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鸣人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天花板，第二眼就是佐助。
侧过脸，看到同样躺在榻榻米上的挚友，鸣人眨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醒了？”
佐助闭着眼睛开口，话说完才缓缓睁开了那双异瞳，而恢复更多知觉的鸣人忽然不自在起来，因为...他发觉自己腰侧正搭着一只手。
“佐助，你你，你搂着我干嘛？好热哦，对了，你怎么睡在这里呀？有床不睡，那干脆我去——”
“因为热，你这个白痴。”
鸣人醒来后的反应让佐助很失望，于是说话也不客气了，接下来更是狠狠拧了对方一把，才把手收回来。
“哎呦！你干嘛呀！”
“哼！”
佐助懒得多费口舌，自顾自开始生闷气。
眼见对方起身越走越远，径直朝卫生间而去，鸣人关于昨晚的记忆终于开始恢复。
啊...事情是...
因为中间的过程太多太混乱，鸣人便大段大段选择忽略，最后只记起他浑身湿透，在浴缸里咬了佐助的脖子，然后像断片一样失去意识，估计是睡着了。
想到这里，鸣人低头扫视一眼，很明显，他现在浑身清爽，都是佐助的功劳。
“佐助！！！”
鸣人匆忙间套上件T恤，接着冲向挚友，用手抵住门板，让对方先不要关门，然后嬉皮笑脸地不停道谢。
“昨晚...那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之是你帮我擦干净的吧？还帮我穿、穿裤子...真是麻烦你了，谢谢谢谢...”
鸣人鞠躬致谢，用一种过于客气的方式感谢对方，同时也是为了掩饰羞耻与窘迫，毕竟佐助喉结上的淤青仿佛一种控诉，再有，一想到佐助帮他擦拭身体，换内裤什么的，他就觉得好难为情。
“不过，卡卡西老师也这么帮过阿凯老师，所以，这是朋友之间...”
鸣人下意识随口一说，自然全被佐助听见了。
本来，对方生分刻意的道谢就让佐助很不爽，当听到这样的话，更是犹如火烧浇油。
某宇智波真的生气了。
“漩涡鸣人！你还要假惺惺用朋友当借口到什么时候？！你可没残疾，你不是阿凯老师，我更不是卡卡西！”
被攥着衣领提起来，鸣人一脸惊慌，他不明白佐助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不想当他的朋友了吗？
“佐助，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我，我很抱歉。”
鸣人眼泪汪汪地道歉，当看到挚友残缺的左臂，更是懊悔不已。
是呀，佐助才是那个“残疾人”，可一直以来，在生活中，却总是残疾的他来做照顾人的那一方，而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却还要惹他生气。
想到这些，鸣人用双手紧紧包住了佐助的右手，乞求原谅。
“佐助，真的对不起，原谅我吧，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你不能不要我。”
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大白痴...
鸣人的话让佐助瞬间心软了，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十二三岁时他都没从对方脸上看到过，如今倒是有幸目睹了，可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鸣人将他们的友谊当成是一种根基，而他想做的正是要动摇这种根基。
如果他真的说出了不想再做朋友，对方就能接受吗？
无法确定的佐助松开了手，默默退后一步，低着头一脸怅然。
唉...人类的情感如此复杂，他快要理不清楚了。
还有，爱情...
