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低低地在走廊下回旋,东流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拖着华丽厚重的和服回到房间。
她这些日子天天从三更半夜到晌午修炼仙术,白天还要完成名花街的活,以至于现在脑袋昏昏沉沉,重得像有水银在里面晃荡,她闭着眼拉开障子门,根本没有注意门纸上印出来的一个人影。
东流进屋,把门关好,开始一层层脱重的要死的和服,她实在太累了,连在里面端坐的鼬都没有看到。
“东流,你......”
鼬怔在原地,看着东流把衣服一件件褪下,他感觉自己的脸慢慢烧了起来,他开始反思自己不打招呼就跑到东流房间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但他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再走正常流程进花魁的房间他是万万负担不起了,没想到东流这么不警觉,连他这么大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可鼬的声音比蚊子高不了多少,东流的五感又好似被浆糊糊住了一样,压根没有听见鼬,鼬无奈,只好重重咳了两声,提醒东流他的存在。
“谁!”
听闻声响,东流手上凝起风刃,她现在头重脚轻的,连忍者最基础的警戒都做不好了,真是该死。
“东流,是我。”
鼬站了起来,尽管在和东流说着话,但脸是别过去的。东流全身的衣服都脱干净了,只剩下两件小小的内衣遮住了不该露的地方,这让鼬非常窘迫,两只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
“先把衣服穿起来。”
鼬捡了一件里衣递给东流,依旧保持别过脸的姿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鼬不停在心中默念,试图管住他想不停探索的目光。他虽然不自诩为正直的人,毕竟作为忍者他一直做着暗杀、偷袭的勾当,但不代表他在那方面对女人有下流的心思。可是,东流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他喜欢的女孩,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现在,这个唯一的女孩几乎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他真的有些把持不住了。
不行了,还是转过身吧。
鼬将衣服递到东流手中就快速转了过去,而就在这零点一秒的间隙中,他的余光还是扫到了东流裸露在外的肌肤,以及洁白皮肤上一道可怖的疤痕。
那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烂掉的皮肤,东流身上的鞭痕都被木叶的医忍仔细消抹尽了,只有胸上那一处被毁坏得太甚,新肉长好后留下了暗红丑陋的伤疤。
鼬的心重重沉了下去,那是东流“死”之前遭受虐待的罪证,当初的情形重新在他脑海中浮现,脸色苍白、满目苍夷的东流在他的怀中一点点失去温度,慢慢流失生命......
他耳朵上的殷红已经消退了,转而到眼瞳升腾起浓黑的红色,三角风车状的万花筒纹路显现出来,血沿着脸颊滴到榻榻米上。
“鼬,你怎么了?”
东流把衣服重新裹好,她刚刚才找回一点神识,后知后觉到她在鼬面前失了态,正不知道要如何化解窘迫呢,回过头来,鼬兀自站在那里,都开着万花筒流血了。
东流满头问号,她知道鼬对她的心思,按照常理来说,就算鼬不如他看上去那样沉稳,激动得要流血,血也应该从鼻子里面流出来而不是从眼睛里面流出来啊。
“没什么......”
鼬平复好情绪,眼瞳重新变为黑色。
东流皱眉,鼬这个闷声葫芦她是不知道卖得什么药,可看到那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东流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这个家伙,肯定在滥用万花筒写轮眼了吧。
东流拿出帕子递给鼬,示意他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自己则按在他太阳穴两侧,莹绿的查克拉亮起来,用医疗忍术温养着鼬眼睛上的筋脉。
“万花筒写轮眼,很好用吧。”
东流给鼬做着眼部按摩,突然没头没脑甩出来这一句。
“嗯......”
鼬听出来东流阴阳怪气的语气,没敢吱声,只低低浅浅应了一句。
“你以后再动不动就开万花筒,我把你眼睛戳瞎。”
东流狠狠警告鼬,那两团莹绿的光芒随着她的话语忽闪了一下,刺得鼬眼周一阵疼痛。
“哦......”
