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是个大工程。
从雪地里抱回来,鸣人就知道了佐助的情况并不好,或者用大蛇丸的话术来说,离万事皆休只差临门一脚。
不过也有好消息,大蛇丸现在非常确定这绝对是自己的弟子——近似于蛇一般降低自身体温来维持基本生存能力的忍术,虽然是他潜意识里发动的,但这一点多少出于他的手笔。不过佐助既然还是人,没有真正使用蛇皮蜕化之术,那这种低温深眠的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很久。
应该……吧?事实上是三天内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梦魇的时候倒是多到发指。明明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却总在抱怨吵闹,甚至要把记时的时钟砸了;某次大蛇丸检查的时候,病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只是奇道:“大蛇丸?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然后不出意料地自言自语,大概还是在做梦,伸手就要把幻影撕开。
怎么办?人是不能动的,一动九尾人柱力威慑性的查克拉都要溢出房子了。那么既然小宇智波已经燃起了求生的意志,而自己也不是治疗的最佳人选,大蛇丸决定避其锋芒,毕竟苟着才是最重要的人生大事。
但显然佐助并不这么认为。月读的后遗症比他预料的严重许多,上一世经过纲手的治疗,几乎对后续的训练毫无影响,但现在显然不可能把不知所踪的纲手拉过来看病——而且他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真的持续到十三岁。指望鼬解开幻术也是天方夜谭,天照月读他都只能实行,而没有办法解开。
排除一切另外的可能性,月读的问题只能靠自己解决了。首先要判定的是,这个世界里的鸣人就是七岁,所以十三岁和十六岁的鸣人就可以立刻判定是幻术。从这一点为坐标,能够成功施展咒印的情况肯定也是幻术——超过十一岁的鼬也是幻术。
外加上饮鸩止渴的办法,现在是冬季,也并非满月时分,不是田之国的环境统统是幻觉。到这一步还算顺利,但与此同时,佐助不得不面对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暴力打开幻境是最为迅速但也最危险的事,更何况鸣人还在他身边,不小心误伤就是得不偿失了。所以他少有地选择了更为保守的纯精神对抗法。
一旦判定自己处于幻境中,就尽可能什么都不要做,连查克拉的活性最好也降低。不看,不听,不说。不做任何的反应,这样幻境变化的速度就会无限变慢直至自我消解——当然大部分情况下,自我消解后他又会被拉入新一轮的幻境。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真,分辨出现实和虚幻的临界点也越来越难。但好处是由于营造拟真新环境所需要的复杂程度逐渐加深,每个幻境之间的间隔也变得越来越长。
“佐助!”不知道第几次睁开眼之后,他终于回到了田之国凋敝的房屋里。正对上鸣人水汪汪的蓝眼睛,他声泪俱下地控诉“好朋友”是怎么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走到窗台上吹凉风差点掉下去,又是怎么差点在大街上被凭空套麻袋卷走。
“我没事。”宇智波托着脑袋颇为不走心地回答。
“真的好吓人啊我说!”鸣人振振有词道,“我一点都……抓不住……”金色的脑袋钻进了佐助怀里,左蹭蹭右蹭蹭,弄得他有点发痒。
“我现在没事了。”佐助轻声安慰了一句,怀里那个都快变成哭泣猫猫头了,他只好无奈地接着说,“鸣人,陪我出去走走吧。”
“但是——”鸣人眼睁睁看着他揭掉了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吓得他左凑右凑生怕佐助又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但是他只是气喘吁吁地扶住了墙,扬起嘴角看着鸣人:“怎么?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鸣人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呢?”
“我必须记住现实中的细节。”佐助没有回头看他,握紧了拳头,扯得小臂上的伤口生疼,后半句的声音低到几乎算是自言自语,“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下一次的幻术博弈中胜出。”鼬总是能观察到周围的一切细节,所以他所创造的幻境总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对此佐助并非游刃有余,但做出努力的尝试总比在这里浪费时间让他觉得安心。
“好吧……”鸣人嘟嘟嘴,然后拉起他的手,“小爷我就——赏你坐鸣人大轿!”
“?”佐助还没弄清楚“鸣人大轿”究竟是什么这个意外性NO.1的家伙发明的奇怪花火,就意识到鸣人费劲地把他背到了自己身上。“!你这是做什么?!”
