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手柱间看来，他唯一的弟弟扉间是个外冷心热的人。
扉间保留着作为忍者而言很致命的缺点——心软。在相当一些地方，扉间的感性会压过他的理性而驱使着他做出一些并不理智的行为。而这和柱间正好相反。
即使在外人看来，千手柱间豪爽又情感充沛，但千手柱间却会在某些关键的选择上体现他十足的冷酷和寡情。
可这是理智的扉间身上唯独残留下的，算得上可爱的天真，千手柱间不愿意将之泯灭，甚至还亲手维护着弟弟的这一面。
乱世不该将一个人的本性磋磨至如此的程度，柱间总会再三想起在千手佛间决定下被牺牲的荣，尽管他在成年后不得不承认站在家族的角度，千手佛间是一个无可指摘的合格的族长。
——但无可指摘，就意味着正确吗？
千手柱间在战前赴好友的约时，脑子里盘旋着这样的念头。
他风尘仆仆来到旅店，见到了和他一样遮挡严实的宇智波斑，不由觉得两人心有灵犀，“斑！好久不见！”
宇智波斑揭下兜帽，挑眉：“半个月前才见过。”
“可是战场上和现在不一样嘛。”
一个高大的男人做出这等委屈的姿态颇令宇智波斑嫌弃。
他伸手推开了柱间，盘腿坐下，在这间简陋的、偏僻的旅店房间里说：“我家看好醍醐景光，已经在有意和对方接触了。”
千手柱间惊讶：“宇智波不是受大名邀约……”
在百年前，盘踞于雷霜两国的宇智波受火之国大名邀约，搬往了火之国，并看上了南贺川的沃野地带，和千手隔河相望成了邻居。
醍醐景光有逾距的心思，千手本就是冒了大风险和他交好，火之国到底还是大名的火之国，千手柱间也没想到宇智波会有这般打算。
宇智波斑笑了：“你也这么觉得，旁人就更不会认为宇智波会抛弃大名转而投靠醍醐景光了。忍者是贵族的刀，谁会认为刀也有自己的意识呢？”
宇智波斑嘲讽地低笑，“不过这件事还是有风险。柱间，我不认为这是个好决定。”
黑色长发的昳丽青年稍稍往前倾身，而另一边，同样长发，五官疏朗的青年认真地思索。
宇智波斑戴着手套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我先前寄与你的信上提过，泉奈发现了一个暗中针对宇智波的敌人。泉奈向来是个细致的孩子，他如此说便相当于确认，而宇智波和千手争斗纠缠这么多年，火之国并非没有与两族同等的家族，如东边的羽衣，或者是西南方的日向……忍族间不存在此消彼长的说法，可这样的情况却出现在了宇智波和千手，何其奇怪？”
“幕后之人针对的是宇智波和千手两族。”千手柱间顺着宇智波斑的话说，他在开始谈话前就打了封印，此时一些不能和族人谈论的话也顺理成章说出口：“这样说，千手和宇智波有什么联系值得他这么做呢？”
这时，千手柱间见对面的斑收敛了笑，对着他打量的神情仿佛是在评估，又像是在衡量他是否值得信任。
最终，宇智波斑淡淡地说：“无非是血继罢了。写轮眼由纯粹的阴之力开启，流经眼部的查克拉由经络转换为供写轮眼运转的阴之力，阴之力霸道，因此宇智波一族的人老年后往往会出现眼部疾病。”
这相当于是对千手柱间坦露了宇智波写轮眼的秘密，柱间不由正襟危坐。
而宇智波斑，他神思不属地捻了捻指腹，嗅觉中仿佛还残留了浩渺的林海山雾。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天才。仅仅只是一次的精神交融，他就触碰到了某些无形的边界。并在此认识了一个……宇智波斑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因陀罗。
据他说，是宇智波一族的先祖，六道仙人之子。
眼睛快不行了，斑自然有所察觉，但对石碑上说的兄弟换眼他却嗤之以鼻。只是没有写轮眼对他确实有很大影响。身为宇智波，斑接受的教育几乎都是托身于写轮眼而存在的。他不可能短短时间就找到另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斗方式。
泉奈担忧的问题也被他放在了心上，事实上，斑还没计划好该如何对待荣。他对因陀罗透露的信息不说全然不信但也是半信半疑，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荣绝非常人。
她能让他触碰到另一个世界的边界，让宇智波斑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如果不是宇智波田岛的谋划和战争来得突然，斑已经为弟弟制定了新的训练计划，也跃跃欲试地想和柱间比上一场。
战争实在不等人。
至于令宇智波斑感到微妙的。
不是宇智波和千手或许同出一源，而是……他这位“老祖宗”好像很不值价的样子，满心满眼催促着斑再去一次荣的精神海。
「你就不能忍忍吗？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之后……」
因陀罗冷嘲热讽道：「处理完？你是指结束战争还是和你眼前这一脸傻相的家伙结盟？……阿修罗总会做出不尽人意的抉择。」
眼前这个，据说是传说中六道仙人之子，阿修罗的转世——就和宇智波斑一样，这是令斑感到微妙的另一重原因。
为着这，他都顾不上关注泉奈的情况了，对他来说，泉奈和荣什么时候亲近起来而他居然疏忽了，这简直是身为兄长的失职！
但这又确实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柱间。
宇智波斑沉默了良久，很不习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但他没办法因此而对认定的好友撒谎，他自认还不到山穷水尽需要不择手段的时候。
而体现在外，就是千手柱间看到的，对他再三审视，衡量着千手柱间作为“挚友”在宇智波斑这里的分量是否值得上他和盘托出的斑。
