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赛要到最后一天下午才展开,所以加下来将近一天鸣人都没有任何项目。佐助也是一样,下午的时候鸣人撺掇他去学校的小卖部看看。
H高平时的学业一向紧张,所以小卖部售卖的零食种类甚至没有鸣人以前就读的T中多,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教材和习题册,他从书架侧面绕过去,看到冰柜里久违地添了平价的老冰棍。“来个这个!”鸣人指着叫道。
“一块五。”柜台前上了年纪的老板娘懒散地回答他。
“诶?”鸣人停顿了一下,“不应该只要五毛吗?”
“记错了吧,小子。”上柜台需要走好几级台阶,所以老板娘居高临下地看着鸣人,“县东的都卖一块五。”
“……”鸣人恼火地盯着她,县东的家伙看不上县西棚户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握紧了拳头。
“我请你。”佐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心理活动,径直走到柜台前出了三个钢镚儿,“两支。”
等走出了小卖部,鸣人追上他搭住了肩膀:“你傻吗?这明明可以砍价!”
“那不是很费时间吗?”佐助歪了歪头,像看一件新奇的小玩意儿一样看着鸣人。
“……”鸣人垂下眼帘。是啊……这何尝不是一种浪费时间呢?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浪费这样的时间。他无端地回想起晚市里垂死的鱼和批发市场打包赠送的短t,我本可以过得无忧无虑,如果我不知道生活的可能性。
等他试图再次看向佐助的时候,目光扫到了他那双干净的白色跑鞋,因为在煤渣跑道上蹭了两圈,周围晕起了一圈黑边。
但还是很干净,就像他一样。鸣人烦躁地想,就像佐助怎么样都是干净的。
他像是忽然失去了自己的声音。鸣人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或许在很久很久的过去,他和佐助,他们的人生已经注定了截然不同。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追上他?怎样才能像他一样拥有光辉灿烂的人生?
“行啊,阔少。”鸣人眯起眼睛笑起来,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又学到了节约时间的办法哈哈。”
“喏,你的!”佐助把冰棍甩给他。
“改天我回请你!”鸣人收了收下巴,撅起嘴看着他。
“用不着。”佐助顺手撕开了包装纸,然后锤了他一拳,“这才几个钱?况且,买你个开心不行吗?那种东西……”他看向别处,似乎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才是钱都买不来。”
鸣人久久地望着他。
我在做什么啊?他的脑子开始乱作一团,我怎么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明明这些事情早就经历过,也早就不会引起我哪怕一丁点的心理波澜了。但是……但是为什么这种时候却会觉得胸口发烫呢?
我在做什么?我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我的不如意应该去怨恨佐助吗?
“下次……”他听到了自己古怪的声音,“下次来我家玩吧……我请你。”
“有机会那是当然。”鸣人看到佐助略带点得意地扬起了嘴角,“走了,停在这里等别人看你哭鼻子吗?”
“才……才没有啊我说!”鸣人着急地反驳他,但佐助只是拽着他的胳膊从小卖部一路走到了僻静的小道上,身后是铁丝网拦着的篮球场,他听到高二的球员在打一场激烈的比赛。
他有一种直觉,也许佐助想和他说什么,于是鸣人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直到装冰棍的包装纸开始往下滴水,他努力把佐助想和他说什么这件事排除出脑袋,然后撕开包装纸,把融化的部分舔干净,又从上到下咬了一口。
“……喂,白痴。”鸣人注意到佐助微微低下头,过长的发丝遮住了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最近的树干上。
砰砰,砰砰。鸣人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意识到自己紧张地几乎要发抖,耳朵能听见树叶被风吹落的声音。
但佐助只是伸出左手,轻轻在他额头一点:“……再一起赢一次吧,鸣人。”
啊,该死。佐助没来由地感觉肌肉紧绷了起来,为什么看到他舔冰棍的时候身体的一些部分开始按耐不住了呢?
鸣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他只是看到佐助像是什么被系统限制的重生小说主角一样,再一次把他撇下。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什么无法控制的细线栓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揪住佐助的领子质问他!你是不是看着我?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觉得自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是挑战伦理的混蛋?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好像秋日的清风在阻止他说话。
也许我在害怕。鸣人这么想,怪异的心跳声把他折磨地委屈到想哭,这样异样的挫败一直持续到接力赛。佐助是第三棒,鸣人在出发点看到他一点一点追上了前面的家伙,越靠近他的心脏就跳得越快。
“鸣人!”接力棒到了他手里,上面或许是因为沾满了汗水,变得湿哒哒的。鸣人不敢看别人,只敢一个劲地往前跑,我想要赢,我想要第一名。
他闭上了眼睛。
我想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这片场地上。
好快……短跑和长跑不一样,鸣人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加速,他只是始终都在加速。他几乎觉得要和空气磨出火星子了。他摔出了终点线,手掌磨出了血。
“第一名!第一名是七班!”
