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把更多精力放在飞雷神术式上。
矶抚不觉得飞雷神术式晦涩难懂。
它说公式看着很对称,很有“美感”。她也认可。
她会潜入内心世界,跟矶抚一起在沙滩上写写画画。它似乎对之前的争吵没那么生气了,可惜她无法从它的语气中分辨。
“你学得很快。”矶抚看着她写满整个沙滩的字。它得绕很远一段路才能爬进海里。
“因为写卷轴的人是很好的老师。”她脸红道。
“嗯,千手。”
“千手?”
矶抚用尾巴画出了卷轴背面的图案。
像两个柄部相连的三叉戟,也有点像一副眼镜。上下左右完全对称,透出精密的美感。
“这是千手的家徽。”矶抚慢慢闭起右眼。
她想起矶抚现实中的本体,只有一只左眼。可是在内心世界,它有明亮的红色双眼。在漫长生命中的某个时刻,它失去了一只眼睛。
“嗯,那是什么人?”她有些不安。
“捕获尾兽,将它们囚禁起来,并且分给五国换取金钱的人……”矶抚淡淡地说,“就是千手一族的首领。”
她只能听见海风吹拂的声音。
所以这个忍术来自矶抚的敌人吗?
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在它面前学习,赞美发明者。也难怪它会生气。她不安地观察着矶抚,脚尖在沙地上轻划。
“千手很强大。”矶抚继续说,“学习他们的技巧对你有好处。”
“什、什么?”
她躁动的心跳忽然冷静了。
矶抚又睁开了右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想变强吧……潮?”
“可是!”她点点头,“你不介意吗?”
“你是说被千手打败并且捕获吗?”
她本来是想问矶抚是否介意她学习千手的技巧。但是现在它把事实说出来就显得更残酷了,她都不敢再看卷轴上的符号,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我没有想法。”
矶抚绕开了她写的字,爬回海里。
有时候她不知道矶抚说的是真是假。
它说话总是一个语调。
“矶抚……”她跑向它的时候不小心踩散了沙子,公式被破坏了。
矶抚已经沉入水里。
它没有游远,她能看见它尾巴的轮廓。她想都没想,跳进水里抓了一把褐黄色的影子,结果手心都被尖刺扎穿了。
“潮!”
矶抚的脑袋哗啦一声冒出水面,声音里带着警告。
她赶紧松手。
“不要躲着我!”
“这是命令?”矶抚冷淡道。
“不……”她退缩了。
他们僵持着,眼看水兽又要消失在波澜里,她连忙大声道:“我很在意矶抚的想法!”
矶抚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我……”她继续道,“我也不想总是打扰矶抚。但是不知道矶抚在想什么……这点让我很困扰。如果矶抚能告诉我,我就不用担心害怕了。”
“不要胡思乱想。”
矶抚安静地沉入水下。
她在海边站了一会儿,又默默回到沙滩,重新低头演算公式。今天的进度比平时都快,她心里难受的时候,头脑会更加投入。
可惜学习的进展没能缓解她的忧郁。
她在月亮升上中天之前,终于对着海平面妥协:“矶抚,我有话想说。”
“你一直在说话。”红眼睛浮出水面。
“我不想自言自语。”
“去跟你的人类朋友交谈。”矶抚语气沉闷,它不是合格的聊天对象,过去跟人柱力交流的次数用尾巴都数得过来。她对它要求太高了。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她皱紧眉头,“我知道你不擅长交流!我们可以练习,每天一个话题。”
“……”
矶抚想藏进沙滩里,但这只会引得她像穿山甲一样挖遍每一寸沙子,“你想聊什么?”
它在想,它的小人类确实帮它摆脱了孤独,但也带来了新的麻烦。她强迫它进行社交。这对它来说是陌生又不适的领域。
“嗯……”她拼命思考它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你的兄弟姐妹们!就从这个讲起吧!”