“出去看看啊!”鸣人说着一脚踢开门,冬日的寒风顿时刮在了两个人脸上,弄得人一个激灵。佐助一把抓过挂在门口的大斗篷,披在两个人身上,然后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看到屋子前果然被清出了一条路,积雪都被扫到了两侧,门口还堆了两个雪人。
“这是什么?”他朝门口那个雪人努了努嘴,“看上去好像……”
“这个是我!”鸣人兴高采烈地指着其中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宣布,然后他颇为得意地指了指另外一个歪歪扭扭的雪人,“这个是你!”
佐助又眯着眼瞧了一会,估计也只有雪人身上这个漩涡图标和宇智波团扇能证明他没说谎了,他的思绪飘着飘着开始想象鸣人绞尽脑汁试图把这两个雪人捏出个模样的样子,不由地微微一笑:“……笨蛋。”
“本来想和你一起堆的。”鸣人搓了搓手,“我等了好久好久——雪都要化了。一个人……好无聊啊我说!”
“现在也不晚啊。”佐助感叹道,“鸣人,你放我下来。”他慢慢踩进残余的积雪里,因为有些融化了,雪也不怎么松软了,听起来倒像是碎冰的声音。盯着两个雪人看了良久,佐助把原本插歪的树枝手拔了出来,再插回的地方,两根树枝被绞在了一起。
“这样,就不会分开了。”他安静地看着雪人,“这样的话,等他们化了以后,还是在一起的。”
“对了对了!”鸣人不知从身上哪里找到了一根红绳,胡乱地缠在了树枝上,见佐助有些意外,他解释到,“昨天——不对,可能是前天,好多人在抢红绳!他们说,这样是在一起的意思!”
“你这个大白痴!”佐助觉得耳朵微微发烫,他抓住鸣人的肩膀迫使他看向自己,“你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
“在一次就是在一起啊!”鸣人无邪的眼睛看着他,“就像……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佐助架到了自己身上,一个劲儿地往街上跑。
“笨蛋!”佐助一边拉着快要被迅疾的风刮跑的斗篷,一边不得不迅速记下这条路的走向,“谁说要去看了?!”
“呼呼呼——”鸣人这时已经停了下来,他朝眼前的店面指了指,“当时就在这里的!我记得可清楚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关门了……”
果然,是在拉面店隔壁。佐助非常想扶额,我就知道吊车尾的不可能闲着没事跑到这样意味不明的店里买根红绳……
“既然来都来了!”鸣人很快接受了眼前的现实,“那就吃过拉面再回去吧!”然后兴冲冲地跑进了这会儿几乎已经没有客人的店里。
我就知道……佐助无语地看着他。对拉面他没有过多的偏好,所以没跟着他往柜台走,只是平静地坐在木制的桌子前。
木制的……桌子?他向下看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左手在毫无缘由地微微发颤,怎么回事?他咬咬牙,用右手把它按住了,接着眼前开始频闪出黑白画面。不对——他死死地撑住桌面,不能在这里,千万不能在这里!鸣人还——
世界犹如抽干了气体的压缩袋,而他仿佛瞬间溺水的雏鹰,呼吸和心跳都在强烈的刺激下骤停了。不是的——不是没有出口的——他挣扎着想从糟糕的情形下挣脱,但似乎连原本的木桌都不知遗落在了何处。
“佐助!”他听到了茫远的呼唤,本能地想要做出回应,但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紧接着身体被什么意料之外的温度包裹住了,这种查克拉的感觉……是鸣人?
“我……我没事。”他意识到鸣人抱住了自己以后,轻声道。
“但是佐助的脸色看上去好吓人啊我说!”鸣人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刚才——”
“我没事的。”他厌倦地打断了这些,“很快……马上就会过去了……”
没关系,只是个意外,他安慰自己。它干扰不了我,它控制不了我……我才不是会被这些忍术随意拿捏的玩具,我……我才不会认输呢!不过都是磨砺,走过一次怎么可能走不过第二次,不过是周而复始的疼痛而已。
这次的幻术并没有往最坏的情况发展,他盯着依然颤抖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也就是说不会有更糟的事情的发生了……只要他能保持镇定,这些麻烦统统不会再缠身了。这样隐秘的欢喜让他无端地想要暗笑。
我又成功了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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