鸣人听到了遥远的欢呼,他的脸贴着跑道,他不敢抬起头。痛,好痛,好像长久以来被拘束的疼被瞬间捅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睁眼又该怎么活下去?
“鸣人!”他知道有人把自己拉起来,也知道有人用沾满了汗水的手擦去了我脸上的煤渣,纷扰的混乱里,他听到了佐助的声音,“我带他去医务室。”
然后他把鸣人拉到了背上。第一次,他第一次和佐助靠得那么近,皮肤和皮肤之间只隔了薄薄两层衣服,鸣人轻轻蹭在他的肩头。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膝盖破皮的地方又疼又痒,鸣人轻轻握紧了拳头:“但是……一点也不帅。”这样子在佐助耳畔低语很容易,于是他接着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把这件事忘了。”比赛的时候,我只想着要赢了,不能辜负佐助追回来的距离。
“停嘴吧,笨蛋。”佐助低声轻叱了一句。鸣人立刻停住了,然后他听到佐助自语般地说,“赢就已经足够了。”
医务室里看上去有不少人,有两个学生抢着要纱布,还有一个说是参加了跳高项目扭到脖子的。校医瞥了佐鸣两人一眼,先把消毒药水递了过来:“自己先消消毒,一会会叫你的。”
“……哦。”鸣人还没开口,佐助就替他接过了药水。
医务室后面连着H高的游泳馆和浴室,鸣人举起双手然后被佐助拉掉了运动服,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他的耳朵开始发烫了。但佐助似乎没意识到任何问题,于是鸣人略微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贴到浴室冰凉的瓷砖上。
“别……别别!”鸣人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然后意识到佐助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他吞咽了一下唾沫,捂住了自己的**,然后磕磕绊绊地回答,“这……这里没受伤!”
“……”佐助挑了挑眉,然后又往鸣人那边走近了,就在鸣人几乎以为自己要清白不保的时候,佐助的手伸向了淋浴头的开关,“……谁要看你。”
“谁!谁说得准啊我说!”这句话仿佛在指责他顾影自怜,但鸣人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总……总之不行!”
“哦,那你打算穿着湿衣服去上下午的自习课?”佐助几乎是挑衅地看着他。
“……我,我——你,你出去,我会自己解决的!”
“嘁,”佐助轻哼了一声,“弯腰。”
“?”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佐助一把抓住头发往下拉,原来他刚刚是在检查水流的输出口。佐助没有打开上面的喷头,而是从下面的水龙头里流了出来,从鸣人的脖子一直漫延到了眼睑,把黑乎乎的煤渣冲掉以后刺痛了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这样的刺痛没有持续太久,水流很快停止了,一块巨大的毛巾把鸣人整个脑袋裹住了,佐助只是用力地胡乱揉搓了一阵,也不管他是不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照拂迷得晕头转向。
然后他把淋浴头摘下来开始冲小腿上混在伤口里的煤渣。
“痛……痛痛痛——”鸣人差点要哀嚎起来了,“别……别动了!”
“忍着。”佐助简短地命令,全然不顾同桌的惨叫。大概是意识到激越的水流会溅湿自己的衣服,他停了一下,下一秒把蓬头塞到鸣人手里,然后转身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鸣人睁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如此完整地看到同龄人的□□,有点像初中美术课本里看到的那种雕塑,很匀称、很光滑、也许也很有弹性,他可耻地意识到小鸣人悄悄地动了一下。但他凭借意志又把它压了下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鸣人打赌佐助知道了。因为他暧昧至极地弹了弹他的小腹:“少挑点食吧,白痴。”他打赌他一定是笑了,一种就算看不到但他就是知道的挑衅的笑,“瘦死了,难怪他们叫你小矮子。”
“你也没高到哪里去吧!”鸣人眯起眼睛反驳。
“但我满一米七了!”鸣人几乎能看到佐助得意叉腰的内心戏。
“谁……谁说我挑食了!”
“那你一天天都吃什么?早饭?中饭?晚饭?”
“当然……拉面,杯面,还有方便面……”
“嗯……花样挺多。”佐助煞有介事地指点了一下,“建议下次加入炸酱面、热干面和油泼面。”
“你——”
“行了,”佐助打断了这无聊又幼稚的对话,“我不是来和你斗嘴的。还有哪里没冲干净?伸过来。”
他甚至还把一些地方搓了搓。然后让鸣人自己用毛巾把自己擦干。鸣人差点以为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羊,只等着养肥了膘要被屠户吃干抹净。
虽然佐助的手法挺好的,等回教室的时候伤口也不疼了,但是鸣人还是一周都没敢和他多话,因为稍微多一句嘴他好像就脸红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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