鼬知道东流发威了,刚刚那一下把他疼出冷汗了。可他不知道东流为什么在万花筒的事情上和他较真,明明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万花筒啊。不过,尽管不知道,他还是好好答应了,发飙的东流就是一只不依不饶的小兽,他必须顺毛为上。
鼬闭眼享受着东流的按摩服务,感觉这两年积累在眼睛的疼痛慢慢消弭。
“鼬,你听我说,以后不要总挂着万花筒写轮眼。”东流再一次开口,语气中已经是满满的关切,“我曾经听水门老师说过,万花筒写轮眼是以消耗身体为代价获得力量,总有一天会沉疴积重,失去光明的。”
东流将她了解万花筒写轮眼的缘由推到水门身上,慢慢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成为叛忍,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热爱村子热爱同伴的宇智波鼬。我从水门老师口中得知了你的事,我真的害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不知道照顾自己,把身体拖垮了,不声不响在外面死去。我医疗忍术虽然学得不好,好歹懂一些,让我成为照顾你的医生,我要将好好的你再一次带回叔叔阿姨面前,让佐助不再因为你而伤心。”
“嗯,我知道了。”
鼬微低着头,东流的声音像是腊月寒冬的炭火,像是久旱而降的甘霖,滋润着他干涸的逐渐冰凉的身体。他有沉稳的心性和聪明的脑袋,他可以将对家的牵挂和对东流的感情化成恨意,一种动力的源泉全身心灌注到卧底的任务上。但人不是只靠恨就能活下去的,在晓的两年,他的心像是空了一块巨大的口子,空洞从内部开始蚕食他的身体,他开始发觉他的身体不如止水的结实,稍微受一些风寒就会泛起咳嗽,总是在阴雨天关节酸痛。他自暴自弃地想过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就孤独地死在谁也见不到的地方,去净土寻找在那边孤单了很久的东流。他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之后,就以此为计划,等待一切终结的那一天。
不过,现在所有的计划都作废了,他的东流回来了,带着对他的理解和担忧,毫不犹豫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忠实的同党。
感动像一把推手促使鼬张开双臂,回抱住东流。
他与东流都只身着了一件单衣,他能感受到东流肌肤的温度,以及那上面那道狰狞的疤痕。
“你干什么......”
东流停下治疗,慌乱把鼬推开,她的力气很大,将没有防备的鼬直接从凳子上推倒下来。
“鼬,我只是你的医生,不是你的女伴!”
东流闭着眼睛喊出这句话,双颊不知怎得氤氲上一层红霞。
刚刚的距离太近了,鼬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进来,热得她心里有些发慌。
该死,明明之前也穿着单衣被卡卡西抱过,那时候的她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鼬,我们只是伙伴的关系,不是那种......额......”东流红着脸,挣扎许久,把后半句话说出来:“男女朋友关系!”
鼬坐在榻榻米上看着满脸红霞的东流,脸上满是收不住的笑意。事实上鼬确实笑了出来,他重复着东流的话,说道:“我知道了,我们只是伙伴关系,你只是我的医生。”
“呱。”
突然,摆在桌上的首饰盒里面传出来一声□□叫,一只小小的蟾蜍从里面爬出来。
“呱呱呱呱呱。”
小蟾蜍昂首对东流叫着,提醒东流不要忘了仙术修炼的大事。
“啊,完蛋了,我感觉要猝死了!”
东流绝望嚎叫起来,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她本来都缺觉缺得不行了,今晚还跟鼬耽误掉宝贵的睡眠时间,被小蟾蜍一提醒,她瞬间觉得自己心悸、胸闷、头疼、气短......
鼬不解东流的反应,问道:“怎么了?”
东流将修炼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鼬,听完东流的话,鼬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不行,你这几天必须要休息,现在好好睡觉。”
鼬无语东流不要命似的修炼方式,虽然他确实欣赏东流废寝忘食的修炼态度,但任何事都要有个度,东流明显已经超过了那个度,他要给东流踩个刹车。
毕竟那样昏昏沉沉的身体对修炼没有益处。
“没用的,时间一到,深作仙人就会把我通灵过去。”东流开始卸脸上的脂粉,换上忍者的服饰。
“那你怎么从妙木山回来?”
东流对着盒子中的小□□努努嘴,说道:“明天中午它会将我通灵回来。”
“那行,你一会和深作仙人说一下你的状况,最近几天都不要修炼了,十分钟后我让小□□把你通灵回来。”
鼬的语气听不出起伏,有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可是......”
东流还想辩驳一下。
“不论是修炼什么术,这样的身体都没办法掌握要领吧。”
东流不说话了,仙术修炼进行得还算顺利,但这两天一颗心“突突突”地在胸腔狂跳,那是身体到极限的警告。她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可是一想到大□□仙人预言她的“死亡”,她就坐不住了,恐惧感和无力感促使她不眠不休修炼,可照这样下去,在大□□仙人预言的“死亡”到来之前,她就把自己作死了。
鼬见东流像犯了错的儿童一样心虚,放软语气,安慰她:“在你掌握好仙术之前,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所以,不用担心危险,不要急于求成。”
“嗯。”
鼬低沉的嗓音像一把醇厚的大提琴,将东流的不安抚尽,她困得撑不住了,和衣睡了下去。
“谢谢你,鼬。”
鼬也和衣躺下:“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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