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软禁

三景抬头看向穿着白色和服的花甲老爷子,他认得这个人,日向樱的父亲,他见过两次:一次是日向樱去宇智波的时候,一次是日向樱葬礼的时候。

“日向族长,下午好。”他弯起眼睛假笑道。日向赤风被青年的狐狸笑噎了一下——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你要不要进来坐坐?”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三景的裤子,膝盖处有少量的血迹,因为他的裤子是很灰色的,所以不是很清楚,但以日向赤风的眼力还是看出来了。

三景本想拒绝的,但是看日向赤风的样子是很坚持的,于是改了口风,“好的,麻烦了。”日向赤风把人带了进去,叫了日向族长夫人准备茶点,然后从柜子里掏出医疗箱。“把裤子挽起来。”三景被他莫名其妙的热情好心弄得很紧张:“不用麻烦……”

但是这时日向赤风已经蹲下身来,把伤药掏出来了。三景听话地将裤腿拉了上去,露出破了皮的膝盖。日向赤风用手指挖了药膏按在三景的伤口上,三景顿时倒抽了口气。原本就已经裂开来的关节因为一路的摩擦已经伤得很厉害了,日向赤风手下又用了点力,立刻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日向赤风轻轻捏了捏三景的膝盖,随即皱起了眉。他原以为只是磕破了皮,没想到骨头上的这么厉害——这孩子是怎么忍下来,走了这么多路?他看了抿着嘴却没有叫疼的三景,脸色严肃起来:这孩子的心性沉着到什么可怕的地步?“骨头伤到了,去医院吧。”

“不要。”三景一口拒绝。去医院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才不要做,他是不会示弱的。“逞强的小鬼,真跟樱是合不来的类型。”日向赤风笑了笑,倒是没再提去医院的事,而是给他整了骨接着用传统的方式包扎好,这下三景根本动不了了。

三景在心里嘟囔:这老爷子是故意的。

日向夫人把茶点端来了,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小点心。她慈祥地笑着,身上的感觉像极了日向樱。日向赤风收了东西,施施然地喝茶:“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谢谢你这些年对樱的照顾。”“我没有照顾过她。”三景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从日向族地走回宇智波族地。

“樱回家的时候总是说你们的好,这孩子总是很温柔。她那么小就离开家,却从来没有埋怨过。”他抬起眼看向满脸纠结的三景,“三景君也很温柔啊。”三景撇了下嘴,惹得日向赤风直笑。“樱小时候很内向懦弱,我那时生怕她到宇智波会被欺负,但是她回来之后我发现,她变得坚韧自信了很多。”

想起日向樱,三景就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日向赤风倒没有因为女儿的死而消沉,似乎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年轻人别那么消沉,我这一只脚都进了棺材的还很乐天呢。”三景调开眼:“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能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糟糕吗?”日向赤风伸手按在三景头上,用力压了压,“真是看不得你这个样子。”

日向樱说过很多次三景很照顾她,虽然面上冷冷淡淡的,但心里很细腻,帮了她很多忙。日向赤风因此很看好这个聪明能干的年轻人,“说实在的,我还挺希望樱嫁给你的,不过……你不喜欢她吧?”三景僵了僵,脑子里冒出斑的身影。“我和你总共才见过两次吧?”日向赤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别小看老人家。”他捏起一块差点,咬了口:“剩下的你打包带走吧。”

三景脑子本来只是混的,现在被日向赤风一弄,他已经彻底懵了。而他这副傻兮兮的样子取悦了日向赤风——所以说这父女俩有着相同的爱好:看三景撑不住那张狐狸笑。“要和樱说说话吗?”

日向樱的骨灰最后是还给了日向族的,日向赤风家里摆了灵位。三景站在那副彩色照片前面,突然感到咽喉里堵得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感性的人。日向赤风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了三景,因为他知道,如果有人在的话,这孩子绝对会硬撑着的。

即使在照片里,日向樱也显得那样温和,像一阵春风一样让人安心。三景觉得心里的烦躁和痛楚被这阵春风抚平了不少,如果这人从照片里走出来的话,应当会抵着他的额头道:

不用害怕,会没事的。

但是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慎吾老师死的时候拜托我跟紧斑……”面对着日向樱的照片,似乎阻塞在心里的话都可以说出来了,无论什么都可以,这个女孩都愿意倾听。

——三景,以后辅佐斑的重担就完全落在你的身上了。你虽是他的属下,却需要有自己的主观,避免他的失误。

——斑身为族长,十分艰辛。而你走的这条路却更为苦难,你必须承受所有的责难和困苦,谨守秘密独自一人走下去,无人可帮。

——很抱歉,要将所有的压力都置放在你的肩上。当你感到痛苦的时候,就想着熬一熬,痛苦总会过去的,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

