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小乙面前一唱一和,像一对相依为命五十年,晚年因为丈夫找不到袜子而爆发家庭大战的老夫妻。
当然谁是丈夫,小乙不好说。
他俩太甜了,只要开口互相对视喊对方的名字,小乙就觉得空气里糖分都要超标了。
羽衣的女君转危为安,顺利度过危险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久,接到消息的羽衣老爹和宇智波重华也赶回来,一齐进门的还有来自内御所王族的使者。
小乙的房间里外熙熙攘攘坐了好多人,她还是不说话,虚弱的靠在宇智波重华的怀中,大道寺紫苑也在她身侧,不言不语拿着巾帕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其余男子皆退到了外室,内御所的使者说:“既然羽衣的女君醒了,某也安心可以回去复命了。建仲门院殿下知道前式部卿大人受了重伤很是忧心,哎,小乙女君,还请早日康复啊。”
来者乃是昔年先国君的近身亲信,很慈祥和蔼的一老者,乃是御三家最末尾各务野氏的先先代家主的末子。早年在御所的时候,他很喜欢和他们这群孩子待在一起,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放这群小鬼出去买吃的。
“各务野大人,谢谢您。”小乙这时才沙哑着嗓音开口,如果她没看错宇智波斑好似震颤了一下。
“好,好。某就先行回去复命,小女君,要好好养病啊。建仲门院殿下还在内御所等着你,还说来年樱花开的时候让你去天音院一同赏花。”
各务野说完,就垂首行礼,羽衣老爹深谙人情世故,也深深望了小乙一眼,就送人出去。
年纪大的走了,外室中顿时只剩下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扉间和泉奈实在伤得不轻还在卧床休养。
宇智波重华这时候发话了:“两个小鬼就先出去吧,我要为小乙换药了。”
小乙有点想笑,没办法,能称呼斑为小鬼的也只有他老妈了。
两个年轻人忍者自然物不从命,也跟着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小乙,紫苑和宇智波重华。梁上蝴蝶也许是觉察到讨厌的坏分子都出去了,又纷纷如若雪片飘下,飞舞了起来。
宇智波重华对着羽衣雪乙畅然一笑,柔声道:“你是小乙吧,我是宇智波重华。是斑和泉奈的母亲,泉奈那小子已经受到制裁了,现在被打的不能起床。哈哈。来,我来为你换药。”
小乙:果然是亲妈啊!和羽衣老爹在重伤员床榻边念家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愧是年轻时候有过情感@#??%&*……!
羽衣雪乙眨眨眼,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纯真模样,轻声说:“谢谢,重华女君。”
一旁的大道寺紫苑认识她许多年,知道她又在扮猪吃老虎当即翻了个白眼,扯了一大截纱布下来。
为小乙更换好新的纱布,又闲话了几句宇智波重华就离开了,房间内顿时只留下紫苑。
短短几日不见,紫苑眼下深深凹陷了进去,但面庞依然皎洁如若娇艳的玫瑰。昔年建仲门院身侧,四部式部卿们各自出身高贵,从各贵族世家以及忍族选拔而来。朝云院中,羽衣雪乙清丽娇俏、藤原得若端庄恬静、大道寺紫苑明艳妩媚、鬼方清澄空谷幽兰。她们都是当仁不让的美人,当然建仲门院皇后更是。
“紫苑,让你担心了。你怎么来了因幡,得若还好吗?”小乙还是很难受,虚弱的开口问她。
大道寺短短几日像是经历了人间七情六欲的折磨,方才人多还好,现在只剩她们两人,又是自小相伴的朋友,顿时忍不住热泪盈眶:“小乙,小乙。阿雪....”
她害怕碰到小乙的伤口,只能死死抓住她寝衣的带子。
“你怎么了?阿苑?是不是,是不是得若出事了?”
她与紫苑相识很多年了,虽然她和清澄是后面才选拔来的朝云院,可难得四个女孩一见如故,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
春日里出身大祭司神官家的清澄会吹尺八给她们听,夏日里大道寺紫苑就动用御三家首座的权势,给这群小女生直接弄了个南蛮来的冰鉴,里面盛放各种新鲜水果点心;秋日里银杏落下,藤原得若奥州的本家会提前送来过冬需要的毛皮,到了冬日羽衣雪乙就调遣羽衣白狼还有倒霉蛋泉奈,为这群式部卿们出去跑腿买美妆杂志、点心糖水。
从前的日子多么好啊,如果一辈子也就那样,那该多好啊。
只可惜,少年不知愁滋味,总爱乱跑。
“小乙,得若没事。我瞒着她就说家中有事需要我主持才出来的,是桃矢,他....”
“桃矢?你那位...”来自千手的忍者男友吗?
