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红着脸说：“稍等我一下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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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大家嘴中的“没用的忍术”清理了自己身上、脸上以及头发的血污，随手也清洁了卡卡西马甲上的那一大块血迹。水流在掌心高速激荡着，带走了衣服上的污渍。
血迹被清理之后，温热的风烘干了潮气。
“卡卡西老师，您不舒服吗？”
要问森野怎么从那张只有一只眼睛暴露在外的脸上看出“不舒服”三个字，那她只能回答，是直觉。
哦，不对，是眼神。想要涣散又强制集中在某一处的眼神。
“您刚才使用了什么忍术吗？”
“！？”
“因为那时候我好像看见大蛇丸的舌头消失了，还以为是濒死时的幻觉。”
突然消失，应该也是某种空间忍术，对于卡卡西而言，最有可能的是利用写轮眼施展了某种瞳术。这样就足以解释他的疲惫。
在那一刻，她即将屈服，术式又即将成功的那一刻，是他突然出现了。
所以，其实她是真的有可能会死掉的，大蛇丸或许不仅仅是在威胁她，也可能是的的确确做好了带走森守的准备。
她更迷惑了。
她治疗了他。
森林与街道相连的边缘。他们遇见了往这里赶的鹿丸。
“卡卡西老师，连同原先的增援一起，所有人都已经赶往城外的森林了。”
回来的路上籁跟卡卡西说了空间甩脱的大致方向。森野一族的空间忍术在启动条件上相当严格，要求有血的献祭，地点需要在森林里，如果复制的空间需要整个转移出去，那么接收的地点也需要在森林，接收的森林还需要位于森守能够定位的范围内。所以发动时的速度才那么慢，效果上也存在不确定性。
卡卡西刚才在路上通过无线电把相关的消息传达给了鹿丸。
“希望能赶上吧，”卡卡西看了一眼籁，然后对鹿丸说道，“接下来交给你了。”
说完便消失在出城的方向。
她如果刚才不治疗他，他还会赶过去吗。答案是肯定的。
木叶村应该给他颁一个敬业奖。
这样的玩笑有些不合时宜。这次她除了逃命什么也没帮到，毕竟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遭遇战。被追捕的目标中有他曾经的爱徒，也有她的弟弟心心念念想要找回的同伴。
“吓坏了？”
作为一个刚从绑匪手中逃脱的少女，森野似乎应该表现得更加惊惶一些。但她看起来只是疲惫而略显呆滞罢了。
鹿丸端详着她失去平日神采的侧颜，关心道。
“啊？”籁突然被打断了神游，“我现在看起来很狼狈吗？”
她说着又看了看自己已被清理干净的裙子。也许是头发？发圈应该是在刚才被大蛇丸攻击的时候断掉了，发夹也掉了一个。但才清洁和整理过，应该还不至于散乱。
“还是我脸上有东西？”
鹿丸一脸无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精巧的宝石樱花，递了过来：
“这个给你。”
“被鹿丸君捡到了啊，谢谢。”
她今天戴在鬓发上的樱花夹子，进入森林的时候被挂在树枝上了。她面露笑容，接了过来，夹在了右鬓上。虽然背包丢在了那个被转移出去的空间里，但是它能找回来就好。
“没有戴歪吧？”
森野这么问道，面向着少年，专注地盯着对方的样子似乎是在看他眼里自己的倒影。
“唔，”鹿丸突然转了回去，“走吧，先去做一下检查。”
籁乖乖地跟着他走。
“是你发现我被绑走了吗？”
“……到处都不见你的人影，问了当时市集上的人，说是一个人往这个方向来了。”
然后他就发现了挂在森林入口处的这个夹子，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之前在图书馆里，籁兴冲冲地跟他显摆的那个。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这并不像是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而且一个人往森林方向走也太奇怪了。
“因为当时被控制了，那个时候大蛇丸可能还留在市集上掩人耳目呢。”
“刚好卡卡西老师在附近巡逻，我就跟他一起进入了森林，发现是那两人后，卡卡西老师便让我回来报告。”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森野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问道：
“不过，为什么要找我啊？”
他果然是在工作时候闲逛发现了这一切吧？可能因为确实太累了，籁没有把这句调侃说出口。
谈话节奏就这样突然被插入了一个奇妙的休止符。这段路位于居民区，四下也没有什么人，鹿丸停下了脚步，拿出了一个微型卷轴。
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右耳上的银耳钉染透了橙黄的夕光。
“给我？”
她接了过来，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正方形的木质盒子，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东西被棉花仔细的包裹着。但已有一股特殊的香气袭来，她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包装袋。
袋子上贴着标签：
卡纳兹香草种子
还标注了出厂日期，原产地，克数等信息。
她眨巴着眼睛，惊喜地看着鹿丸。眼里绚烂的光彩仿若裁剪了一段天边的余晖。
“真的给我啊，”森野开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你！”
“这么高兴吗？”鹿丸哑然失笑。
森野脸上的笑容回答了一切，她小心地将种子放回盒子里，重新封回了卷轴中。
即使只是一小会，即使没有直接接触空气，轻甜的气味仍然弥漫在二人的鼻尖。
这个味道……昨天晚上好像也闻到了。
所以鹿丸是打算昨天把这盒种子交给她的吗。那个时候吞吞吐吐的，是因为这件事吧。
毕竟不是生日礼物这种互相还礼的东西，所以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就可以解释他当时的表现了。
昨晚鹿丸话说到一半，他们附近的草丛中突然蹿过一只野猫，把对话打断了。她真是捏了一把汗。
在美丽的月色下，多年的异性好友，对着你欲言又止。就算她是那种迟钝到会跟完全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表白的人，也实在觉得好像什么要发生。
还好，还好。
应该只是之前她提过这种香草是很珍贵的烘焙原料，所以鹿丸记住了。所以带给了她。奈良家时代经营着木叶的药材生意，在这方面门路众多，比较容易拿到这样少见的材料。
鹿丸君还记得她是一名烘焙师呀。这是多么珍贵的理解。下次有机会还礼的时候，应该送些什么呢？
她强打精神，希望能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向未来的事。
“喂喂……”
鹿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走了几步，侧过头看了籁一眼，就发现她的眼睛正一颗一颗的往外落珠子。
“太高兴了所以……”
“……”
“手、手绢……”
水珠汇作水流，在夕阳中沿着脸颊流畅地滑向纤长的脖颈，很快连衣裙的领子都被沾湿。一向沉稳的鹿丸手忙脚乱地掏出了自己的手绢。一手捂住了她的侧脸。
仿佛不这么做，这个人会随着潺潺的泪水流尽一般。
森野从他的手里抽出了帕子，哽咽道：“……我自己来。”
少年的脸都烧红了，刚想反驳什么，但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森野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是低头，一边流泪一边擦。
鹿丸盯着她的颅顶，突然发现自己比她高了，而在此之前很多年，她一直都高过他半个头。现在形势调转了过来。
蜷着身子小声啜泣的少女，像一株孤零零生长的植物。在晚风中颤抖着，完全笼罩在了他的身影中。他们俩之间隔着半步不到的距离，从某些角度看过来就好像一对在夕阳下相拥的情侣。
他感受到了一股潮湿的热意，大概是她泪水在夕阳中蒸发的潮气？
少年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如同受到了感召一样，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但终归还是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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