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雾岫醒来时,床边已经空无一人。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然离去。玉楼金阙雕栏画栋依旧,却只有人去楼空的冷寂。
雾岫躺在床上怔怔发呆,只觉无所适从。正是那: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呸,根本没有欢好伐?!
雾岫把被子盖过头,胡乱在被窝里蹭了蹭,然后顶着硕大的鸟窝头,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起。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雾岫恋爱脑下头,理智逐渐归拢。
困惑她的,还是那个问题:鼬昨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像鼬自己说的那样,他恰巧路过吉原,突发奇想恰巧想起吉原里雾岫这个「相好」,来找人时又恰巧发现森屿屋失信,让自己去陪别的客人,于是鼬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她给截胡了下来。
这么无厘头的剧情,雾岫真的很想问问这位木叶王牌双面间谍忍斯卡影帝:鼬神,这么离谱的剧本,你自己信吗?编出这么不走心的谎言,很拉低你的业务水平啊!
那么,也只有第二种可能了:森屿屋里有人通知了鼬,让他赶来为自己解围。
可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严重了。先不说森屿屋里一定有鼬的线人,来负责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单单是鼬为了她不惜更改自己原定的行程,跑来吉原「英雄救美」这背后的动机就很让人玩味。
原主跟鼬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又是谁,在给鼬通风报信的呢?
雾岫开到盥洗室,鞠一把清水洗脸,微凉的水拂在脸上,让她的思绪更加专注。
雾岫用面巾擦了把脸,她抬眸,仔细端详着自己镜中的面容。诚然,这张脸长得是极美的,靡颜腻理眉目如画,清凌凌的水杏眼从沉黑的眸底透出隐隐的紫色,使得这双眼在清透娇媚之余又蓄着几分冷漠疏离,似浅月漫照的银辉,清冷又多情。
只是,她跟鼬长得一点都不像,想来跟佐助与美琴也是很不一样的。所以,鼬重视她的原因是什么呢?
不期然地,她联想自己梳妆台抽屉暗格里的那两瓶药和肌肉记忆无意间展示出的敏捷身手,无一不在证明,原主曾经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忍者。由此,又延伸出两种可能:她是鼬的任务目标;以及,她是鼬的部下。
如此一来,甚至连原主“蓝芙蓉”的身份真实与否,也值得推敲。
但即使是这样,只要想到他俊美的容颜,淡漠的眼神,指尖在背脊上的触碰,透着些许寒凉的柔软怀抱……
雾岫觉得自己没救了。
她发狠似的又擦了把脸。
“雾岫桑……”
正思考间,房门外传来小濑的声音,雾岫看了看时间,的确到了每日她来伺候自己梳妆的时候了。她按捺下自己的思绪,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让小濑进来。
“……楼主刚刚派人过来传话……”小濑一边帮她将长发盘起,一边絮絮说着,依旧是很冰冷的语气。
正在闭目养神的雾岫撩开了眼皮,望向镜中小濑的眼神有一瞬的锋锐。但也只有那一瞬而已,快到小濑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姊姊说了什么?”雾岫懒洋洋问道,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慵懒。
小濑将那一丝谬误的喜悦仔细收敛,依旧低眉顺目道:“她让您等等有时间去见她一面。”
“知道了。”雾岫敛目,随口应下。她面上不动声色,藏在梳妆台下的手却紧紧捏住了自己的衣摆。
她身份有问题,楼主雾鸠到底知不知情呢?