“但是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在三景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态的痛哭流涕过。好像某个开关被触动了,眼泪涌出眼眶的行为无法阻止,视野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东西都是朦胧的色块。“怎么办?我已经毫无办法了,你帮帮我吧,求求你活过来帮帮我吧。”

说出那样话的慎吾,恐怕与他有过相同的痛楚,只不过慎吾熬了过去,而他大概要崩断在这里了。

日向赤风背靠着移门,屋檐挡出来的影子披在他身上,他望着蔚蓝的天空,觉得阳光很刺眼。实际上樱那丫头啊……恐怕到了终了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眉眼间透着狡诈的青年了吧?只可惜这边脉脉含情,那边浑然不知。这群后辈全都是……

无人可帮。

三景哭了一通,红着眼睛还死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拎了一大包爱心茶点离了日向族地。行动困难地挪回宇智波族地,但他一点也不想回家,恍然间记起了这一日的日期,改了方向往族地西边去了。当年给他刺青的老头就住在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里,也不爱跟人来往。

老头见了三景,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来作甚?我已经退休了。”三景把茶点扔给他:“时间到了,反正是最后一次,帮我完成有什么不可以。”老头掂着手里的报酬,觉得很不划算。“族长大人已经取消这个制度了。”“我是最后一个不是?”老头拗不过他,只得回屋扒出那套纹身的工具。

三景坐在凳子上,褪了上衣,露出颜色淡了些的纹身,没跟老头要手绢。老头从盒子里掏出一卷纱布塞进他嘴里,表现的非常不耐烦。纹身的过程还是很痛,但三景却没有曾经那么大的反应了,但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你只是想要疼痛罢了,何必来折腾我这个老头子,让我颐养天年不行吗?”老头往一块纱布上抹了药膏,然后一下按在还在渗血珠的皮肤上,激得三景浑身一抖。

“在我这儿待到眼睛消下去吧,红成什么样子。”三景拽上衣服,吐掉纱布,看那老头的样子心里是门清。“你在这里都清楚外面的事情吗?”老头但笑不语。三景突然想起之前的日向赤风,撇着嘴:“真是不能小看老人家。”

“如今虽千手、宇智波两足鼎立,但政变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成功了,木叶的安定也会消失,村里的人都不希望战斗了。”老头打开包裹,捏了一块茶点出来,“族长大人把你带去,也是为了防止千手秋后算账。三景,现在局势已经变了,忍族不再独立,而要以村子的形式活动了,挑起内乱没有好处。”

三景嗤笑一声:“虽然如此,但牺牲家族以保证村子利益什么的,我可做不到。我首先是个宇智波,其次才是木叶忍者。”若千手柱间没有招惹斑,千手扉间没有打那些鬼主意,让他和千手族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状已经不允许了。“问题在于我还不够强,才会治于人下。如果我成功了,斑自然会明白我的做法的好处的。”“我只知道你再有所行动,族长大人就要采取措施了。”

三景并未听从劝告,在他在老头家磨蹭的这段时间里,斑已经公布了建立警备部的消息。三景心知和斑商量是没有用的,便直接去找了那些跟随他的人,希望大家能够组织起来反对这一提案,却遭到了拒绝。政变这一事牵连甚广,却是未遂,所以参与的人被小惩大诫,基本上都没事,但却也怕了,而且开始痛恨起发起政变的三景。现在他又想挑起事端,自然让族人更为光火。

三景心中气愤,但更多的是悲哀。族里那么多人,难道能够看清真相的只有他吗?实际上做一个聪明人是不痛苦的,痛苦的是他所看见的未来无人信任。他早就认清,宇智波是属于战争的一族,一旦脱离战斗就会迅速腐朽,这就是为什么他当初坚决不同意结盟。

三景鼓动众人的行为让斑很生气,他能帮三景掩了一次,不可能永远帮下去,现在族里已经对三景很不满了,三景再不收手,怕是要变成木叶公敌了。然而三景却态度强硬。斑觉得自己要气火攻心了:“宇智波三景,你给我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从此刻起,撤销你长老的职位!”三景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消失,望着斑的眼睛慢慢黯淡下来。

——你必须独自一人行走,无人可帮。

有人说不喜欢三景的性格。本来设定的时候就是打算塑造成这样一个有些缺陷的恶劣家伙……既然有几个人这样说了,要不要修改一些呢?不过为了前后不突兀,改也不会改掉太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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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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