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注视下,木质棺椁被焦炭色的泥土一铲一铲覆盖。每次泥土碰撞棺木的声音都是那么令人心碎。
三代去世不久,即使将五代目纲手迎回村,木叶仍未从大蛇丸那场毁灭行动中复甦,有空来参加葬礼的自然少之又少。由于提早毕业,真白没什么朋友,认识之人多半在三战和灭族案中去世,最后来观礼的也就只有与卡卡西交好的阿凯、阿斯玛,和红。
“世间又少了一位宇智波。”红勾着阿斯玛的手臂,淡淡说道。同为女忍者她很是惋惜一位杰出的同事就这么走了。
“比起我们,她弟弟们更应该送最后一程。”阿凯叹了口气:“该庆幸至少被允许正常下葬吗?”
卡卡西看着碑文,她的名字不该被刻在上头。温热的血液彷佛顺着指尖滴落,他握住自己的右手试图停止颤抖。都过去几日了那触感还在,不论洗手多少次总洗不干净。本来好转的精神状态再度变差,卡卡西肉眼可见的低落,陷入以往少年时期的负面状态。
注意到好友的异常,阿斯玛轻拍他的后背:“那是真白的选择,你不需要愧疚。”
“不。”卡卡西嗓音沙哑。咬着干裂的唇瓣,眼睛布满血丝:“如果我早点察觉,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
没人知道该怎么安慰,哪怕忍者年纪轻轻就去世并不罕见,可真白这样的案例少之又少。传闻,她打算叛逃在木叶边界被卡卡西拦下,然后…
卡卡西的过往在上忍阶层是公开的秘密,即便无人会谈起,也不妨碍众人觉得命运对他十分不公。先是父亲自缢,一同执行任务的同伴惨死,亲手将另一名队友杀害,最后连老师也…卡卡西好不容易挺过这些,却又遭命运捉弄。
看着劲敌难受的模样,阿凯越发奇怪。本来两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宇智波真白一向待人和善,温柔亲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极端的选择?她不可能不清楚叛逃意味着什么。被人称为“木叶蓝蝶”是多么大的荣誉,又怎会让村子蒙羞?
阿凯疑惑地瞥了阿斯玛一眼,阿斯玛自然晓得这位同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估计在思考真白为何做出这么不可理喻的事。在他看来,真白的选择可说是人之常情。身为三代之子,他知晓一些当年的内幕。真白估计知道了什么,难受得受不了才想离开。也许还帮助自己的二弟叛逃也说不定。
但这些,没道理他知道,曾在暗部的卡卡西不知道。没记错的话…宇智波鼬也曾和卡卡西共事,定是晓得些内幕。更不用说后来还和存活下来的真白“在一起”。哪怕他们从未明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位的关系。两人应该有谈论过“那件事”吧?
“我先回去了。”
卡卡西丢下一句话瞬身离开。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红开口:“放着他一人没关系吗?”
“他应该希望一个人待着。”阿斯玛点燃香烟:“亲手杀死同伴并不好受,何况是恋人。”
“我还是不明白。”阿凯挑眉:“前途大好为何叛逃?她应该没有理由才对。”
“有些事只有当事人才明白。”阿斯玛吐出烟圈:“真白的事有些敏感,少讨论的好。”身为猿飞大家族,火之国与木叶玩什么把戏一看就明白了。枪打出头鸟,有些事明白就好不可言传。
所谓忍者,指能忍受一切苦难的人,却终究无法成为没有情感的工具。因为活着,所以痛苦。因为失去,所以明白。
瞥了眼远处宇智波带土碑文的方向,阿斯玛垂下眼。
真是令人惋惜啊…曾经的一大家族竟然迎来这种结局。
…
睁开眼大口呼吸,真白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石头建筑。
她眨眨眼,将手挡在眼前,右眼视力果然和胸口的窟窿一并消失了。
没想到成功了…以一只眼的代价。
她捂紧破碎的上衣。宇智波斑踏入冰冷的房间。
“醒了啊,感觉如何?”
“还行,就是不太习惯。”
他扔了件红云黑底的长袍:“套上跟我来。”
刚失去右眼的视力几次险些撞到墙。弯弯绕绕,真白发现这里除了寒冷外湿气也很重,印象中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大概只有雨之国,水之国也潮湿但没有到这种程度。雨之国国内动荡不安,确实适合作为晓这样犯罪组织的根据地。
“接下来要见到的人也知道我的身分,不过要对其他人保密。”
真白点点头,来到只有三面墙的房间。外头下着倾盆大雨,空气中过分潮湿的气味让真白有些不适。
“宇智波真白…对吧?”
开口的是一名橘色头发,脸上有好几根黑棒的家伙。最奇怪的还是他的眼睛,紫色的,眼瞳形成数个圆圈。
“展示妳脱离木叶的决心吧。”
“她是我带来的。”宇智波斑从口袋掏出一枚戒指:“戴上,从今以后妳就是晓的一员了。”
真白接过,看着红底黑字写着“空”的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我什么都没带来,能领些物资吗?”
“跟我来吧。”房内另一名紫色头发的女子站了出来,头顶的玫瑰装饰令人眼前一亮。真白还是第一次见到忍者在头上别花。
跟她领了几件衣服,还拿了一袋钱币:“月底才发工资,先用这些将就一下。我的名字是小南,有什么不懂就问我。”
小南牵起真白的手,看了看她的指甲:“晓里每个人都得涂指甲油,妳可以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啊?这是什么组织文化。真白一脸茫然:“能告诉我原因吗?”
