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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暂时放弃了里斯特港百分之三十的泊位管理权。”
Giotto平静地宣布。
这里是彭格列驻罗马的指挥部,此刻家族核心成员齐聚,议题是关于奥地利方面通过奥卡提出的针对里斯特港共管的新一轮施压。
听闻Giotto最后的决定,全场噤若寒蝉,连G都紧锁着眉头,不发一言。唯有戴蒙·斯佩多维持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饶有兴致地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
如同任何一个急速扩张的势力,彭格列内部也已分化出泾渭分明的两派——以primo为首,主张通过谈判维系和平的鸽派;以及以Sivnora为核心,坚信武力才能解决问题的鹰派。
戴蒙的视线掠过围坐在primo身边的守护者们,最后定格在那个碍眼的红发男人身上。
西蒙·柯扎特,这个被primo毫无保留信任的盟友,此刻正坐在距离他左手边不到两步的位置,一个近乎挑衅的亲密距离。
在戴蒙看来,正是这个男人的存在,让primo始终无法放弃那些迂腐而软弱的思想。
一股难以抑制的厌烦涌上心头,戴蒙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会议桌尽头,正对着Giotto主位的,是一头黑色短发的Sivnora。他姿态张狂,双臂环抱,穿着军靴的双腿毫不客气地架在会议桌上,眼神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与躁动。
他身后肃立着几名心腹,清一色的深黑装束与彭格列主系成员鲜明的个人特征形成了强烈对比,倒是更像人们刻板印象中冷酷无情的黑手党。
作为Giotto的堂弟,Sivnora继承了他父亲——那位战死沙场的地方军官的好斗血脉。在西西里,失去双亲的男孩早早自立门户是常态,但戴蒙始终难以理解,这个骨子里刻着暴戾与征服欲的男人,为何会甘心屈居于Giotto之下。
他曾直白地问过Giotto。对方只是笑了笑,修长的手指缓缓收拢,握成一个坚实的拳头。
戴蒙语塞:“……打服的?”
“力量才是统治的基石,这不是你常说的吗,戴蒙?”
当时的Giotto对他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调皮,却又在眼底深处沉淀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戴蒙难得被噎了一下,尽管Primo与他说话时常真假掺半,但这个解释听起来意外地合理。
后来他从其他彭格列成员那里证实了这一点:Sivnora在某次街头冲突中被Giotto率领的自卫队彻底打败,才被迫归顺。
当然真实情况有待考究,此刻看着Sivnora眼中燃烧的怒火,戴蒙觉得他恐怕从未真心顺服过。
他摇了摇头,将视线重新投回主位上的Giotto。他正手持那份与奥卡签订的协议。即便是在宣布这个看似屈辱的决定时,Giotto的肩背依旧挺直,神色平静,仿佛并非在承受内外压力,而是在执行一项深思熟虑的战略部署。
战争的阴云始终笼罩在亚平宁半岛上空。尽管彭格列在军事上仍占据上风,但持续冲突带来的伤亡与消耗正不断侵蚀着家族的根基。更微妙的是舆论的转向,彭格列在民众眼中的形象,正逐渐从“自卫的守护者”转变为“主动扩张的危险势力”。
作为世袭贵族出身,戴蒙·斯佩多比任何人都清楚政治的本质是利益交换。Primo此刻的退让,看似怯懦,但实际上是一次精妙的战略性收缩:以有限的空间换取关键的喘息时间,同时在舆论战场上扭转被动。
这份远见是Sivnora那样崇尚直来直往的武夫永远无法领悟的。
然而,策略的运用与理念的根基终究是两回事。
对于戴蒙来说,无论谋略多么高明,力量才是真正的话语权。即使做出的决定与戴蒙不谋而合,但戴蒙知道,Primo的退让终究只是不想看到太多流血事件而已。他那套根植于守护的理念过于天真,戴蒙始终担忧这份仁慈终将成为彭格列的致命弱点。
在理念上他其实欣赏Sivnora,那更贴近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真实规则。
Giotto似乎没有感觉到来自对面的敌意,手指精准地落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键点,继续着他冷静的陈述。
“作为交换,奥卡承诺会约束其麾下那些拥有火焰的特殊部队,在未来三个月内停止对我们在北意这三处重要陆路商道的骚扰。这能为我们赢得宝贵的时间,稳固新收复的区域,重整力量,避免陷入多线作战的被动局面。”
Sivnora沙哑的声音嘲讽道。
“你管这叫战略?我们的人在前线流血夺回的港口,你一句话就送出去三分之一!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议论我们彭格列吗?说我们对外人摇尾乞怜,只会在西西里作威作福!”
“Sivnora,注意你的言辞!”
G厉声喝道,身体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守在primo最近的地方。而Sivnora根本不屑一顾,凶狠的目光死死盯住Giotto。
“我愚蠢的堂兄,你那套虚伪的‘远见’快把彭格列变成整个意大利的笑柄了!我们拥有最强的力量,为什么要跟奥地利杂碎玩这种令人作呕的政治游戏?直接碾过去!把所有挡路的废物统统轰成渣滓!”
Giotto端坐主位,语气丝毫不变。
“奥卡的目地就是想激怒我们,为他进一步军事介入制造借口。此刻与奥地利全面冲突,正中他们下怀。无谓的流血,不是彭格列来到罗马的初衷。”
“初衷?”Sivnora嗤笑一声,充满鄙夷,“我们当年能从西西里一步步打到这里,靠的是妥协吗?靠的是你没完没了的会议和毫无血性的谈判吗?”
“我知道,你的功劳,所有战士的牺牲,都不可磨灭。”
Giotto坦然承认,带着敬意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成员,但话锋随即一转,毫不退让。
“但彭格列来到罗马,不是为了成为一台只知道打仗的暴力机器。”
“暴力机器?”