紫苑提起相爱的伴侣就泪流不止,她自从来到因幡,问了又问,看了又看,始终不相信千手桃矢就这么阵亡了。可那日在千手下榻的院落中,自己亲手为他擦去了面上的血迹,感受到了他的冰冷。
他再也不会晃着银色的脑袋,抱着剑守卫在自己的门外了。
他死了。
不,永远的睡着了。
羽衣雪乙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但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桃矢死了。”
最后她的友人,流干了眼泪,空洞地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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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这个冬天美得让人心碎,因幡不如出云繁华,方寸之地,能够临时找到一个院落安置小乙已是万幸。宇智波和千手忍者的暂留之地就在左右两侧,小乙被紫苑搀扶着,穿着厚厚的冬衣来到了千手一族的地方。
院内有一株盛放的野山椿,洁白的花朵压满了枝头,树梢上还有一只鸟雀独立。
苍茫天地中,白雪,野山椿,孤立枝头的鸟雀还有院落中央放置的棺木,看了教人晦涩难过。
“紫苑大人!这位是,羽衣女君?”千手的忍者见到紫苑搀扶着一名伤重的女子前来,霎时凝住了,但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她们的身份。
这次羽衣雪乙冒着生死救治了家督次辅千手扉间,千手的忍者自然对她感激。
见她们前来探望,都纷纷侧身让路,只问:“紫苑大人。这,是来找柱间大人或扉间大人的吗?”
在侧间休养的扉间,感知到羽衣雪乙来了就立刻移开了房门,他这次先是被龙卷风所伤右臂骨折,内脏受损;然后又和宇智波泉奈较量了一番加重了伤势,自从来到此地几乎没有出过房门。
他见到小乙的样子,知道她所为何来,当即对千手的忍者们说:“她们是来看桃矢的。”
提起阵亡的千手桃矢,院内所有的千手忍者都默默无言,气氛一时之间凝重起来。
“扉间。”小乙看向那银发的忍者,只觉得恍如隔世,不自觉喃喃道:“怎么会。”
明明那日,还在出云大社中遇到,青松杉木下,同是银发的桃矢笑的开心自然,眼中都是对紫苑的爱慕之意。
“捕捉一尾时遭到了宇智波的阻挠,两方争斗了起来。一尾趁机挣脱了封印的束缚,掀起了高强度的风遁,桃矢没有抵挡住中了练空弹。是意外。”扉间说。
他说完,千手的忍者忽然出声,泪流满面,语气中是汹涌的恨意:“都是宇智波...”
“成华!”千手扉间警惕地望过去,阻止千手成华的泛滥的情绪,又重申了一遍:“这是意外。”
紫苑又听了一遍千手桃矢的死亡原因,也被悲伤的情绪感染,靠在小乙肩上哭的不能自己。羽衣雪乙听完也很遗憾痛苦,她只觉得胸中的痛不像是被利刃刺破,更像是被钝器敲打。她有些痛苦的捂住伤口处,安抚着紫苑,又问千手扉间:“我可不可以看看他。好歹,也有过一面之缘。”
扉间点头:“好。”
棺木没有完全合上,千手桃矢的面上遮了一块白巾,枝头上的鸟雀好奇地望着院落内溢满的悲伤,这种属于人间的伤痛它无法理解,但不妨碍它袖手旁观。
羽衣雪乙走近千手桃矢的遗体,千手扉间伴随在她身侧。
他死了。
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呼吸也没有了。
大道寺紫苑伤痛的别过面颊,站在另一侧,探出手轻轻揭落那块白巾:“桃矢。”
可这个拥有爽朗笑声的银发忍者再也不会醒来,他的生命停留在他二十三岁的冬日,他的魂魄留在了因幡的沙丘之中。
“桃矢。”紫苑又呼唤君之名,这让雪乙想起昔年她在建仲门院藏书库中读过的哀歌《蒿里》。[注1]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她绕着棺木走了一圈,有寒风吹过,拂去千手桃矢面上的白巾,紫苑见到雪乙走来明白她的想法,抹去泪水敛了衣袖也顺着棺木转了一圈。
这是内御所的作法,有年老的女官临终时大家都会和她话别,因为王族的规定除了王室成员不允许有人死在御所;若是有要好的朋友外出相送,则会这么做。
今生事,今生毕;来生请有缘再相遇。
她唱起挽歌,紫苑低声附和:“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人命不得少踟蹰。”
两名女子的歌声回荡在这天幕之下,仿佛天若有情般,不过多时就下起了雪粒子。点点白雪如若细雪之舞蹈,飘落在院内一众千手忍者肩上发上,还有桃矢的面颊上。千手扉间站在那儿不知在思考什么,而门外则是刚回来遥遥停住的千手柱间。
谁家地?谁贤愚?又是谁踌躇犹豫不愿离去?
[注1]《蒿里》:西汉时期 挽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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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山阴·因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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