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男孩的身体正不住地颤抖
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下
他紧咬着唇,剔透的液体在眼眶里泛起涟漪,喉咙里硬咽着声音,裹着绷带的手指在整齐拉直的雪白床单上扯出一道道不平绷紧的褶皱。
泪水怎么也控制不出涌出
是啊,他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杀害妈妈啊
好想死
心脏凭空割破了几道鲜红的口子,拼命地向外涌出流失于体表,渐渐地温暖的体温一点点褪去。
真的……好想死
手紧紧地揪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胸腔下包裹着的那颗心脏已经被闪着寒光的利刃划烂得碎裂一地的肉沫。
无论说什么……杀死了妈妈的他……
都是个罪人
碧色的瞳仁中立马渗上血色,可怖狰狞的缕缕血丝一点点遍布眼白,囚笼般禁锢住了胸膛下那颗仍在的心脏。
是个违背了人伦的牲畜
肺里的猩气一点点变得浓郁,流动着赤红色的颜料仿佛和血有着一样的猩气,但却又比血浓郁百倍,正咕终咕咚地冒着掺着嶙峋白骨的汽泡,表面流露着宛如白色大理石般的色泽。
他该去死
真的该去死
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睁大
无论是不是他故意去杀死妈妈的,无论如何妈妈的死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事实证明……哆嗦着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扶上了眼睛,从指缝中流露出的提红仿佛是被现实洞穿的残酷色彩。
是他杀死了妈妈
心像是冻成了一块生硬的冰,冷冷地散发着人的寒气,流下的鲜血和眼泪也渐渐地被冻结成了冰。
“呐,尼酱,爸比……豆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耳边不知不觉间回荡起了弟弟稚嫩而又懵懂的声音。
通红的液体在血管中倒流,心脏处传来丝丝绞痛。
幼小的黑发身孩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豆桑……
小小的身体一点点蜷缩得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得接近死尸般吓人,突然,他想起不久前做的那个梦。
爸爸那永远都摸不到的背影
他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即使是在梦中也不允许他追赶上爸爸吗……
即使是在梦中也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离开自己吗……
才导致、才导致……
绿色的瞳眸中倏地浮现出那个小小的粉色背影,突然停下了欢快蹦哒的脚步,转过头来对着他甜甜一笑,白嫩的小脸上泛起可爱的红晕。
“尼酱~”
胸腔内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塞住了,只有残余的少得可怜的空气在其间像地狱中走投无路、不停来回飘荡的亡魂迷茫地漂泊着,拖着惨白光裸被刺出脓包的大腿麻木地走着。
所以、所以明澄才会问出那样的话
透明的液体止不住地汹涌向下,半挂在苍白的脸颊上。
因为爸爸离开他们时明澄才只有一岁啊
手紧紧地捂住嘴,好似不让堵在喉咙里的痛哭声呜咽而出。
他还那么小,明澄他当时还只会在襁褓中牙牙学语……
可明澄他不知道当初他刚出生不久后抱起他的人是爸爸
可明澄他不知道当初他还是小婴儿时第一个会说的词是爸爸
因为、因为……
爸爸他死了啊
心脏彻底破裂,只留下一地灰一样的残烬。
面上的泪水疯狂地冲刷向下,似乎要将最后一缕心脏碎裂残留的碎渣给冲走。
要不是因为爸爸走了,明澄他怎么可能会问出他这样的问题
紧紧咬住下唇,堵在喉咙里的嗓音黏成一团
他还是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问他爸爸是怎样的人……
冰冷的泪水粘在脸颊上滑落不止
明澄他在一岁的时候就失去的爸爸,现在……明澄他又失去了、失去了……
心脏里硬生生剜出一块白肉,血淋淋的手臂似乎还在眼前若隐若现地浮出,黏稠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手指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仅仅才三多的孩子就失去了全部的双亲
瞳孔收缩涣散
是因为他……明澄才、明澄才……
胃里又翻涌起浓烈的恶心感直直地顶上喉咙,缠满绷带的手被迫又紧紧捂住嘴。
“呕……”
止不住的干哑声再次从喉咙里传出,眼眶中泛着染上残翠的泪花。
他该去死
他是个杀害了母亲的畜牲
是他害得明澄从三岁就失去了全部的双亲
明澄,明澄应该……
绷带下的手腕处瞬间鼓胀狰狞的凸起,青色的静脉中掺杂着些扭曲的深紫深深地扎进倒流的血管之中,静脉瓣仿佛活生生被撕裂的痛楚再一次狠狠地涌入脑内。
“我说你啊……”一只手毫不怜惜他是患者的身份,狠狠地按压着他的头顶,瞬间打断了他咸鱼一般的回忆模式,“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被整天整天像个哲学家一样在那里动不动就自闭成一条垂死的咸鱼。”
头顶上被狠狠按压的毛燥感使他一瞬间断了思路,他气鼓鼓地抬起头不满地叫道:
“喂——你在干嘛啊这个女人!”他愤怒地叫道。
“少贫嘴。”女忍者对着他呲了呲牙,又不顾他的不满将他揉成气鼓鼓的包子脸,同时示威般地举了举自己的拳头:“我告诉你哈,要不是你是病人我早就揍你了,而且火影大人特意叮嘱过让我们好好照看好你。”
听到这句话,明焕呲牙咧嘴使劲掰着头上的手一下子僵住,慢慢地像是无力的地垂落,口中呆呆地呢喃着:“火、火影大人……”
卡卡西吗?
