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电脑屏幕亮着，在方觉夏的脸上投下冰冷的光。
方觉夏翻动面前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仔细研究着。装作无意地说道：“两天前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就说过吧？我并不擅长拷问。”
“究竟要什么程度才能让人吐出真实的情报而又维持其生命，实在很难把握。”
“不过我知道一个很简单又有效的方法，那就是不给被拷问者进食：什么都不用付出，又免去了卫生问题。”
“正常的一个成年人，不吃饭喝水大概能维持三天的生命，替身使者则能达到一周左右，这些时间已经足够我撬出许多有价值的情报。”
方觉夏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动到一旁被束缚在椅子上的人身上，“那么你呢？你觉得你能活多久？赛斯·梅宾。”
赛斯·梅宾颤抖下干裂的嘴唇，自被关进这个房间后，没得到过一滴水的他已经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原来才过了两天吗...
无法行动让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思想都仿佛随着身体被一齐禁锢了。
“...不管怎样，我的结局都无法改变了。”他声音嘶哑地说。
他触碰到了那道「红线」。
用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去挑战Boss的权威，得到这样的结果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组织原本在Boss的统治下，恐惧而又平稳地运行着。偶尔的反叛者不过都是目光短浅的蠢辈。除了那道红线，Boss对一切都很宽容，而「猎犬」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天...是怎么回事来着？
好像一切都是突然的事，等回过神来，组织里许多「跳得高」的人就都消失。
惊恐感这才后知后觉地袭来。
用表面恐惧安抚的面纱被人一把掀开，腐烂了内里的被挨个挑出，剩下的果子死死地捂住自己腐烂的部位，企图瞒过执刑者。
这才是切实的恐惧。
“怎么会呢？如果你把情报说出来的话我还能给你留具完整的尸体，并且允许你的亲属为你举办葬礼。”
他听见「猎犬」这样说。
“……”
黑手.党最容不下「背叛」。
这样的结局，对于背叛者来说已经是格外的宽容。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方觉夏以为他是不是撑不住死了的时候，他才缓慢地闭上了浑浊的双眼，“还有毒.品组，买了我的消息。”
“毒.品组的，伍拉迪米尔·科加奇。”
“……”
意料之中。
不如说方觉夏早就知道毒.品组的不满。
作为种花家人他深刻地知道粉末的危害，这种东西，就像跗骨的蛆虫，一旦沾染便是无穷无尽的痛楚。
早在两年前，迪亚波罗允许他对他的组织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他就开始慢慢收敛粉末交易。
起先迪亚波罗很是不满他这种损害他利益的行为，甚至和他打了一架。在方觉夏仔细和他分析粉末「害人终害己」的危害之后，他便也默许了。
长久的利益自然比一时的暴利更加诱人。
而且迪亚波罗想要的是「Passione」的帝王之位，若是「臣民」全是疯癫的瘾.君子，这「帝王之位」似乎也有些让人食之无味。
迪亚波罗是恶人，更是聪明人。
...哼。
被粉末养肥的虫子似乎有些想要染指不属于自己的「食物」了。
该怎么办好呢？
一点教训，还是清理？
方觉夏抽出只烟，只放在唇间咬着。
他不会吸烟，但是在思考的时候格外喜欢摆弄些迪亚波罗的东西。比如——偷拿他的烟。
他静静思索了片刻，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得到这个情报已经足够了，没必要继续为难这个男人。
方觉夏打开门，转头看向他，“等下我会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
方觉夏正要离开，赛斯·梅宾却突然叫住了他。
“你...见过Boss吗？”
方觉夏挑挑眉，他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自顾自地接着说：“Boss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真面目，他究竟...”
