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人的眼泪

圣洛伦佐,我知道为什么数不清

的星星在宁静的空气里,

燃烧,坠落,为什么痛哭

在闪烁的空中。

——Giovanni Pascoli*《八月十日》

令雷欧·阿帕基买下圣·露琪亚修道院,并向布鲁诺·布加拉提表明心意的原因,还要从那场壮观双子座流星雨说起。

“早安,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这里是那不勒斯晨间新闻,您吃早餐了吗?安东尼向您献上最诚挚的问候,希望今天您能一切顺利!”

布加拉提和阿帕基正在在萨缪尔乡村餐厅里消磨他们的早晨。柜台上,小小的彩色电视机里正播放着“那不勒斯晨间新闻”,布加拉提悠闲地啜饮着加了蜂蜜和奶油的咖啡,顺便翻阅一下报纸上的新闻。而阿帕基则带着耳机,伴随着优美、圣洁的《Vespro Della Beata Vergine》*,将美味的“萨缪尔秘制土豆饺子”塞到嘴里。

“您一定无法想到,就在今晚八点左右,那不勒斯市的上空将出现美丽的星空!是的,我们将会在那不勒斯市的许多角落都观赏到呈现双子座流星的天空,而意大利的其他地区也都能够观赏到这壮丽的景象!据天文学家保罗·乌奇姆透露,此次流星雨还将带来一个极其罕见、不同寻常的岩石天体——1800 Miracoli*!这颗天体被推测可能是一颗古老的、已灭绝的彗星,不知道1800 Miracoli能够为意大利带来怎样的惊喜呢?好了,接下来我们插播......”

“噢,双子座流星雨......”布加拉提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阿帕基,晚上收工以后,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阿帕基摘下耳机。

“没事,等到收工以后再说吧。好了,快点吃饭,一会开工了。”

“......哦。”阿帕基歪了歪头,其实他都听见了,但是和布加拉提一起去看流星雨,就像爱情电影里的眷侣才会做的事情。两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在晚上共赏星空,这感觉有些微妙,不过从某种意义来说,他还挺期待的。

那不勒斯,圣·露琪亚港。

夏季的夜风总是带着几分热度和黏腻,海水的气味紧紧的缠住这夜风,悄无声息地钻入来往行人的鼻腔里。

“嗬......嗬......”一个麦色皮肤的人正躺在地上喘息,他健壮的胸口上,正死死踩着一只穿皮靴的脚。

“里奇·弗兰科,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我心里的想法。”布鲁诺·布加拉提蹲在弗兰科的身边,“因为你背叛了组织,而一个叛徒,往往是无可救药的。”

“我从来都没有背叛组织,布加拉提!从来没有!我只不过是想要多赚一些钱罢了!”弗兰科躺在地上大声辩解着,他试图坐起来,但又被雷奥·阿帕基狠狠地踩回在石板路上,就像一条濒死的鱼那样喘着粗气。

“多赚一些钱?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些钱一旦沾染了,便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那是毒品!”布加拉提抬高了声调,“那不是助兴的春药,也不是糖块,是毒品!比魔鬼更加肮脏、下贱的毒品!”

“哈哈哈哈哈.......布加拉提!你以为我们的老板是什么善良的圣人、耶稣,救世主吗?老城区里每一个吸食毒品的人,正是伟大的老板的杰作!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呢?我只不过是想要赚一点块钱罢了!毒品怎么啦?他们快活,我也快活,我只是在帮助人们啊,布加拉提!”

“这邪恶真令人感觉到恶心,你确实已经无药可救了,里奇·弗兰科。”布加拉提举起手枪,“身为□□,没有自己觉悟,被金钱支配着的你的人生,注定要以悲剧告终。Arrivederci*,里奇·弗兰科。”

“砰。”

子弹精准地打在了弗兰科的眉心,鲜血四溅,弗兰科抽搐了好一阵儿,然后慢慢失去了声息。“啧,血溅到鞋子上了。”阿帕基蹙眉,有些嫌弃地将弗兰科的尸体一脚踢到边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炽热、璀璨的流星划破深蓝色的夜空,一颗接着一颗,就如同圣人的眼泪那样,纯净又耀目,令观赏者从灵魂的最深处感觉到触动。

“布加拉提,看,流星雨来了。”

*注1: Giovanni Pascoli 帕斯科里·G,意大利诗人。2:《Vespro Della Beata Vergine》 是原作中阿帕基最喜欢的音乐作品,中文名《圣母晚祷》。是由蒙特威尔第所创作的经典合唱作品;3:Miracoli是意大利语奇迹、神迹的意思。4: Arrivederci意为再见,也是原作中布加拉提喜欢说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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