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尖叫。溺水。窒息。死亡。疼痛。
没有未来的梦在循环往复。佐助有时候睁眼能看到苍白的天花板,有时却能嗅到强烈的血腥味,灭族之夜的红月在眼前招摇个不停,鸣人的抽噎鬼叫一般扎得脑子生疼,他一次一次地抓住他,但一次又一次地失手。
没抓住。或者手里带着千鸟穿过了他的胸口;有时候甚至明明抓住了,鸣人的手臂却凭空断去了,只让他抓住了一截断臂。就算抓住脚踝也一样,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势必会断掉的,抓住衣服衣服就破了,抓住腰带腰带就断了。
然后是红色的血水,有时候他能感觉到他们是从天上一滴一滴落下来的,有时候是平白溅了他满头满脸睁不开眼睛,有时候莫名其妙地淌了一地,有时候他伸出双手看到的都是血淋淋的骷髅,不——不是他的手,是鸣人的手,他烧伤了,没有人给他治疗。
疼,哪里都疼,好像全身的骨头碎掉又重塑了,扭曲的灵魂被生硬地按在躯壳里,都快要把皮肤给撑破了。恶心,反胃,嘴里尽是发酸发苦的气味——一切的知觉都让他感到烦躁。能不能不要这样!不要让我再看到鸣人死去了!
他抬起头,看到血红一片的天花板里夹着鸣人了无生机的脑袋。鸣人总是死在红月里,和他的过去,和他的族人一起,葬送在这样的噩梦里。
“喝啊——”佐助挣扎着睁开眼睛,周遭尽是模糊的白色,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充斥了鼻腔,他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鼬!
他又要来灭族吗?佐助惊恐地大声喘气,现在的身体完全不是鼬的对手——要怎么办!可恶手上还挂着水,他掀掉了被子,拔下针头,赤脚踩在地面上冷得他浑身打战,但是等不了了!他用没有因为长时间输液而发凉的左手举起输液架,对准了鼬。
“滚开!给我滚啊!”说话似乎是牵动了什么神经,脑子里像要被炸开了,佐助手一抽丢掉了输液架,死命地砸脑袋——别疼了,别疼了!别那么没用啊!那家伙——那家伙会杀了我的……
“佐助!”鼬看上去要走近他了,佐助下意识地摸忍具包——可恶,没带。查克拉一点都凝聚不起来,手里还有……就近还有一把水果刀,他想也没想,抓起刀把就往鼬的方向扔去,趁他恍惚的时候夺路而逃,“砰”“砰”两声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鸣人不在这里,鸣人不在这边!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吧?这一次鸣人一定没有死去吧?他疯了一般往外跑,我怎么会……怎么会再一次松开他的手?怎么可以再一次丢下他?明明答应过了永远不分开——怎么可以!
他思考的时候感觉脑脊液不断晃荡,撞击着头骨的器官让他头疼不已,不能停下,虽然早已两腿发软,但是他不愿意承认这是他的极限。
医院外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究竟几点了,佐助只能凭印象往鸣人的公寓跑,他感到脚底柔软的皮肤因为粗暴的砂砾被磨得生疼,但是顾不得了,他轻巧地翻上屋楞,屋脊上踩着不容易磨破脚,一栋、两栋、三栋……那是鸣人的屋子!
到了跟前,佐助从屋顶上翻下来,双手抓着屋檐,恰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还在床上熟睡的鸣人。太好了,尘埃落定一般,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太好了……鸣人,没事,鸣人,还活着,鸣人,在他的房子里,睡觉。
他轻盈地落在阳台上,银色的月光洒落在窗棂上,鸣人翻了个身,咂了咂嘴:“拉面……佐助拉面……我可以吃……唔……三碗……”微凉的风刮过,晒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拍打了他的面孔。佐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才发现头上被绑了厚厚的绷带。
难怪,好痛。他吃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蹲下来,就这么看着鸣人的时候,好像所有的噩梦都可以被排遣。“鸣人……”他轻声说着,感觉自己的灵魂属于自己的那些就快要支离破碎了,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难道我从前的人生还不够残忍,老天爷要我再经历一遍吗?
我回到这里……他小心地推开窗户,跨进了鸣人的屋子。好乱,但是好安心。像是有活人的地方。他蹲下来,他和鸣人靠地如此之近,能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听着听着,好像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鸣人,我好像活着。”佐助把侧脸贴在他的手心里,“活在有你的世界里。”
“唔。”察觉到有人触碰了自己的手,鸣人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佐助啊……”他睡眼朦胧,然后半响才揉了揉眼睛,“!!!救命啊!见鬼了!佐助怎么还变成鬼了啊!”
本来就头疼,鸣人一叫唤头更疼了,佐助不舒服地捂住他的嘴:“别嚷,吵。”
“……”鸣人眨巴眨巴两只眼睛,觉得他在这里被分尸都很有可能,于是他煞有介事地求饶道,“我已经送你去医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你的!别找我报仇啊!你看我吃得又不好,我就那么大一点儿,没肉的,别吃我!”
“我不吃你。”佐助疑惑地挑了挑眉,“你为什么觉得我要吃你?”
民间有许多传说,诸如辉夜姬的故事、还有伊邪那岐伊邪那美的传说,当然也总有拿来吓唬小孩子的——九尾妖狐要吃人啦!然后撺掇着小孩子乖乖睡觉的把戏。
“随口说的。”鸣人咕哝了一句,他歪着头看了佐助一会……是鬼吗?看着也不是那么像鬼,虽然前几天他明明就看到他是个死人了。“诶,你真的不是鬼吗?”鸣人说着,靠的更近了,佐助也没有后退,他感到他毛茸茸的头发挠人心窝。
“不是。”佐助回答,“我又没死,怎么会变成鬼?”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鸣人皱了皱眉,有呼吸,有心跳,确实不是鬼。那么看起来我并没有杀人——谢天谢地,绝对是个好消息。
“你没锁窗户,笨蛋。”佐助觉得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逗弄很有意思,不经意扬了扬嘴角,“还没关窗。”
“哦。”可恶……无法反驳。鸣人只能自认倒霉地重新躺到床上,“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看你。”佐助平静地回答。
“噫——”鸣人拉高了衣领,“好肉麻啊我说!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你上辈子和我说的暧昧的要死的话多了去了,佐助想,原来你也会觉得肉麻啊。
见他不说话,鸣人悄咪咪凑了上来:“欸,佐助你不回家吗?都三点了哦。”
“回……家?”佐助看着他,哦,这辈子宇智波还没有灭族,他的家在宇智波族地。但是,难以启齿的是,他此刻更想留在鸣人身边。为什么呢?他也这么问过自己,但是找不到原因,先就这么放过吧,总是想原因也的确令人头疼。
“哦,我懂了!”鸣人一拍手,露出标准的笑容,“家里有人要欺负你!”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能往奇怪的地方进行发散性思考啊?虽然如果要把鼬上辈子灭族的时候归入到“欺负”里的话,四舍五入也算是吧……不过,佐助想,我可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害怕的人。(请忽略前面被吓飞的桥段)┓( ??` )┏
“既然这样!”鸣人把屋子里仅有的椅子拉出来,颇有种志得意满地狂气,“哼哼~反正我也没事做!也没有人在乎我做什么!本大爷明天就带你去恶作剧!”
“那……”佐助还没说完,鸣人就一把抱上了他,“所以啊——佐助老弟,今天先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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