这个词瞬间点燃了Sivnora压抑已久的不满。他的视线转向首领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西蒙·柯扎特,怒火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我看你是被某些人影响了判断力,越来越优柔寡断!你口口声声为了彭格列,但我看你根本就不像一心为了家族壮大的样子!这场核心会议,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混进来?”
攻击直指西蒙·柯扎特,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冻结。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西蒙身上,G的眉头紧锁,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却在瞥见Giotto那不动如山的眼神后强行压抑了拔枪的冲动。他不能在此刻轻举妄动,但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戴蒙冷眼旁观,心中升起一股快意。说得好,Sivnora,这正是他想说的话。
西蒙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平静地看向Giotto:“Giotto,我出去等你。”
他作势欲起,姿态坦然,却更激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坐下,柯扎特。”
Giotto抬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目光却异常锐利地看向Sivnora,也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那双金眸压迫感过于强烈,原本躁动的气氛瞬间被压制。
“西蒙·科札特,以及他所代表的西蒙家族,是彭格列最核心的同盟。在过去的几次关键冲突中,他和他家族所付出的努力不亚于在座的任何一位家族成员。他有资格坐在这里。他的意见,值得我以及诸位认真倾听。”
戴蒙·斯佩多感受着内心翻涌的不快。
Primo如此公开地维护那个红发男人……
“核心同盟”、“不亚于家族成员”,这些字眼让他极其不悦。
他为Primo清除了多少障碍,处理了多少阴暗的污秽,可曾得到过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非常不愿意承认,这种灼烧着他五脏六腑的情绪,名为妒忌。
好在现在有人替他发泄怒气,他只需抱臂冷眼旁观。
Sivnora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把权力分给这样的人,迟早会毁了彭格列!”
话音未落,他竟猛地掏出配枪,戴蒙指尖的扑克牌几乎要瞬发而出,但在看清目标后又隐没了下去。
干得好,最好打准一点。
那枪是冲着柯扎特去的,然而G的动作更快,几乎在Sivnora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的枪也已响起。两枚子弹在空中精准相撞,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而Giotto,自始至终端坐如常,连一根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
G沉着脸挡在Giotto和柯扎特面前,Sivnora的愤怒显然达到了顶点,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部下齐刷刷起身,气氛剑拔弩张。
“这种充斥着软弱和妥协的地方,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他咆哮道,声音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今天来,就是要宣布一件事,我Sivnora正式脱离彭格列,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方式,夺回属于我也属于彭格列的荣耀!”
“你要叛离家族吗?!”
G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勃发的愤怒。
“家族?”Sivnora冷笑。
“世上只有力量和统治!Giotto,彭格列在你手中,只会走向灭亡!”
会议室一片哗然。
分裂,这是彭格列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危机。
在这片混乱中,Giotto缓缓起身。戴蒙知道Primo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他一直都清楚Sivnora的躁动和那些在暗处的动作。
Giotto的神情似乎有些哀伤,但目光仍然毫不动摇。
“Sivnora,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使用什么名号,你体内流淌的血脉不会改变。你是我的弟弟,你永远属于彭格列。”
这句话让Sivnora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他随即报以更冷的哼声,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去,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响。
Primo的目光随即落在了戴蒙身上。
戴蒙·斯佩多唇角那抹戏谑的弧度加深了,他优雅地站起身,身影便如同融化的雾气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阴影里,跟上了那群离去的身影。
监视,确保安全,不要做多余的事——他亲爱的Primo的指令,他向来记得很清楚。
他想起Primo曾在一个深夜将他召至房间,谈起Sivnora时,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虑。
“Sivnora太年轻,过于冲动,我担心他这样下去,会被人利用吃大亏。”
戴蒙当时轻抚着雾之戒,近乎引诱般提议:“需要我让他安静下来,不再给您造成困扰吗?”
“不,戴蒙,”Giotto摇头。
“只是监视,确保他的安全,不要做多余的事。”
“即使您明知他在背后,以彭格列的名号偷偷组建自己的势力?您不怕养虎为患,终有一日被反噬吗?”
“他是我的弟弟,戴蒙。”
Giotto只是这样回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宽容。
果然是Primo,永远带着那份不切实际的慈悲。戴蒙穿梭在罗马夜晚的街道上,追踪着前方那群充满戾气的背影,心中冷笑着。
Sivnora确有他的价值,那份不加掩饰的野心与对力量的执着,至少比某些天真的理想更贴近现实,可惜,现在的他不过是一把未开刃的刀,空有锋芒却不知收敛。
不过,留着这把刀也无妨。在未来的某一天,这支力量或许能派上用场。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把刀必须在可控范围内。戴蒙再清楚不过,现在远不是让Sivnora做大的时机。
他抬头,仿佛能穿透层层建筑,望见指挥部里始终高居首位的金发首领。
Sivnora与Giotto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力量的差距,更是境界的云泥之别。
那轮太阳岂是那么容易触及的?
不过无妨,Primo。
戴蒙在心底默念,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执着于荣耀,而我擅长于阴影。
就让我来为你维系这危险的平衡——既不让这个野兽过早夭折,也不会让他真正威胁到你我的彭格列,艾莲娜的太阳。
冬菇对G感觉就是很复杂
肯定是欣赏的,西蒙篇里才会说他是一个很出色的首领
一边被首领折服,身体很诚实的跟随
一边又觉得软弱,没有按自己要求长,所以很不爽
所以拼命迁怒西蒙
很爱G和彭格列又不肯承认
拿艾莲娜当挡箭牌
大概就是这个矛盾的想法///
恨比爱长久,才能打一百多年白工
但没有爱的基础又何谈恨呢(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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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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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西蒙XGiottoX戴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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