“你想知道什么?”矶抚冷静地问。
她卡壳了。
她对矶抚之外的尾兽完全不了解。
“那个……它们谁更健谈?”她想出来一个很蹩脚的问题。毫无疑问矶抚是最沉默的。她怀疑它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话。
“守鹤。”矶抚立刻答道。
“那是谁?”
“弟弟。狸猫。有一条尾巴。”矶抚总结道,“嘴巴永远停不下来。”它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若有所指。
“还有谁比较擅长社交?”她毫无所觉地问。
“怎样才算‘擅长社交’?”
她无言以对:“呃……”
“牛鬼吧。”矶抚叹息道,“还有九喇嘛大人……应该都算开朗。”
她疑惑:“开朗?是跟你相比还是跟我相比?”
矶抚眼中尖锐的红光直刺向她。
“它们都能与人沟通。”
“……这样啊。”她感叹道。能跟人沟通,就是矶抚定义的“开朗”。
她不想太难为矶抚。
一天一个话题对它来说已经不容易了。
接下来她每天都了解一点矶抚。它喜欢的颜色,它的能力,它的年龄,还有它过去的宿主。矶抚似乎对自身之外的事情都不在意,它可谈的东西很少。
“慢慢来。”她安慰自己。
随着天气变得炎热,药品也越来越紧缺。
医生通常把它们保管在地下冰窖里,但是最近冰开始融化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时不时去大城市买药。
“小潮,你能帮我送货吗?”医生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她立马就同意了。
而伊达大声拒绝:“太过分了医生,让七岁女孩给你当搬运工!”
“药材又不重。”医生无所谓地耸肩,又对伊达说,“你这几天就要出院了,别管这里的事情。”
伊达不情不愿地离开。
临走前,他把她拉到医生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说:“那家伙是故意不治好你的。这是挟恩图报。”
她让伊达解释什么叫“挟恩图报”。
“就是利用你对他的感激之情,让你帮他做事!别再傻乎乎的了!”伊达愤怒地低吼,“你这几个月当他的护士和保姆,早就把医疗费还清了。”
如果把这些事情分解为 D 级和 C 级任务,伊达甚至觉得她应该领取一大笔薪水。像护送珍稀药材这样的任务,如果有时间限制,可以达到 B 级。
这个坏医生简直是吸血的水蛭。
她皱着眉说:“我不是不懂知感恩的人。”
“你是个笨蛋!”伊达大喊,摇晃她的肩膀,“让他治好你,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明白吗?”
矶抚在她的内心深处发出低低的咆哮,拒绝被这样暴力摇晃。
她一边安抚它,一边与伊达道别。
伊达把禁术卷轴送给她了。
她很感激。
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伊达。
她在独自吃午饭时哭了。
刚吃饱,医生就把储物卷轴和一个信封交给她,让她天黑前带回药材。她沉默着照做。几个月下来,她的树上行走变得非常熟练,能进行快速的林间跳跃。这也是医生让她运送物资的原因之一。
她在天黑前及时回来了。
路上遇到土匪,不过土匪没法够到十几米高的树梢,所以她像鸟一样轻松地溜走了。她发现忍者技巧给了她很多安全感。
“不错,小潮。吃点东西然后睡吧。”
医生给了她一碗稀薄的白粥。
她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她想起伊达在的时候,晚上会一瘸一拐地去捕鱼,然后回来给她加餐。
她无法理解自己之前为什么更喜欢医生,而不是伊达。
晚上,等医生睡着,她就潜入了自己的内心。
“矶抚。”她低声呼唤。
乌龟很快爬出水面。
每日一次,他们要进行例行公事的“话题讨论”。
矶抚不想做这种事。
但是它发现逃避只会让她纠缠不休,所以它学会了快速结束话题。
“你觉得医生是故意不治好我的吗?”她忧心忡忡地问。
“我不懂医疗。不过你本来就能自愈……”
“所以他其实什么都没做?”