“不能。”
行吧。真白想了想,貌似上回见到鼬他也有涂…好像是紫色吗?看不出来鼬是这样的家伙,还以为他会选黑色之类的。
小南领她回屋,拉开自己梳妆柜下的抽屉,真白选了宝蓝色,跟喜爱的浴衣底色一样。
“有人撞色过吗?”
“目前还没有,要是人员更动可以换,虽然从未有人这么做。”
她点点头,再和小南拿了基底油与亮甲油。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问题。
“只能单色,不能弄些花样吗?”
似乎想起些什么,小南皱起眉头,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相信我,长期那样下来不仅指甲受不住,妳也会很累。”
听懂前辈的话真白悻悻然放弃闪亮充满各种装饰的美甲。也是,花时间弄了然后在战斗中受损得有多难过。
装备领了,个人用品还得上街买。刚诈死还是低调些好,她戴上眼罩撑着伞上镇。
没有跑太远,也没有穿晓袍,除了任务外她并不想在基地外的地方穿,至少得先搞清楚雨之国对晓的看法。
还在思考怎么打听,街边的小贩跟客人聊了起来。
“今早天使大人在村里巡视呢。”
“真好运,我忙着送孩子上学没看见。”
“哎呦,要不是有天使大人他们,我们怎么能过上如今的生活?”
“是呀,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大人们能一直守着我们。”
天使大人?真白混迹忍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
“那个。”她凑上前加入话题:“我以前远远看过一次。”
“小姑娘,妳也见过天使大人呀?”果摊大叔摸了摸下巴:“也是,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不用说那种程度的大美女想忘记都难,大叔我当年在她宣布要守护村子时在场。那展翅于空中,光打下来的模样和天使一模一样。”
“我也是!现在的老公就是当时认识的哈哈!”女子扶着脸颊回味:“那时期那位的发型好多人模仿。”
“喔?”
“要是头发不够多、不够长还办不到呢。”女子将头发梳成马尾,在头顶绕了绕:“像这样,再插一朵花。小姑娘妳可以试试,很简单。”
“好的。”大致明白了的真白笑着告别二人。
看来晓在雨之国挺受欢迎,至少对雨忍村而言。山椒鱼半藏的情报这几年完全没有,也许晓夺取了政权也说不定。近几年的锁国应该是晓有意防止组织的情报泄漏。
在街上晃了会儿,买了些必需品后回到根据地。石头建筑除了坚固就是冷,真白裹了毯子才感觉比较温暖。本来喜欢穿浴衣的她有种想穿加厚版和服的冲动。
所以说为什么晓要穿斗篷,怕是除了展示身份、遮雨外,也有保暖作用吧。
她躺在床铺上思考未来的方向,首先要先搞清楚鼬灭族的合作者是不是“宇智波斑”。虽然当夜昏过去没能看到族人们的尸体,但可以肯定许多族人的写轮眼一定有被拿走…那么贵重,甚至是宇智波最高价值的东西怎么能不被窥视?也许宇智波斑手上就有一些…
真白摘下眼罩走到全身镜前。一对写轮眼才能发挥完整的力量,如今的她并不完整,她需要新的眼睛。一般亲人的匹配不会有问题,就像历史上宇智波斑在其弟去世后移植他的万花筒开启另一个盛世。据说移植血亲的写轮眼能开启“永恒的万花筒”,再也不会失去光明。不知非亲人的有没有可能实现,也没听说过移植力量不相当的眼睛,据她所知万花筒持有者只有鼬、止水和她。根据鼬的回忆止水被团藏抢走一只,另一只在鼬手里,也许找鼬要更好。
火柴滑过火柴盒,点亮蜡烛将之放入提灯。真白褪下毛毯披上晓袍在基地里寻找鼬的踪迹。与水滴落在石面上的滴答声相伴,弯弯绕绕来到先前见小南他们的露台,发现橘发的家伙在淋雨。
她靠上前,将提灯放在地上但没有离开室内:“不冷吗?”
淋湿的头发搭在耳畔,他的眼神透露一种淡然。就好像感受不到寒冷一样一直坐在雨中。
“…为何离开木叶?”
喔?晓不是叛忍为了逃离追捕,各取所需的团体么?为什么对她感兴趣呢?
真白嘴角挂着友好的笑容,眼神却无比锐利:“那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
“宇智波鼬在哪?”
“…出任务了,大概一个月后回来。”
没有直视对方的目光,真白侧过身背靠着墙:“失去依附的理由,离开便是必然。”
“什么理由?”
“下个任务我想和他一起,宇智波斑说我可以自由选择搭档。”
他沉默片刻:“不行,你们不能一组。”
意料之中的回答。鼬杀死族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凡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将他们放在一起。
她拾起提灯转身离去却被叫住。
“妳…觉得觉得木叶感受痛楚了吗?”
他站起身,手微微抬起,似乎迫切地需要答案。鲜红色的指甲油令真白想起族人们的眼睛。
即使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真白仍给出回覆。
“…有的,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是她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木叶必将得到宇智波同等的痛楚,由她这个亡灵亲手赋予。
时至今日仍在思考佐助加入晓之后,怎么就没涂指甲油呢?如果要涂,他又会涂什么颜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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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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