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诶,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宇智波稻火忽然问道,“好像有什么鸟在叫。”
“没有吧?”宇智波八代侧耳听了会,“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连耳朵都不好使?这里连只虫子都没有,这都能弄错?”
“我明明听到了……”稻火不快地裹了裹衣服,黄昏的木叶红云满天,夕阳斜射,修炼的孩子们也一个个被驱赶回了家中,“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吱嘎。
像是树枝被踩碎的声音。
哗啦。
好像有哪户人家的床单被风刮走了。
沙沙。
呜呜——汪汪——犬冢一族的忍犬开始发疯似的低吼,但没发出多久的声音,很快就低下了头变成了示弱的呜咽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树叶摩挲的声音变得尤为突出。宇智波八代也开始腿软了,他颤颤地扶住身边宇智波稻火的肩膀:“要不……我们回去……吧?总感觉……今天……阴风恻恻的——”
沙沙。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鬼啊!”宇智波稻火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八代,你……你你你看到了吗?”
“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飘——女鬼啊!!!!”
又是一闪,几个人吓尿了,几个人直接晕了过去。剩下一同巡逻的几人只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你们果然是毫无长进。”黑影化作一团乌鸦,砰一声消逝在空气中。
“呜呜呜——吼吼——”不明所以的忍犬发出高亢的叫声,像狼一样。
鼬走得很快,过长的晓服一直拖到脚踝,再加上黄昏时分黯淡的天色,犹如魑魅魍魉般迅速侵入了宇智波族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门前和他碰上的是香织,小姑娘眼睛里转出双勾玉,但仅仅从威压就知道,此刻的攻击犹如以卵击石,但她不敢把家暴露在这样的风险里。只是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左手握紧了苦无:“你……你是谁?”
“香织。”鼬的脸上多出了表情,他眉眼微变,柔和地笑了起来,“是哥哥啊。”
“……哥哥?”香织咽了口唾沫,“我……我没有哥哥——我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鼬直直地盯住了她的眼睛,“所以幻术的时间也会长一点。”他环顾四周,目光很快落在了躲在堂屋桌子底下的邦彦脸上,“就麻烦你们先睡一会了。”
扑通。扑通。
“鼬。”这是他这个晚上,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宇智波富岳推开移门,皱眉瞧着身量已经赶上了自己的长子,“你怎么回来了?”
“父亲这是不希望我回来?”鼬依然保持着微笑,礼节性地做了个面见尊长要行的礼。
“哼,叛逃日久,我还没治你的罪呢!”富岳刚想拔出佩剑,只觉得手中一松。什么?他意外地去看自己的腰间,怎么可能——那里什么兵器都没有。
“父亲。”鼬平白无波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边响起,“许久未见,我们还是好好聊聊吧。”
富岳浑身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被迫转过身,父子二人沉默地走向待客的茶水间。晚归的美琴正对上了他们,她睁大了眼睛,看到鼬的眼睛溢出鲜血:“鼬!”她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母亲。”鼬温柔地朝她点了点头,“我有一些私事要和父亲聊,可以请母亲帮忙把多余的人请走吗?”
美琴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下意识地想要找到纸巾替鼬擦掉脸上的血迹。这是……怎么了?
“妈妈。不用担心,我有分寸。只是要麻烦你了。”鼬和缓地笑了笑,“时间紧迫,我会快点结束的。”然后他没有等美琴的拒绝,锁上了屋门。
鼬回过头,富岳已经在茶水桌前坐下了,他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鼬见状也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跟前坐下。屋子里宁静止水的字画挂在墙上,青年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隽永的茶香沁人心脾。
与此同时的幻术世界里,鼬同样造出了一模一样的茶水间,他以一丝不苟的待客礼跪坐下,然后静静地开始泡茶。富岳始终皱眉看着他,他的长子从孩提时代就自有世界,多年未见,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十年前你是怎么带走佐助的?”
“等一下。”鼬没有抬头,只是专心地泡着茶,研磨了一遍,滚烫的开水浇在清苦的茶叶上,发出另类的气息,他最后把茶壶合上,微笑道,“父亲要尝尝吗?”