矶抚不言不语。
对它来说,今天的话题已经结束了。
她睁开眼,下定决心,悄无声息地潜入医生的卧室。他睡得很熟,毫无防备。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伤害他的冲动,不过很快又控制住了。
她从床头柜里找出一把钥匙,从医生办公室拿走《悬赏手册》,然后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通通塞进装药材的包袱里。
“再见。”
她对住了小半年的诊所说道,然后拿起钥匙解开了码头边的一艘船。
这是医生的船。
单桅帆船,保养良好,用来前往附近的岛屿采药。
这个应该能兑付她过去几个月的薪水了。
她把查克拉凝聚在手上,吃力地拖起船锚,然后扬帆出海。幸好她之前在渔村住过一段时间,知道渔夫们是怎么操作的。
船上有淡水。
她也带了点干粮,实在不行,还能捕鱼吃。
离开医生的第一晚,她彻夜未眠。
矶抚也醒着。不过它一直都是醒着的。
当她躺在甲板上吹风时,它仿佛就在身边。
“……这是背叛吗?”她有些迷惑地问,并不指望矶抚回答。
医生对她很好。
他很温和。总是夸奖她,免费给她吃住,还说要治好她。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又有点后悔偷船离开。她现在回去,医生说不定会原谅她,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不,这是自由。”矶抚说。
她望着天上月亮,从未觉得它如此明亮。
啊。
“原来如此。”
倒不如说,的确如此。
医生对她不好。
他发现她能使用查克拉之后,只想延长她的病程,让她一直在诊所帮忙。他不仅没有给她治疗,还没有给她任何报酬。现在他又让她跑腿。如果不是伊达教了她一些技巧,她会死在土匪手里。
她望着又高又远的月亮。
涌动的潮水推着船,把她带向远方。而月亮又指引着潮水,让它不可阻挡地冲上海岸。它们之间有种遥远又微妙的引力,让她陶醉不已。
她忽然意识到,如果有一天矶抚挣脱束缚并且杀死她,也绝非“背叛”。
这是自由。
她会让矶抚自由。
/
水之国,雾隐村。
元师作为暂代的统治者,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个混乱不堪的村子,让它免于分崩离析。当他发现到自己的副手消失时,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愤怒,也没有下令追捕。
“要把他列为叛忍吗?”暗部队长询问道。
“不……青只是在追查三尾的下落。”元师苦涩地想,青知道他不会赞成,所以才擅自行动,“派一队人去追踪他吧。不要跟他对抗。”
青认为——他们必须找回尾兽。
血雾之后,雾隐村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们急需一个头脑清醒、实力强大的水影,来平息内忧;他们急需让尾兽回到控制之下,重新恢复军事威慑,从而解决外患。
前者,照美冥已经符合资质。
至于后者……
六尾人柱力实力强劲,况且他老老实实地呆在水之国境内,没有造成任何麻烦。没必要追捕。
独自生存的三尾则有所不同。
它有可能落于敌手。如果它被人柱力封印,那也是几个月内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柱力能这么快掌握尾兽的力量,现在正是抓捕它的最佳时机。
元师揉着眉心,那里的皱痕越发深刻。
“青……这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会独自死在外面。
或者,给雾隐村带来关键转机。
元师希望是后者。
/
青已经追踪三尾几个月了。
当他来到茶之国时,这里正值休渔期。不少渔村村民都做起了旅馆生意,靠接待游客赚钱。揽客的人从来没有接近过他。
他看起来与平静祥和的渔村格格不入。
他的独眼、服饰和护额,都在显示他的忍者身份——而且是臭名昭著的雾忍。
最近这些年,水之国的上层生态已经烂透了,有正常理智的雾忍要么叛逃,要么被处决。剩下的都是麻木不仁的疯子,恰好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追着目击线索,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只为找到带走尾兽的女孩。
初春,三尾从它居住的湖里消失了。
雾隐村的暗部每过一段时间会监控它的情况,并且向元师汇报。青窃取了这个机密情报,发现尾兽失踪后,迅速赶到附近。
他找到了木叶暗部的踪迹,并且设法追踪到其中一个,对他进行了拷问。在死士自杀之前,他提取到了“那个孩子”的信息。
一个很普通的平民孩子。
撞见暗部的行踪,又打破他们的幻术,然后被杀死——不,没有被杀死。青搜遍了附近的森林与河流,没有找到尸体。
三尾居住的湖被抽干了。
湖底有封印卷轴残留。
这代表它大概率已经被人柱力封印。
附近没有战斗的痕迹。
湖附近,有他之前派出的鬼灯满月等人的尸体,不过死亡时间早几个月,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中间出现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在封印三尾的时候没有爆发战斗?