手中的力气攥紧了几分
果然还是卡卡西
大脑中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几分,斜看着仍是笑眯眯表情的女忍者的眼神立即暗了下去。
所以这个女忍者才会格外地对他与众不同吗?不顾他的身份对他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因为、因为……
绑着绷带的手攥紧得有些生疼、滚烫的血迹,洇上洁净的纱布,鼻息间弥漫着渐淡的血猩气。
卡卡西不想让他死
瞳仁杏核般缩小
杀害了母亲的他……在卡卡西眼里反倒成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关注他母亲这个人!
暗绿的眸色中恍现一通寒刃般的利光,弧度极佳的刀口上多了些审视的意味。
他深深地凝视着那个女忍者,脸孔上仍笑眯眯的表情彻底刺痛了他的双眼。
所以从刚才开始这个女人就跟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等等
他突然猛地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转过头问道:“对了,明澄呢?”
女忍者看自己的神色一下变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他沉着脸的一字一顿:“我是说——”
加重声音,明焕咬紧牙:“明澄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
他继续咬紧声音:“明澄这段时间是由谁照顾的——”
暗绿的眼眸压成一条笔直的线,眼睑的周围隐隐放发着淡淡的红光,一丝猩红闪现其中。
他这段时间内直接昏迷了有一个多月
手指关节情不自禁捏得嘎吱嘎吱作响,脆薄皮肉下的骨节相互摩擦生响。
如果按照卡卡西对他的重视程度……不
三颗黑色的勾玉在压低的猩红眼底渐现流转,隐约经成带有钩纹的奇妙图案又迅速隐去。
按照卡卡西对宇智波明焕的重视程度……不、不对,应该是对宇智波带土的重视程度,肯定会托人至少去照顾一下宇智波带土生前遗留下来的幼子。
女忍者低头捏着下巴看起来好像在凝重思考一会儿,最终才抬起头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你的弟弟宇智波明澄目前好像是被寄住在六代目火影大人的家中。”
果然如此
利刃上闪现的一弧寒星在猩红的底色中绽现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垂下眸思考
卡卡西那家伙果然想到了明澄……
眯起眼睛
但他实在没想到的是……不、不,有可能
绿色的瞳孔眯起
卡卡西还真有可能这样干,为了拉近和他弟弟的关系……
那……卡卡西他拉近了关系后又想怎样?
还没等他思考个具体的所以然,小护士又开口道:
“对了,你弟弟让我传达给你。”她背着身,棕黄色的眼睛轻眯起来,“他会一直在家等着你回来。”
“哦哦。”明焕没仔细听,随随便便点头哦哦了几声便敷衍过去,随着门把手合上咔嚓的声响向起,他又继续低下头沉默着思考。
“咔嚓——”
一抹在温柔晚霞光晕染过柔和轮廓的银毛从夹紧的门缝中透了出来。
明焕一个激灵,瞬间从刚才针对卡卡西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凝聚眼底的光点,开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新一轮的警戒对象。
“明焕。”卡卡西的身体压低,视线正对着床病床上的黑发男孩,纯黑的眼眸眯成一轮月牙,“你最近……身体休息得还好吗?”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猛地一回过神来。
天寿!他捏在手里的半个饭团还没吃完!(崩溃——)
惊吓紧张之余,床单上掉落的饭粒子变得更多了,他的身体不禁僵硬起来,眼中的猩红色和三枚黑色勾玉都渐渐地流露出来。
卡卡西沉默了
吓得他把手里的半个饭团藏得更紧了
卡卡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明焕,你开……写轮眼了啊。”
嗯?写轮眼?
他捕捉到了一个新词,眯起眼睛打量了面前的男人半天,才小心又谨慎地开口:“写轮眼是指……和爸爸一样的眼睛吗?”
“嗯,是的。”面前戴着面罩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再次应下。
宇智波明焕抬起手,一瞥之间竟染上淡淡的猩红,黏稠似血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缝里,顺着指头弯下的弧度拼命地流淌着。
是吗?
三颗勾玉在眼中急速流转,隐隐带着旋转式的汽波,深红与漆黑交织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又美丽的花纹。
猩红的眼眶缩紧
他好像隐隐约约触摸到了开眼的关键是什么……
他低下头,抿着唇,默默不语,目光的余角偷偷地打量着面前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的银发男人。
卡卡西这家伙……
他细细地眯起瞳孔
到底是想来干什么
卡卡西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明焕,你愿意跟我姓旗木吗?”
瞳孔急剧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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