阅读过《亲热战术》这本书后，这个词终于占据了佐助的视野，可就算他说服自己人类的情感是互通的，爱情一词不分性别，难道就能说，爱情是比友情更牢固更坚定的一种情感吗？
他对鸣人的感情就是爱情吗？他可以靠这个词说服鸣人接受吗？
思来想去，他总觉得语言过于苍白，好在还有一种方式，是他新学到的，很符合他的脾气，那就是身体力行。
只不过，他学到的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互动，在小说里，一男一女总是在纠缠无解，关系即将破裂时来一场亲密戏码，通过毫无隔阂的身体接触来修复感情，这样充满行动力的事情是他喜欢的方式，既然用语言无法说清楚，那就通过身体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吧。
可问题在于，鸣人和他一样，也是个男人，《亲热战术》里可没写，两个男人之间该如何亲热。
就这样，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此路暂时不通，佐助只好继续依靠语言。
再次抬起头，佐助看到的对方，是一副瑟缩无措的模样，鸣人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耷拉着脑袋，浑身写满沮丧，不过佐助并没有多心疼，因为他知道，那是鸣人惯用的伎俩，就算不是故意为之，也是一种确实的逃避态度。
虽然一向信念坚定，贯彻理想，但关于自身的情感问题，尤其当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或畏惧揭露真相、打破常规时，鸣人就会变得懵懂无知，他极少刨根问底，只会嫌麻烦就此略过，或者等着别人来解决问题，亦或等着别人来告诉自己该如何解决问题。
呵，鸣人，别表现的那么无辜，昨天晚上你可是让我大开眼界，怎么，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吗？
佐助倒不是真的计较，只是已经看够了鸣人这样的态度，对方下意识的回避其实是最让人头疼的，这种仿佛可以任意选择记住或遗忘的习惯，不能不说十分棘手。
‘因为我是笨蛋嘛！’
鸣人，不喜欢被叫笨蛋的你，为什么自己却总这样说来当做逃避问题的借口呢？
然而佐助却无法为此责怪鸣人，因为他理解这种习惯的产生。
如果一个人自小就生活在无数白眼与冷嘲热讽中，每天背负着越来越沉重的负面情绪，那你总要选择是被其压垮还是选择淡忘。
鸣人，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希望，终于一天，你可以不再出于本能地逃避了，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懂，我能想明白，那么你也能。
想到这里，佐助忽然有了灵感，他想起鼬曾经说过的一番话，决定拿来借用一下。
“鸣人...”他终于开口了，“如果我说，我们即使不是朋友了，你依然对我很重要，你...可以理解吗？”
对此，鸣人愣了几秒，接着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如果...不是朋友，那我们还能是什么关系呀？”
“鸣人，其实我觉得，是我们的存在定义了我们的关系，鼬曾经告诉我，单一存在的东西无法达到完美，每个人身上都有欠缺的东西，而有的人会幸运地发现，自己所欠缺的东西已经弥补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对我来说，那个人就是你，在你身边我有一种满足感，我觉得自己好像有希望获得圆满，所以你呢鸣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佐助的话让鸣人怔住了，他似懂非懂，但无疑受到了巨大的心灵冲击，他睁大眼睛，无比震惊。
佐助他说...他的意思是...
怔愣片刻，鸣人忽然清醒过来，他翕张着嘴唇，迫不及待想要说些什么，因为就算无法完全理解，他也已经感受到了佐助话里饱含的深情。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对方目前所能讲出来的，最直白的真心话了。
他要回应，他必须回应。
“佐助，我也是这么想的！在你身边我很快乐！我很满足！我想和你一直、一直这样...”
终于，鸣人想起了什么，他曾经那样说过，他想要再说一遍。
“佐助，你说我们是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你说我们是什么，那我们就是什么！”
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望着近在咫尺的人，鸣人却无端害怕起来，他怕自己没能说出佐助想听的话，怕他露出失望的表情，突然转身离去。
好在，回应他的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笨蛋白痴吊车尾的...”佐助眼眶酸涩，喉咙发紧，只好用微笑加以掩饰，“你还记得呀...够了，已经够了。”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呜呜呜...”
知道对方不会离开自己，鸣人心情一放松，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佐助轻拍他的后背，一脸无奈。
“喂，你这家伙怎么那么爱哭鼻子？天天说要维护男人的面子，你这样，哪有什么面子呀...”
鸣人抽抽噎噎，就是不认同，“男人、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哭？哭就代表没有面子吗？我、我不觉得。”
“呵，你说的也对，不管男人女人太压抑自己都不好，这算你的优点。”
被夸奖了，鸣人很快破涕为笑，随手蹭着哭花的脸颊，接着发表一番感想。
“佐助，我发现你，呃...说话越来越像鹿丸了，就是...成熟男人的感觉！”
“哼！原来鹿丸在你心里算最成熟的男人呀？”佐助一脸不屑，“是你太幼稚了，快点成长起来吧笨蛋。”
鸣人不服气，“什么嘛！佐助你以前幼稚任性的时候更多好不好？不要以为比我强一点就得意起来了！反正你还有的学，我也总有一天会成为最成熟稳重的好男人！”
“好吧，我等着，希望在我死之前能看到。”
“啊啊啊！！！你怎么不相信我！混蛋佐助！”
如此，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两个少年恢复了日常状态，也准备开始今日的工作了，不过，临近出门前，望着佐助的背影，鸣人还是忍不住问——
“佐助，你刚刚说鼬告诉你...呃，什么欠缺弥补的，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呀？”
“你问那个啊...”佐助想了想，试着定义，“两个人互相弥补，互相成就，应该算伴生吧。”
相伴而生，是不是也意味着永不分离呢？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很快，两人的思路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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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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