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过往。”
荣平和地说出了这句话,就好像说今天的天气一样平静。
她空茫的眼神锁定扉间,宽大的绣有双头矛的族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像架子挂上了衣服一般空荡,她的肌肤是经过治疗后的光滑,但扉间见识过她狼狈的时候,那是如一朵鲜花凋谢在盛放之时,连内心满是坚冰的人或许都要为此感叹。
这是一个从家族祭祀活人的恶习中侥幸生存下来的可怜的孩子。
扉间还是冷静的模样,只不过稍稍放缓了语气:“你记得你的父亲母亲或其他亲人吗?听说过南贺川吗?或者其他的你还有印象的东西?”
荣看着眼前晃动的银发,她歪了歪头,状似思考又充耳不闻外界种种,一伸手,就握住了这团吸引她的东西,柔软而温暖。
神曾教导她,不可偏爱,不可不爱,她遵从着,就像孟春时初发的嫩芽,对一切阳光雨露都充满了好奇,却又小心而谨慎。
失去了神格,她还能算一位神明吗?若是,她又该如何履行自己的职责?若不是,她又该依照哪一条教义行动呢?
荣一时间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头脑风暴。
扉间愣了一下,他一向老成,加上大哥总是不靠谱,自己又有几个弟弟,身为千手一族的二子,他扛起了与身俱来的责任,还从未有人揉过他的头。
——当然,来自老爹的拳头的轻抚不算。
虽然他们的母亲早逝,不过他还有弟弟板间和瓦间,照顾好弟弟和哥哥还有整个家族,这是这个少年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
想到这儿,扉间不由下意识略过了亲人的话题,他的两个弟弟,不久前死于宇智波和羽衣的忍者手下。
“你叫什么?”荣问。
“千手扉间。”
“我叫荣,你可以叫我荣。”
荣偏过头注视白色色块下模糊却鲜亮的绯红,手伸出,指尖碰到了少年的白发和耳尖,森林中随处可见的细小种子在她手中抽芽又开花,这次是蓝紫色的四瓣小花,荣看不清,但她注意到少年的愣神,那沉默又隐忍不发的悲伤逐渐消散。
扉间看着四瓣的花,一时觉得对方是故意,一时又不禁为这柔软而微微动容。
“……”
荣翠绿的眼睛直视扉间,对方红的剔透的眼眸回视,她感受到对方灼灼的视线,说:“我是神的第四个孩子,神给予我生命与教诲,我已经是众生了,还需要过往吗?”
扉间一时无言,他拿开荣的手,查克拉覆盖在少女身上,尤其是脑袋,但全身上下都没有发现伤处。
“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荣感知到扉间心中传达的冷淡和思索,真情实感地疑惑着。
“如果你是神的孩子,那为什么还会像尸体一样从河水里飘下来?神不该庇佑祂的孩子吗?”
“虽然我认为寻找一个不存在的寄托是一件愚蠢的事,不过我能够理解。”
毕竟在这样混乱的年代里失去了亲人、朋友、爱人而感到绝望是如此稀松平常,扉间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没有益处的东西,但总有人以此慰藉自己,挣扎着活下去。
很正常,没有发现查克拉,无论是敌人的还是少女本身的,这说明她不是忍者,但一个人身上怎么会不存在查克拉呢?
