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小时候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那年暑假,母亲捧着两只从树枝跌落的绣眼鸟回到家,一只黄,一只绿,羽毛都还湿着,颤巍巍地蜷缩着靠在一起。小樱用滴管,小口小口地喂它们米糊,守着这两个团子在掌心睁开眼,扑腾出稚嫩的翅膀。她把它们养大,取名秋梨和青团。一天,在清理鸟笼时,风吹开了窗子,原本还站在女孩肩头梳理羽翼的鸟儿,就这样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小樱怔在那里,手里准备替换的苜蓿草掉到了地上,眼泪如豆子般砸落下来。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任由母亲怎么劝诱也不肯吃饭,她哭着要她的小鸟回来。
父亲给她做了两个色彩斑斓的绣眼鸟风筝,黄绿相间,白圈褐眼,领羽带灰,跟秋梨和青团无比相似。他带她去公园里放风筝。父亲拉着线,让她举着风筝奔跑。风好大,她迎着风飞快地跑,她跑啊跑,跑啊跑,及腰的草浪淹没了女孩小小的身影,只露出一双高举着的藕节般的小手,微凉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裙摆。父亲朝她喊,松手!她小手一放,风筝就被卷入了疾涌的气流之中,青云直上。父亲拉着线,边跑边放,黄黄绿绿的两只风筝越飞越高。他说,你看,像不像秋梨和青团呀。小樱虚着眼,顶着刺目的阳光望着那风筝的身影越变越小,两只薄薄的彩色纸鸢在风中抖动,一黄一绿,像振翅的鸟儿。她嘴一瘪,又想哭了,她的小鸟可比这还要漂亮。父亲说,鸟儿就像没有线的风筝,风一吹,它们便奔向天空。小樱啊,你喜欢一个东西,就要给它自由,如果它还愿意回来,那么它才是你的东西。小樱包着泪望着天,突地一跺脚,生气地用手里剑割掉轴线,风筝断了,消失在翻滚的云层之上。
倔强的女孩赌气地大哭出声。
“它也不回来,它不是我的东西!”
它们都不是我的东西。
父亲抚摸着闹脾气的女孩哭泣的脸,“会有的,会有属于我们小樱的东西。”
春野樱觉得她跟鸣人之间就有那么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她眼见他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浩然飘扬在茫茫云海之中。少年那高昂地屹立于艳阳之下的挺拔身影,让她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她在身后拼命追逐着异性同班不可企及的背影。她想起小时候放飞的风筝,她想放手给他自由,却因为那线无法看见,所以不能割断。却也硌得她手心生疼。那无形的线啊,无论她多少次残忍的切割和离弃也无法斩断。无论何时,只要她指尖微动,就能感觉那头传来强烈的紧绷的震感,一抬头,就看见鸣人出现在金光璀璨的天边,衣袍猎猎。
她知道,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就像那年的佩恩大战,木叶血雨腥风,哀鸿遍野,绝望的厮杀中,他竟在她声嘶力竭的呼唤后,像是有心电感应般,背着巨大的卷轴瞬间从天而降。云雾在他身边缭绕,他长袍飘卷,眼尾染血,面容肃穆,宛若英雄般浩然登场。曾经的吊车尾少年以一人之力,冲杀敌阵,血战智斗,破风咆哮间,骇人的查克拉气浪奔涌怒爆,如同神祇降世,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奇迹地拯救了整个村子。
鸣人已经成长为全村的骄傲与希望,而这样的男人,这样强大的男人,面对她仍是那样的虔诚、真挚和卑微。
哪位女孩能对着这样的男孩毫不动心。
然而,越是察觉到自己隐晦的心意,她越要推开和惩治他,像是一种扭曲的考验,一种病态的试练——测试他对她到底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春野樱越是感受到男忍的强大,越是感受到自己的摇摆,她越是要靠残忍的凌虐和骇人的折磨来反复确认他对自己的忠贞。
那看不见的线,深深嵌入了她的掌心,割出了血。
恍然回到了十岁的夏天,她正在教室的窗台上撑着下巴,看着在训练场上翻转腾跃,接连凌厉射出飞镖,全中靶心的佐助。突然,一只在校园里游荡的纸飞机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看着它摇摇晃晃地在众人头顶飞过,跨越操场长长的空旷,在风中划出一道浅色的弧波,从窗外钻进,轻盈蹁跹地落在她的课桌上。她撇头查看,机身上红色的字迹若隐若现,女孩打开纸页,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春野樱三个字。她以为是什么无聊的恶作剧,皱眉把纸飞机折回,从窗外扔了出去。它飞啊飞,飞啊飞,顺着气流飘荡,被风筝嘲笑,被热浪托举,被老鹰追逐……它趟过潺潺的溪流,被冲刷上了冰冷的岩石,又被沙尘掩盖,被虫蚁啃噬……多年以后,最终又被多情的风儿带着,在某个秋夜,神迹般出现在她的脚下。
她展开那张皱巴巴的、已经泛黄的斑驳信纸,这才发现纸张背后还写着漩涡鸣人几个字,两个名字彼此重叠,在背面用一颗粗糙的心形线条偷偷锢在一起。千山万水,历尽波折,命运般又飞回到了她手里。
粉发女忍从温泉里探出脑袋,冰天雪地里这一潭泉水的热气氤氲了她水池下曼妙的身姿,她雪白的手臂搭在池边,仰头望着天边朝霞初升的美谲景象。
山顶仍下着鹅毛大雪,这温泉池隐匿在山洞背后,四面环谷,犹如天地裂缝间偷藏的一汪热泪,竟是个孤绝静谧的天池。
鸣人坐在池边,因为伤势不能下来泡汤,只是舀水冲洗了下身体,此刻男忍慵懒地单臂撑着身子望着小樱,温泉袅袅的水雾模糊了他的半边侧脸。他仍有一种不真切的非现实感,想起昨晚的一切,他的心软得像一颗刚刚烤制出炉的布丁,仍在情绪的高温中颤动不已。自己像踩在云朵上,隔着一层毛玻璃远远地看着她。女忍雪白的身子在热汽飘荡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昨夜她就是这样躺在他的怀中,月光下,她美得那么不真切,仿若一尊完美的玉砌的神像。他单臂撑在她耳侧,声音喑哑:“你怎么这么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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