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在扉间的居所内醒来，室内还有他残留下的气息清冽又汹涌。这时，外面传来了族人的通报。
“善大人，皎月院派遣的使者来了。请您前去见一面。”
“知道了。”
羽衣与千手两族世代都是忍者，又同为六道仙人的后裔，在许多习俗方面还是极为相近的。
两家商定，婚仪为神前式，需要我与扉间在神明面前对饮三百回。千手的意思是两族联姻，联盟新立需要大肆操办以示对羽衣一族的尊重。
羽衣的精英们也无比赞同，这是牵涉了两族的颜面和将来，越盛大越好。
可却不太有人过问我的意见，说到底出嫁的是我，族长是我，可我也是个女子。
仅仅是个女子。
这也侧面的说明，我在羽衣族群的内部还未完全获得族人的认同和权势。
我没有再大发脾气，而是继续埋首于族务之中。
隔了一会儿，扉间派人来传信，说是皎月院派了御用的制衣师前来为我们制作婚服。此举给我的排面大涨，我穿梭在千手族地之中两侧的千手族人们纷纷对我侧目向我颔首。
我的意见不那么重要，可我的脸面却很重要。
来到了和室之前，我已听闻堂内的交谈之声。
平安京被烧毁，皎月院把之前反对她的老家伙都一锅端了，觉得还不过瘾直接把大本营搬到了南贺隔壁的州郡。
羽衣一族的风骨在此次事件中被名扬四海，为了表示对我族的敬意，皎月院派出以藏人所与秋日局为首的内里人员前来拜访。
“善大人。”他们这样尊称我。
我立在中央，身后是湛蓝的天。
“许久不见，大御年寄。”
我套上了精致的衣装，行动不如从前轻便，神采也不如从前那样飞扬。
大御年寄见到我感慨又欣慰，与我说：“善女君果然是长大了，马上就要出嫁了。”
我与她微笑，千手家的重要人物也在场。
扉间上前一步与她问候见礼。
随后新走马上任的藏人头也与我问候道：“善大人。听闻您的喜讯真是让人高兴，某曾也与你祖父有过数面之缘与您家中悟大人更是交好，常在一道品鉴音乐。此次平安京大火，羽衣一族的风骨让人敬佩，火之国会永远记得你祖父与诸位族中长老的拼死抵抗，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功勋。”
这开始听他与悟长老交好（那不就是一起打牌下棋拉琴的友人？）以为不然，老头头发银白一片，看起来垂垂老矣，没想到说话这么有水平！
我内心给他点了个赞，也与他见礼。
柱间玄间还有桃华“也在场，羽衣一族的几名族人也在内瞩目着我们。
这算是我和千手扉间联袂之后第一次的外交活动。今日他也打扮的十分正式，衣装三处都绣上了千手一族的家纹。
“由衷感谢。”x2
寒暄客套过后，我和他分别被领向相邻的两处屋舍，开始挑选花色量体裁衣。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常见的混乱性了，男间女间大概拉拉杂杂围了十几个人，我所在的屋子内更是铺满了各色织锦。
“女君，偏爱什么颜色，是打褂子还是白无垢，这些腰带如何？都是从云州贡献得来的，还有奥州青羽里。”
最高兴的属玄间和柱间，他们两个一面和皎月院派来的使者聊天，一面还围着我和扉间凑热闹。
柱间还指点道：“阿善那边现在在挑选粉色红色的布料，扉间你也试试红色的。”说罢就拿起一块颜色鲜艳的布料往他身上扑。
扉间今天沦为了兄长和舅舅的玩具，我听见他花容失色的声音：“喂！大哥！舅舅！住手！”
玄间还在那边极力推荐道：“粉色也可以！粉色也好看！你小时候你母亲还给你穿过粉色的裙…”
扉间，五十个锅贴，“都给我闭嘴！”
隔壁安静了十秒钟。
几名羽衣的族人也围在我身边打转，听见隔壁的闹剧，捂嘴笑着与我说道：“千手家的忍者性子都很活泼呢。”
千手桃华作为千手一族与我关系比较亲近的女性，是站在我屋子里的，此时也吹起了自家人说：“那是！森之千手重情重义，我们认定的事和人都不悔改。扉间为了与你联姻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我：“……”？
“嘻嘻嘻嘻。”女眷这边所有人听到这些皆是面红耳赤笑的暧昧，我也不例外。
桃华继续冲我挤眉弄眼，今日大喜，她也不似初见面时那般生硬，精致的眉眼上挑，卸去了几分凌厉与我悄悄说道：“你说…六道仙人的后裔有那么多家族，为什么扉间一定要同你联姻呢…”
当然是因为我的血脉、潜力和羽衣一族的名…
还没等我内心的弹幕结束，隔壁又传来一声男性的怒吼，扉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桃华！你别以为我听不到！你也给我闭嘴！”
然后我就听见玄间和柱间在隔壁放肆大笑。
围着我这边转的女子们也笑了起来，她们美丽的各有千秋，出身于不同的家族、势力，因为我的联姻今日有缘相聚到一处。
人世间的因缘际会如此真实，一时之间倒叫我说不出话来。
忙了一上午，送走了秋日局和白胡子老头，玄间又一脚把我们两个踢出了门。
“虽然有了皎月院的礼物，但你还是亲自领着善女君把那件衣服取回来吧。”
玄间说的无情无义，连带着柱间的啊哈哈哈哈两个人把族地的大门一关留下我和扉间大眼瞪小眼。
我的眼睛比他大，谢谢。
我：？
扉间：-_-#
看他的表情显然是知道所谓何事。
“走吧。”银毛也有银毛的无奈，他向我伸出他的手掌，对我说：“我们去一次短册街。”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子牵着手上街乱晃。我感觉我是不是手掌的神经末梢还没从上次的伤病中恢复？为什么这么热？这么痒？
我的眼珠在滴溜溜的转，耳边除了我和扉间的脚步声还有我珠钗的叮当声。