现在唯一的线索是消失的孩子。
而青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从她居住过的屋子废墟里找到一些随身物品,再度进行追踪。这其实不难。孩子根本不会掩盖自己的行迹。
唯一的困难是她有段时间进了火之国境内。
木叶隐村的地盘。
青在这里声名狼藉。
因为窃取木叶珍贵的血继限界“白眼”,他的脸被印刷在火之国悬赏书的第一卷,大名亲自给他挂了一笔高得可怕的赏金。日向家也恨不得对他除之后快。
总之在火之国的旅程非常艰险。
他在绕了很长一段弯路之后,才找到茶之国。
在他闯入那孩子逗留过的诊所后,他和医生才惊讶地发现她已经盗船出海了。
“她不会操作船。”医生跪在他面前发抖,“跟着洋流走就能找到她了。”
他不得不追踪洋流,很后悔没有带任何暗部出来。以他的年纪来干这种苦力活儿,实在是有点为难了。幸好白眼很可靠,他在几公里之外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并且一路踏水追击。
当他跳上单桅帆船时,那个女孩睡眼惺忪地从甲板爬了起来。
她的背后伸出黄褐色的、带着尖刺的尾巴,手臂和双腿都逐渐覆上鳞片,整个虹膜都开始变黑,瞳孔泛起红色。
‘……至少证明了我的猜测正确。’
青想道。
新人柱力明显能使用尾兽的力量。
他一个人,难以从战斗中全身而退,把她押送回遥远的雾隐村。他又开始想自己怎么没带一队暗部在身边,这全怪元师的固执。
青深吸一口气,抬手道:“冷静,我没有敌意。”
——未完待续——
对于屏蔽了作话的读者,本章作话含有原作剧透和以下内容。
1、 关于伊达传授的飞雷神术式。
2、关于矶抚的眼睛。
3、关于青。
1、 关于伊达传授的飞雷神术式。
原作好像只说他偷走了禁术卷轴和雷神剑。雷神剑是二代目的,所以我推测禁术卷轴也是二代目的,又与雷神剑相关,可能是飞雷神之术。这个忍术本身没有那么难(b 级?),但是掌握的人又很少,所以推测其难度主要在理论层面。
学会飞雷神术式比较关键。因为写轮眼能够捕捉高速动作。而飞雷神是时空间穿梭。至少从扉间击伤宇智波泉奈能看出,它是应对写轮眼的有效手段。
2、关于矶抚的眼睛。
我更倾向于它本来有完整的两只眼睛,但是在战斗中瞎了一只。具体是哪一次战斗不得而知,暂时归咎于被千手柱间捕获时造成的伤害。
由于其他尾兽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战损(牛鬼断角是后来发生的,而矶抚在野原琳作为人柱力时已经瞎了一只眼),所以本文认为矶抚被捕获时比其他尾兽,进行了更加激烈的反抗。它更无法接受失去自由。
3、是的新老师就是青。
他移(抢)植(夺)了一只白眼,像卡卡西一样平时会遮住有血继限界的眼睛。他的感知能力特别好,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负责领导联军感知部队作战。所以我觉得他能跨越三个国家追踪到潮。不过他四十多岁了,在经历漫长的追踪后,可能不适合进行尾兽级的战斗……所以不会打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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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追踪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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