千手柱间也不意外地听出了言外之意，这下是真有些想不到了：“宇智波的眼疾可以被千手治好？”
“准确说，是被阳之力治好。而能抵达阳之力极致的，只有你，柱间。”
阴之力的极致是万花筒写轮眼。千手以仙人体出名，由此推论，千手世代联姻的漩涡大抵也是因陀罗口中的阿修罗后裔。
只是因陀罗也直截了当地对宇智波斑说过：除了千手柱间，其他人没有足够的资质修炼到阳之力的极点。
所以，所谓的合作，全赖于千手柱间是否愿意为宇智波治疗眼疾，这是不对等的合作，斑对此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他对泉奈说的商量也在于此，写轮眼对宇智波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如果早在之前就知道千手的血脉有助于缓解宇智波的血继病，无论如何两族也走不到这等剑拔弩张的地步。
但只有宇智波对千手有所求，易地而处，宇智波斑不认为这是多么合算的交易，如果要合作，宇智波必定要让步更多的权益给千手，好在宇智波斑相信千手柱间的人品，柱间不会借此在结盟中做手脚，两族依旧能够达成共赢——这也是他判断合作可行的重要依据。
旅店中针落可闻，宇智波斑显得平静无比，对面的千手柱间在沉思，半刻钟后，千手柱间说：“如果是这样，斑，我们不能合作——至少现在不行。”
这样合作的不公平属性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两人面前，千手柱间不介意自己沦为结盟中的牺牲品，但他深思熟虑后认为，这样的联合太脆弱了，像泡影，他并不着急，他和斑都还有很长时间，他们可以慢慢去摸索和平的可能——尤其是他确定了斑和他心意相通，他们依旧心存年少时的幻想。
宇智波斑叹了口气。他料想到了柱间会这么说。柱间这是答应了，但柱间想等局势更明朗的时候再仔细商量这事，而不是在战前草率地决定了。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他没告诉柱间的原因——他的视力开始衰弱了。
宇智波斑对弟弟泉奈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上心无比。泉奈的躁动他看在眼里，就和宇智波田岛会希望他拥有一个能缓解写轮眼后遗症的妻子一样，泉奈也试图以自己的方式解决写轮眼的问题。
斑想了很多，又一一否决。他更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柱间本朝着同样的理想而努力，可他们站在世俗意义的对立面，他不能坦率地放下一切去相信柱间，柱间也在种种阻碍下犹豫不决。
不知道泉奈那里怎么样了。
斑想。
因为还没山穷水尽，所以他和柱间都幻想着能迎来更完美的一个时机。
可这个时机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宇智波斑对上千手柱间坚定而温和的双眼，却无法如往常般得到鼓舞，而是仿佛面见了命运的幽微恶意。
因陀罗从见到千手柱间开始就一声不吭，宇智波斑能体会到因陀罗在说“阿修罗总会做出不尽人意的抉择”时那种复杂的感情，却又在心中对因陀罗说：「我和柱间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也许吧。」
千年前的亡魂对自己的转世者说道。
——
宴会上。
千手扉间知道自家大哥和宇智波斑在战前有一次见面，他不清楚斑和大哥谈了些什么，但大哥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还主动找上他把血液交给了他。
还说什么——“扉间，我知道你和族里都在研究我的血液，但你是我的弟弟，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拜托了，我想知道我和其他族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都知道大哥和宇智波斑见面了，没道理宇智波泉奈就不知道。
宇智波泉奈未必会支持宇智波斑的决定，千手扉间不认为宇智波有多么兄友弟恭。不如说在那样极端的血继下，宇智波还能出一些情绪稳定的掌舵人，扉间都觉得得归功于写轮眼开眼率比不上日向。
眼下醍醐多宝丸出了问题，连带着醍醐景光也没以前的喜怒不显，千手扉间的警戒已经被拉满了。
离开的族人趁空隙来交换情报，只说了一句话：“醍醐将军在领地内发布了讨伐令，对象是一个叫百鬼丸的少年。那少年骑着白马往天守阁来了。”
而就在此时，醍醐多宝丸也收到了消息。显然百鬼丸的动静还是太大了，并且毫不掩饰，宴席上有了小范围的骚动，多宝丸索性拔出剑对醍醐景光说：“父亲大人，百鬼丸扰乱了醍醐领，祸害了那么多地方，我愿前去讨伐！”
宇智波泉奈饶有兴趣地看着，并不出头。
醍醐景光则把目光转向了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代表，说：“忍者们，我以醍醐领半年的收成雇佣你们，随我儿去杀了百鬼丸，你们意下如何？”
少见，醍醐景光竟然在言语中表露了十足的忌惮。
宇智波泉奈垂眸，听千手扉间进退有度地接下了醍醐景光的雇佣，宇智波泉奈随即笑道：“宇智波也愿为将军效劳。”
补充一下斑的视角，斑才没有弟弟脑补的那么可怜又无助还被迫害hhh
百鬼丸大概在下一章，至于泉奈要怎么坑扉间，嗯，请见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分解（被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