他的手掌宽厚又灼热，一刻不松懈的牵着我。
他的脚步略比我快，我随在他身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太奇妙了。
人与人之间。
半年前，我明明和他势同水火！
“我们去哪儿？”我问他。
扉间的肤色白皙，唯独耳朵红红的，他没有转头看我，声音从前面飘来，只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短册街距离千手族地不算近，这位哥终于做了回人，没有再找头驴子来给我当坐骑。我们换了个新颖的出行方式——飞雷神。
“你在野外下术式哦？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怎么办？不危险吗？”我问他。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少有的与我滑舌起来，“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我不担心你担心你大哥吗？
见我不说话涨红着脸，他歪嘴一笑，下一秒我们就出现在短册街的一个角落里。
风声划破结界，泛起一阵水波般的荡漾。
他告诉我：“此处是我族在短册街的一处秘密据点，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宇智波和千手常年不和，说不定就在哪里打起来，两方的情报人员常常盯死对方，由此说法也不奇怪。
扉间继续牵着我的手前行，他带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属于东边的忍者世界。
这里与井然有序的平安京截然不同，这里更混乱，浑水才好摸鱼，又更加的开放。
有女子穿着短裙打扮成忍者的样子在街上行走，还有男子对她们吹口哨，街上贩卖艺术的、喷火的、还有表演自己是喷泉来收费的。我甚至还看到一个僧侣打扮的老者，站在街边等着别人给他投币。
投一枚钱币，他就与人为握手为对方超度。
我：？？？
这儿的繁华不逊色于平安京，令我受到了精神冲击，亏我之前还嘲笑扉间没有西国的户籍。
我仔细装扮起来也人模狗样的，又是一副典雅的打扮腰身细细，惹得路上好多男子侧目，更有甚者冲我打招呼问好。
若我此时是白狼的形态，只怕他们会被我一爪子拍死。但扉间牵着我，察觉到我的呲牙咧嘴他将我护在怀里，与我隔着一些距离指尖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我看看他，他也看着我，说：“这里和平安京、摄津还是有些不同的。更复杂一些，我陪同你一起来比较好。”
我点点头。
很快我们来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屋舍古朴别致，屋檐下垂着一只精巧的灯笼。
“啊呀，好久不见，小扉间～哞～”
一只！会！说！人！话！的！水獭！出现了！
“啊！水獭成精了！竟然会说人话！”我维持了一早上的斯文此刻尽数被击碎。
“阿善！”千手扉间连忙来捂住我的嘴。
“啊啦啊啦，扉间这就是你的雌性吗？”那只水獭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慢悠悠有的从梯子一扭一扭得下来；他皮毛油光水滑，戴着水磨西洋眼镜，毛茸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还是被我看出来了！
水獭瞧不起我！
“怎么毛毛躁躁，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那只水獭吐槽我说道：“你中意的是这样的雌性吗？”
“你说谁是他的雌性！我是女性！”我还是一点就炸的脾气，脑袋上的毛刚要炸起来，又被扉间摁了下去。
“阿水，她是我的婚约者，未来的妻子。不是雌性。”扉间边捂着我的嘴边纠正道，红色的眼睛随着那只水獭走出柜台而移动着，直到那只水獭端着茶水来到我们面前，请我们坐下。
看得出他微微叹一口气。
“阿虎！阿威！我们的大主顾来了！把那身最好的衣服拿出来！”
那只水獭没搭理我，扭头180度对幕帘后的伙计吩咐道。
然后随着叽叽咕咕的几声，两只体型大约只有小猫体型大小的小水獭抬着一个木头盒子机灵地溜了出来。
他们也会说人话。
“我叫阿虎。”
“我叫阿威。”
“我们是威风组合！”
我：“………”
这两只小水獭聒噪地向我介绍他们自己，然后把抬起的那个木箱子往扉间身上一甩，顺着茶几腿一溜烟的爬上桌子站在我的面前。
“你就是扉间大人在西国认识的雌性？”
“我们是扉间大人的通灵兽！”
“你生的好漂亮啊皮毛看起来很顺！”
“你要和扉间大人以后一起栖息吗？”
“你有尾巴吗？你多大了？”
“我记得你叫羽衣善。”
扉间的通灵兽：水獭
符合这位老哥的德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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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论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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