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不意外对方能发现鸣人的童年遭遇,不用他刻意去查,住所环境、吃食的品质以及下意识的习惯——不,不如说观影期间里,鸣人掏出青蛙钱包想为玩家买罐糖也办不到的时候,四代就明白了吧。
明白鸣人经历的要比他预计的还糟。
“当初封印的时候,你本该预料到今日的现状。”满级选择苛责一位尚未选择赌上儿子未来的父亲。
“肯定是能的。”水门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现在想起来,也想去狠狠揍那个下了这样决定的自己。”
“可你也不会真的做什么。”满级双手环肩,倒想看看波风水门怎么说。
——四代单独前来找他,必然是想展现自己的态度。一个早晚要离开的已逝火影,是无法为鸣人带来保障的。
波风水门态度平和,就事论事道:“鸣人是我的儿子这件事已经暴露,再加上自来也老师还在木叶,我也想尽快推举纲手大人成为五代火影。”
满级神色微动,以四代的性格而言,这样的表达几乎算得上毫不掩饰对三代的不满了。
满级还在思索正事,水门却话风一转,突然问起感情进展来:“你和卡卡西相处得怎么样?”
满级狐疑地上下打量波风水门:“挺好的。”
“没有勉强他吧?”水门追问。
玩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没有勉强你们不清楚吗?”
水门习惯了满级时不时的针锋相对,想来也是因为天幕四代的决策波及到了自己,但这也侧面证明了日向满级与天幕四代关系不错:“那么,你有勉强自己吗?”
满级不由皱眉:“你要做什么,波风水门?为了获得回去的机会刻意来讨好我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玩家语气并不算好,波风水门并不在意,他的视线里有一点新奇和更多的无奈:“我不希望你讨厌我,与是否回去无关,这是我个人的意愿,满级。而且,我认为你也喜欢别人对你表达善意。”
满级手动打开好感值列表,发现波风水门确实涨了数值。
满级:……
真的有人能做到“我想对你表达善意”,于是实打实涨了好感度。
能控制自己感性部分的波风水门,简直是强得可怕。
满级从四代身上品出一点邪恶千手的影子,加上同样的老师光环,下意识有点麻了,但他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别转移话题。”
“你之前说与我交换鸣人,恕我没有办法接受。”波风水门顺其自然说回交谈的重点内容:“但是,我希望把鸣人交给你。当然,这件事也需要鸣人自己同意。”
满级:“……”
满级大受震撼:“??”
收纳结束的系统才爬回来就听到了四代变相同意交易的答复,同样定在原地:【他怎么想的?肉包子打狗吗?】
系统:不是吧……玩家养主角?满级养鸣人??
【恰恰相反。】满级很快理清利弊:【他聪明着。】
如果鸣人被玩家划为自己领地内的存在,‘晓’如何跨过满级去抓捕九尾?再退一步,就算他需要尾兽,也只有满级掌握着抽出尾兽同时保障人柱力活下来的办法。
【他竟然不怕我来影响鸣人。】满级在意识空间双手叉腰:【胆子很大嘛,四代。】
系统偷瞥他:是你胆子大吧,放鸣人给你养,谁影响谁还不一定——忍游主角劝服他人的战绩放整个游戏区也无人能敌。
满级没忍住低头看看自己衣服,确认今天穿了晓袍出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波风水门说。
“又是你那套虚无缥缈的‘信任论’吗?”满级不以为然。
“是的。”水门承认了。
“你们真奇怪。”满级不明白木叶人的自信来源,“看了一些天幕内容,就认为那是全部的我?与鼬相识的我,是再也回不去的日子。”
波风水门眨眨眼,心想:看了可不止那些。
他笑道:“我就把鸣人交给你了。”
抢夺和托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满级大为窝火,他原本是打算夺走对方重要之人,是直接干脆的报复行为,现在竟然被四代绕回成有利于他的局面。
满级心下不虞,面色也渐渐冷了:“你们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同,我不会在这里停留。”
原本在仓库细数自己零食库存的系统立即180度回旋看他:怪不得旗木卡卡西之前突然那么问!!
“是吗。”波风水门有一瞬间难以掩饰自己的讶异,以满级对卡卡西和带土展现的重视程度,很难想象他会主动放弃当前世界。
但他拥有时刻放弃世界的权利,论上这一点,也是无人能妨碍他做决定的。要说重要之人,想来无数个新世界里都有无数个卡卡西和带土。
卡卡西应该也能意识到这点。四代想:带土之前那个表现……不愧是带土,总是能看到大家无法察觉的事情。
“卡卡西他……”波风水门下意识开口,起了一个头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他微微一顿,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不打算真正站到木叶这边吗,村子确实在认真考虑接纳你。”
“卡卡西身边有很多人。”满级说:“带土什么都没有,连理想都是虚假的。”
“你知道是虚假的。”天幕里初代提到过四战里带土最终选择了忍联,这让水门心下稍安。
“虚假的没什么不好。”满级在很早的时候便想明白了这点,说出口的话充满了理所应当的正当:“你们也是虚假的,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无限月读’,拒绝认同带土理想的你们,同样在否定我的生存意义。”
系统习惯了宿主时不时将重要消息随口抛出,麻木的接受了满级赠予游戏角色决定未来走向的关键信息。
它关心的重点还在上一个话题:【他到底是为了保护鸣人才决定将他交给你,还是为了同意你的交易呢?】
【为什么只能选一边?】满级也在忍者世界熬了这些年,对他们的作风接受良好:【当然都有,因为他即是父亲,也是火影。】
系统这时候才明白宿主口中对卡卡西说的‘你又没有变过。’的含义,满级打从心里认为推动忍者极端理智的源头是感性。
是基于感情因素而滋生的守护念头,守护同伴、守护村子、守护生命、守护理想……所有人都是被感情推动着行动,因感情而坚定的维持理智。
没有人生来便拥有世界和平的愿景,是天生的救世主。柱间和斑源于弟弟的接连死去、宇智波鼬想守护弟弟和木叶、推动带土前行的是琳的死亡,让卡卡西几乎失去一切却还坚定前行的是父亲、师长与同伴死后也依旧传达给他的信念……
满级很想得到全心全意的爱,但没有也可以,至少都还活着。活着就有相处的可能,相处便会滋生情感,存档世界失去的一切都能重回身边,这大概就是支撑他继续玩下去的执念了。
可他选定了忍者游戏作为自己以后生存下去的世界,玩家不想再在无数游戏世界里奔波,结识新朋友,最终只当一个过路人。
拥有玩家权柄的旅人不是一个差结局,人的精神力是有尽头的,这趟旅程注定有终点,就像人的寿命终有长短;更何况大部分玩家做不到心如磐石,拥有永恒的生命与昙花一现的亲友们共度一生,随后见证所有人的离去,再开档重来,直到被孤独吞噬,又或是不敢轻易交付真心,做一个漠不关心、永远没有歇脚之处的飞鸟。
战力值极高的满级本该拥有比他们更多的、足以匹配他实力的一切。可他不要,他就想蹲在角落里,耐心等待一朵只会为他绽放的野花盛开。
仅是等一朵花开的渺小愿望也无法实现,大概就是人生来无法逃离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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