术师呢？”
夏油杰笑了笑，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其他选择吧。从小我就与身边人格格不入，只有成为咒术师才会有一起同行的同伴…而且成为咒术师，祓除咒灵、锄强扶弱，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杰君是认为自己拥有这份力量，所以应该去这么做，而不是自己选择去这么做吗？”
飞白双手交叉，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夏油杰似乎愣了愣，然后皱眉道：“这…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吧。”
无论怎么样，最后的选择不还是成为咒术师吗？
“我认为，别人想让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和你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这样的话，我是自己想这么做的。”夏油杰淡定的道。
得到了夏油杰的答案，飞白知道他说太多其实是没有用的。
所以他很快就换了一个话题。
飞白：“杰君认为咒术师这个职业怎么样？”
夏油杰用指尖抵了抵额头，思索后道：“我认为，很糟糕，但有必须要存在的必要。至少我现在来看，其实还不错。”
咒术师、祓除咒灵、拯救深受其害的人们。
虽然咒术师这个职业烂透了，但至少他还能救下更多人。
飞白笑了起来，道：“说实话，我觉得咒术师是一个朝不保夕的职业。但我是个普通人，祓除咒灵那种事完全不需要我去做，所以我也认为咒术师必须要存在，因为那种战场完全不需要我去牺牲嘛~”
夏油杰的动作顿住了，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手，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唔”
飞白说的这种话，细听是非常令人气愤的，即便如此，夏油杰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因为不需要我去牺牲，所以你们咒术师就算牺牲多少也与我无关的这种思想。
夏油杰完全不在意飞白的这种想法。
飞白：“杰君，觉得完全没没关系吗？”
夏油杰：“咒术师是安定不确定因素的存在，这个社会需要有普通人，这样才会健康的运转下去。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虽然我不觉得飞白老师的想法是对的，但只要咒术师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意义。”
“诅咒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只有祓除咒灵，弱小的人才有存活的空间。”
夏油杰始终将普通人放在弱小需要保护的范畴，所以就算被飞白冒犯，也会完全一笑了之。
因为咒术师和普通人本就不同，他根本不指望互相理解。
就算飞白那么想又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在意弱小之人的想法。
飞白握拳，抵在嘴角，他发出一声轻笑。
“杰君的想法真是让老师感觉吃惊呢，是个意料之中的好孩子啊。”
他又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这种想法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未成年的学生身上哦。”
“老师完全把我当做孩子来看了吗？”夏油杰蹙眉，有些不满。
虽然他确实还没成年，但经历早已经不一样了，他和普通学生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我是指，你们还没有承担重大责任的能力，咒术师也没有得到等价的待遇。”
看着一脸思考要怎么反驳的夏油杰，飞白忽然凑近，打断了他的思考。
“杰君，即使是不平等的牺牲，也完全没关系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蓝眸，一种无论怎样的答案都会被这个人全部吞掉，然后再次抛出一堆问题来难住他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凝视他的眼底时，夏油杰发现飞白虹膜的花纹非常与众不同，那种花纹并不是扩散的，而是一圈一圈层层叠叠的繁复纹路，如同万花筒一般。
似乎再多注视一会儿，就会坠进去一样。
在夏油杰愣神间，飞白眨了眨眼，然后很快就自然的退回了原来的距离。
“杰君？”
“……老师，这个问题我可能没办法马上给你答案了。”夏油杰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平等的牺牲？咒术师的牺牲是不平等的吗？
这个问题要不要去问问夜蛾老师呢？感觉夜蛾老师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吧。
“生命是没办法衡量，也是高于一切的存在。杰君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拯救弱小。”
夏油杰沉默。
“人类还真是弱小啊~需要还未成年的孩子们去守护，但作为这一切的受益者，我似乎没资格说什么呢。”飞白双手一摊，语气充满轻浮。
夏油杰张了张嘴，最后只发出一声苦笑。
真的是心理老师，而不是来制造心理问题的吗？
老师还真是尖锐啊。
“不要放在心上哦，夏油同学，老师说的太任性了。”
“没关系的，老师。”夏油杰淡漠的笑着。
但，老师说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心理老师该说的话。
“尽管如此，老师并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牺牲。”飞白清朗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变得低哑又沉重。
牺牲一部分人而换来的安宁，是错误的。
只是他们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包括曾经的飞白。
夏油杰的眼眸微动，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讶异。
“杰君，选择你发自内心认为正确的道路，然后诚实的走下去吧。”
窗外夹杂着雪花的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室内只余一片温暖。
“飞白老师，谢谢你。”
“雪好像停了，杰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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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第十一章 凝视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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