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IF线

我仰视着我过去的死敌,他几乎带着一种悲悯地表情用光学镜俯视着我的头雕。头盔不在我的头上,它在我的侧方,它完整地被擎天柱取下来放置在一侧桌面上。我暴露在外脆弱的散热片没有了头盔保护,如枯萎叶瓣散卷微坠,又如海星一般任由重力拉扯着贴下去。我的头被放在一个盘子里,破碎的发声器连震颤都做不到。脖颈电路全部裂断,原生金属以下冰冷地接触着一个瓷面。头雕破损断裂管路里所剩无几的能量液也在快速流失,紫色液体把整个盘子装满了溢得到处都是。光学镜亮度逐渐降低,视线模糊不清,擎天柱的脸我也快看不见了。恍惚间,我看见他在……

你想我实现诺言吗,但你没有听过我真得对你说那些真芯话……我在电话里对奥利安说过,我会加入你的,最终我会的。是的,把我的一部分吃下去吧,老朋友。如果那能够暂时治愈你内芯,治愈那抛开世人部分只属于你自己私心的失控暴虐。那么,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我会满足你。

几百万个周期太过于漫长了……你和我那过去的漫长岁月,复杂到我分不清——理不开那些情感到底是爱、友谊、慰藉、惺惺相惜,还是仇恨、杀戮、疯狂、理想,不过无一例外都有你。我几乎没有考虑过没有你,无论是战局、政局、星球,或许你已经根深蒂固地扎进了我的潜意识里,我无法在任何谋划、生活之中避开思考你的存在。

吃掉我吧,然后接收这些情感,我会帮助你获得平静。

但我很快会回来的,我最亲密的老朋友。头首分离,但火种不灭,我也许还有机会够更换机体。

你只需要等待,一小会。在你机体里不再有我的一部分,我就会回来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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