——————
雾鸠的房间在森屿屋的顶层,因着要爬好几层楼,平时来的人并不多,相对清静。雾鸠生病后,更是禁止他人探访,因此也更显得无人问津的冷清寥落。
顶楼的格栅紧闭,只有稀疏的天光从缝隙间漏下,映在半新半旧的榻榻米地垫上,一眼望去,恍如时光罅隙留下的牢影。雾岫只身走过幽暗深长的走廊,来到雾鸠的房门前。她正准备敲门,却听见房内传来几声细弱的咳嗽声,那声音不大,却很缠绵,仿佛病者用生命倾力叹出的一曲挽歌,那样的摧心折肺。
雾岫定了定神,等咳嗽声趋于无声的才缓缓地扣响了门扉,轻声细语道:“……姊姊,我来了……”
里头的人静了静,又深深地喘了几口气,仿佛是从彼岸河畔挣扎着重回人间的魂魄一般,虚弱、破碎。随后,才听见房内传来低低的、如叹气一般的声音:“进来吧……”
雾岫俯身,从低矮的躙口膝行而入。雾鸠的房间比她的大一些,但层高似乎没那么高,内里装潢素淡雅致,在里侧还有一排障子,大约是用作储物之用。
雾岫料想原身以前应该是来过这里的,怕引起雾鸠的怀疑,她只草草扫了房间一眼,并没有多看。
屋里很暗,且带着一种久病之人居所常有的郁结压抑的氛围。雾岫微微蹙了蹙眉,没由来感到一股心慌气闷。
金鱼雏菊的床褥中躺着一位风韵卓绝的美人,看见雾岫进来,她正挣扎着艰难坐起。
雾岫见状,连忙拿来了旁边的背垫给她,安顿她坐好。
她又缓了缓劲,才慢慢对雾岫开口:“……你来了。”
雾岫颔首轻轻应道,掀了点眼皮偷偷觑她。
这是雾岫第一次见到众人口中的那位长袖善舞的雾鸠楼主。毫无疑义,她是美的,否则也不可能担任森屿屋的头牌花魁多年,但跟雾岫这样充满了侵略性的秾艳容貌相比,的确是稍显寡淡了些。可她身上那种温婉柔和、体贴宽容的气度,却是我行我素不可一世的雾岫是怎么也学不会的。而这,恰恰是男人最为心折之处。
只是,这位解语花却好似开过的最繁盛的艳丽,到了花期将尽的垂危,将睡欲睡、欲谢难禁。
雾岫知道她病重,却从没想过她会病得这样严重,整个人都散发着油尽灯枯的暮气。
她莫名觉着有些心酸,忍不住埋怨道:“姊姊,你这病,怎么老不见好呢?要不换个医生看看?”
雾鸠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低浓荫密布。不过须臾,她却宽和地笑了:“我的身体我知道,用不着延医问药。”她顿了顿,又泰然自若地加了一句,“……总归,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雾岫忽的悲从中来,她忍不住握住雾鸠的手,低声嗔道:“别瞎说,姊姊你会好的。”
雾鸠不在意地笑笑,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以袖掩口,轻咳了两声,继而漫声道:“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雾岫心咯噔一下,心想,老板特意叫她过来,该不是特意来兴师问罪的吧?
她也是心虚的,毕竟昨晚,她也是确确实实殴打了森屿屋的大客户的,这服务态度,换做是雾岫穿越前的时代,是要被挂Weibo小h书的!造成的名誉与经济损失,不可谓不大。
然而深谙公关套路精髓的雾岫半点没在慌的,她立刻敛衣整容,跪直了身子,随后干净利落地俯身而拜,行了一个标准得无可挑剔的土下座,诚挚道歉:“姊姊,对不起,接待山本老爷,实非我本意……”接着话锋一转,立刻甩锅,“……是花夏、花夏姐姐一定要我去的……”
她直起背,身子软软往旁边一歪,以袖掩面,双眼一红,已经是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好不委屈可怜,一边控诉道:“……花夏姐姐说,如果我不去,她就让小濑去接客……我身边只有她这么个知心人,又是姊姊你给我的,我怎么忍心看着她沦为最下等的妓女呢?……雾岫没用,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救小濑,只得由着花夏姐姐差遣了……”
她泪珠儿滚滚,哭得好不伤心,继续告花夏的小状给雾鸠上眼药:“……我知道,按规矩,我是不能接待山本老爷的;可花夏姊姊根本不听我的说辞,非要我去不可……花夏姐姐是楼里的老人了,资历经验远在我之上,我都知道的规矩,她怎么会不懂呢?莫不是看姊姊你病着,她就在楼里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了。这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她哭得情真意切,“姊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们的日子没法过了!”
小伙伴们,我回来了~
最近三次元的事情太多,心里烦闷心绪杂乱,码字效率也低下。[托腮]
很感谢一路陪伴我走过来的小伙伴们,感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希望我的文能一直带给你们快乐与前进的动力!爱你们哦!!!
PS:上一章提到的纹身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提示,但看起来,目前没有小伙伴发现2333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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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二十四章·吉原炎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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