“不必了。”富岳严肃地摇了摇头。
“是啊,这明明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鼬的眼睛不知道望着什么方向,寂静地像是要把血肉在这里融化,“可是每次父亲您要聊些什么的时候,准备茶水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你想说什么?”富岳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父亲,您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鼬平静地望着他,像在望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我喜欢甜食,最讨厌家中茶水的苦涩。不过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讨厌我也得陪着父亲饮下这些茶水。”鼬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随意地打断了富岳的话头,“那么父亲知道佐助喜欢吃什么吗?”
“这种事情知道又有什么用?”富岳冷哼了一声,“喜欢还是讨厌,这都是女人才要思考的问题。”
“是吗……”鼬久久地叹息,“所以我才永远无法爱上你。”
“什么?”富岳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哑剧,而这桩缠人的幻术就是把他按在座位上折磨的罪魁祸首。
“父亲,”鼬直了直身子,“这些年在外,我看见了世界。”
我看见这天地比宇智波的庭院更广阔,我看见那来往的流民,比木叶的街头更拥挤。写轮眼让我能轻易地阅遍千千万万的忍术,识遍混沌不明的人心。
从前我恨着你,恨着我的族人,他们狂妄而愚蠢,自以为是地要取代那坚如磐石的体制。你们算什么东西?以为拳头能带来和平?我总是这么想着,在心里咒骂着你们的无知,想要怜爱、想要守护自己心中的一方净土竟是如此步履维艰。
只是……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动手了。
因为一味的杀戮没有意义。
毁灭如此搓手可得,希望则为溺水雏鹰。也许我应该感激佐助,是他让我看到了达成夙愿以后的结局……不,此生的你我,还没有走到结局。
“看到了又如何?”月读的威压渐渐变淡了,富岳试图冲破它,“木叶是不会把你从叛忍名单里除名的!”
“但宇智波没有。”鼬平静地说,“宇智波和木叶不同。木叶有规矩,有体系,就算天赋再糟糕的家伙,总是有自保的办法。但是父亲……在你手里的大家,一直都信奉着强者为尊。如果不是当初我离开了木叶,恐怕早就会被你们当成打击暗部的先锋吧?”
“因为我的离开,你们不得不收手。父亲,在你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儿子……我只是你用来排除异己的一张底牌。”
幻术的内景开始变化,富岳看到血色的天地之间是自己持刀命令族人攻占世界之巅,战斗多时的宇智波警卫队开始怨声载道。“操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已经打了一天了!我们要吃饭!”“妈的,没有妞老子不干了!”
“把族长干掉吧!”“把他的钱和女人都抢过来!”“我操,说好了打下木叶以后我们可以去享福的,热饭没吃一口还要打!”“滚开,这个女人是老子先抢到的,有本事杀了我再干!”
而原本身为他依仗的家人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父亲,我恨你多年了。”“父亲,是你把我们抛弃的,别怪我翻脸无情。”“父亲,我做不到完美,还是让你闭嘴容易一点。”“父亲,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糟老头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杀死你的亲生孩子!”“爹爹是混蛋!”“父亲,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父亲,我害怕——我不想上战场的!”“父亲……明明是你告诉我身为兄长要保护弱弟的……”
富岳茫然无措,在纷至沓来的幻境里相形见绌,仿佛一只狼狈的丧家之犬被辅天盖地的谩骂和癫狂掩埋,而那些狂乱的面孔最终都幻化成了鼬一个人的脸。
“父亲,我来杀你了。”最后一个年幼的鼬站在他面前,持刀的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现实中的鼬慢慢抹去了脸上的鲜血左眼彻底失去了光明,他看着父亲满头大汗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自己也咳出一口血来。父亲,等你想明白了,这道幻术自然就能解开了。
然后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打开了房门,美琴依然站在原地,在她看来,这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从今天开始,族中大小事都由我这个新任族长处理。警卫队也将由我接管。”鼬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父亲的意思。”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不厌其烦地解开了每一道自己的幻术,然后重复了一开始的命题。从今天开始,宇智波族长为宇智波鼬,富岳大人突发急病,谢绝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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