查克拉是精神能量和身体能量的统一体,一个人无论是否能提炼出查克拉来为己所用他们体内是一定存在查克拉的,不存在查克拉的只有一种情况——尸体就没有查克拉。
这结果令扉间不解极了,他上下打量着荣,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不同之处。
荣翡翠般的眼瞳极为纯粹,樱色的唇映照着樱色的头发,像一束在暮春开放的花朵,是一种有别于忍者的奇特生物,和扉间处于两个世界。
她应该被藏起来,用绸缎与珠宝妆点,再撒下大把金钱去雇佣他为她的突发奇想走遍高山与湖泊。
她和我不在一个世界里。
扉间突兀地想到。
“你知道自己的能力吗?宇智波的族长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若是脱离千手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扉间收拾着自己的工具,把取集的头发和血液装好后抬头看她,“现在不论你愿不愿意或者有没有隐瞒你都离不开了。”
“所以,要是记起什么最好说出来。”
少女歪了歪头,仰头看向扉间,翠绿的眸子与扉间的红瞳相对,如同停驻在枝头毛茸茸的鸟球,黑豆似的小眼睛在好奇地打量和评判。
扉间脑中闪过种种可能,只不过这些都被那张冷静的脸所掩盖,化成了同千手佛间一样的严肃。
要是没有大哥的那件事,扉间现在还窝在家里看忍术卷轴。
火之国南贺川附近正是战争对峙时期,各方忍族都在休养生息,以待下一次的战争能够占据上风。
也因此各种情报堆积下来让扉间不得不放下研究来处理这些事情。
或许是因为少年老成,天赋又不错,佛间早早就开始交给柱间和扉间处理族务,现在柱间在关禁闭,柱间的那份工作自然就落到了扉间头上。
扉间心下叹了口气,面对这个疑似会“木遁”的少女有些头疼,带着样本急冲冲走向实验室。
*
荣有了一个院子,这里离那个长了一头白发的少年住的地方很近,院子里有棵樱桃树,现在树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几颗青涩的果子,当然,荣是看不见的,告诉她这件事的是那颗樱桃树。
那樱桃树活了十来年,长得矮而怪,树枝弯弯曲曲,每一个树节都长满了瘤一般的疤痕,明明还未过秋,这棵树的叶子却开始泛黄,看起来实在是命不久矣了。
它日日叹息疑惑着那个种下它的小姑娘为什么不再摘走它的果子,也不再给它施肥浇水,好寂寞、好寂寞——如此反反复复抱怨。
不过自打荣住进来之后这棵老树就越长越好,荣想,大概是认错了吧。
此时柱间在干什么呢?他被关了禁闭,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这里是距离族地巡查处不远的仓库旁边,很少有族人会专门来,按柱间的性格他是闲不下来的。
就这样,有一天,柱间注意到了隔壁的院子里的那棵老树活了下来,还结出了红彤彤的樱桃,他垫着脚往院子里看。
恰逢荣正在给树浇水,层层阴影下,两人隔墙而望,风吹过,拂起荣樱色的长发,他看到那双翠色的的眼瞳,不由得挠了挠头。
“呃,你好,我是柱间。我听扉间说你身体不好,现在有好点了吗?”
荣侧身望去,感受到了一个旺盛的生命活力,很少见,至少是至今为止人类中荣所见过的任何人最强的。
她不由得愣神,内心泛起一阵喜悦,好像有生命在告诉她:我在蓬勃生长。
……没有什么比丰收更令人喜悦的了。
浅色的眼睫下是冷翠色的瞳,荣捧起少年的脸,唇珠贴近了对方的鼻息,她闭上眼,沉寂的力量再一次呼应她。
“好有生气……”
冰凉柔软的指腹与少年灼灼体温相碰,柱间竟觉得目眩神晕,无数色彩在眼前像烟花炸开,又褪去繁复回归纯白。
天光为她披上了一层柔纱,她满怀爱意,直言不讳,“我喜欢你。”
柱间望进了一汪碧色的深潭,水色为她的眼睛披上一层柔晕,像是某种蛊惑人心的名贵宝石。
柱间看不太出潭底暗色,只模糊察觉到似乎有生命在翕动,仿佛放在窗台上的盆栽在夜里抽芽,生机隐隐约约开始勃发。
柱间摸着自己的头发,战场上的敏锐反应在这里却钝得像块木头,“哦哦……啊?啊咧?!那个、这个……”
他直觉有些怪异,却被扉间打断了这种幻觉般的直感。
族里的女孩子不少,不过像这样的接触也是少有,再加上柱间像被美色晃了神的二傻子,当然,以上都是扉间的想法。
扉间站在院门处深深叹息,“大哥,父亲让你去找他。”
“现在吗?”
“对。”
柱间念念不舍地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扉间和荣。
呃,柱间的直觉是对的。
四瓣小花——阿拉伯婆婆纳,一种常见的野草
热知识:柱扉瓦板共四兄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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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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