方觉夏发觉了他的想法，冷声打断他的话，“那不是你选择背叛的理由。”
“我想你很清楚，每个加入组织的人，第一天就会被告知‘打探Boss是禁忌’，赛斯·梅宾。”
赛斯·梅宾瞬间止住了声音。
恐惧与重压交缠在昏暗的房间里，让他的每个神经都在惊声尖叫。
狠厉的话语从面容温和的青年口中说出：“光是背叛，就已经是「罪无可恕」了。”
“我觉得你还是去地狱里好好反省下吧。”
“再见。”
门慢慢地关上，照进房间的光亮也一点点地消失，直至房间重回黑暗。
“「A Place With No Name」”
冰凉的替身抚上赛斯·梅宾的脖子，轻轻扭动。
房间彻底归于黑暗。
————
“咦？夏先生的工作结束了吗？”多比欧眨眨温润的棕瞳，好奇地看着他。
每次看到多比欧，方觉夏还是会觉得很奇妙。多比欧是迪亚波罗的第二人格，严格来说算是同一个人。
他们同心同源，相伴相生。迪亚波罗是这样认为的，方觉夏也从来都把他们看做一个整体。只是表面看来，多比欧要比迪亚波罗无害得多。
因人格较弱势，多比欧常有些晕乎乎的，记忆也有些一团糟。所以同居了这么久，多比欧还一直以为他是Boss的左膀右臂，还是Boss的秘密情人。而他自己和他是合租室友的关系。
...对于多比欧是如何用他的小脑袋得出这个结论的，方觉夏曾独自沉思了许久仍没得出答案。
“啊是的，得到了一个有些重要的情报所以先回来了。”
“Boss还在睡吗？”
“这个...”多比欧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就问Boss！”
“不用不用。”方觉夏制止了多比欧到处找电话的举动——他都把文件弄乱了，等下找不到什么肯定又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虽然很可爱，不过暂且还是不要逗弄他了。
“等Boss醒了再叫我吧，正好我要先整理下情报。”
“好的！”
“什么重要的情报？”方觉夏正在写写画画，迪亚波罗进门问道。
“嗯？醒了？也没什么，就是他们终于动了歪心思。”
迪亚波罗弯下身看他正写着的东西，“伍拉迪米尔·科加奇？毒品组？”
“他们终于按耐不住了。”
“还有赛斯·梅宾的情报来源，已经确认是同为情报组员的康诺罗·穆罗洛，情报组的人也有些过于活跃了。”
方觉夏仰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怎么办？给点教训吗？还是由我出手？”
迪亚波罗皱皱眉，“有点麻烦...”
方觉夏挑眉，“你也会觉得麻烦？”
迪亚波罗瞥了他一眼，拿过笔，在康诺罗·穆罗洛的名字旁边又划一道线，写上了里苏特·涅罗。
“之前提供给暗杀组那两个叛徒情报的，就是康诺罗·穆罗洛，我也是最近才查到。”
“什么...这个康诺罗...”方觉夏皱紧眉头。
方觉夏翻出康诺罗·穆罗洛的资料，“替身「All Along Watchtower［永恒的守望塔］」，能力是用扑克牌收集情报的复数形替身，也可进行远距离暗杀...”
方觉夏冷哼，“看来小扑克牌们是偷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迪亚波罗不可置否，他点点纸面，“我需要安排一个计划，把他们都引出来。”
方觉夏有些感兴趣，“你已经想好诱饵了？”
迪亚波罗看了他一会儿，低笑说：“当然。”
那些垃圾绝对会上钩。
毕竟「Boss的女儿」这种筹码，即使明知道是诱饵，鱼儿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咬钩的。
「背叛者」无路可退。
既然恋人已经有了计划，那就不需要自己多嘴了。想了想，方觉夏问：“那你安排好我的戏份了吗？”
迪亚波罗对他的退让很满意，他低头和方觉夏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唇瓣分开，口红有些粘在了方觉夏的唇上。迪亚波罗慢条斯理地将其抹匀，“自然，不过只需要你确认他们的死亡就好了。”
方觉夏弯起唇角，手一点点向危险的地方划去，“放心交给我吧。”
“那...”
“去床上。”
偷偷开个隐车不会有人发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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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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