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海里，海里啊！”
Giotto心虚地意识到自己每一次逾矩似乎都未能逃过这双眼睛。于是，他踩着粗糙的砂石，背后是岩石上尖锐的牡蛎壳。腥湿的海风中，他闭上眼，抬起腿。
G爱他璀璨的灵魂与美丽的皮囊，也爱这具在他怀中彻底舒展的身体。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这具身体是滋养G最美味的养料，在年复一年的沉溺中，变成了毒药。
“再有下次，我就……”
话语悬在半空，这句恐吓从年少时的虚张声势，一路苍白至成年，也愈发无力。
他还能如何？
他穷尽一生追随的大空，注定要泽被苍生，而非成为谁掌中的明珠。
Giotto似乎感知到了他未尽的言语，把身体放得更软，用一种近乎承诺的温柔语调回应：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谎言，他心知肚明。
可他毕生所愿，也不过是这个人能永远鲜活而灿烂地存在，就像此刻。
——
《罗马日报》的副刊，有个专栏堪称罗马市民的快乐源泉，每周都会挑选些光怪陆离的读者来信进行解答。今日的首领办公室洒满阳光，金发的首领正对着一封空白的信笺若有所思。
他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随后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一行：
「诚心请教：家养护卫犬，忠诚可靠，然近日精神萎靡，茶饭不思，终日眉头深锁。身为主人忧心如焚，不知该如何为其重焕活力？」
他满意地放下笔，还没来得及将便笺折起，一只手便从天而降，“唰”地一声将纸抽走了。
“你又想干什么？”
G只扫了一眼，额角便有青筋暴跳。他利落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来自热心市民兼黑手党头头的投稿就这样被丢进了废纸篓。
Giotto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纯良又无辜。
“我只是在履行首领的职责。我重要的守护者兼挚友近期情绪持续低压，我有义务寻求解决方案。”
“我说了，我只是睡眠不足。”
“可你睡了整整三天，G。醒来后还是一副‘这个世界糟透了’的样子。”
——连带着我也被强制按在床上，只要试图起身，就会被无情地拽回去。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还有脸提？拜谁所赐，我上个月每天睡眠都不足三小时！”
“关于那件事，我都郑重地道过歉了！”
“道歉?这种毫无诚意循环使用了十几年的敷衍，我拒绝接收。”
“……毫无诚意的敷衍？”
Giotto哑口无言，又心虚又愤懑。
同样一招用得太久，果然会失效。
见他步步紧逼，Giotto条件反射地拢紧了自己的披风领口，那过度劳累的腰已经开始发出警报。
“等等，G，你冷静一点。现在是早上！阳光这么好，我真的需要出门处理一些……”
“哪都别想去。”
窗外阳光正好，鸟鸣啁啾，听起来充满了无情的嘲笑 。
伴随首领的归位，积压多时的议题被逐一摆上台面，首当其冲的，便是朝利雨月遇袭一事。
由于先前正面战场上西蒙家族屡次援手，雨月早已视对方为并肩的战友，未存半分戒心。也正因如此，当那位与彭格列火焰截然不同的大地之沙漠守护者骤然发难时，他才几乎避无可避。
G内心深处相信柯扎特绝不会背叛彭格列，但好友重伤的事实，让他无法轻易咽下这口气。
“偷袭雨月的混蛋，绝不能原谅！柯扎特那家伙，到现在还是没有一句像样的解释吗？”
Giotto的金眸中掠过一丝郁闷。
他指间夹着一封简短的回函：“他说家族事务繁忙，暂时无法亲自到场，但回了信，说他正在内部调查，承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虽未亲眼见过西蒙·柯扎特，但雨月知道那是Giotto的挚友。他看不下去这沉闷的气氛，试图缓和：“或许其中真有什么误会。说到底，也是我自己不够小心。既然我已无大碍，若让Primo为难，此事或许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就此揭过吗？”
戴蒙·斯佩多无疑是最反对的。
“让罪犯自己去调查罪犯？Nufufu……真是高明的裁决。primo，叛徒若不施以雷霆手段处置，彭格列日后何以服众？今日能偷袭雨守，明日就能将利刃对准您的后背。”
G心里冷笑，他知道戴根本不是为了雨月讨回公道，仅仅是想借此满足自己将西蒙家族连根拔起的私心。
“闭嘴，戴蒙！这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没有Primo的命令，私自袭击西蒙家族据点这笔账还没跟你算！”
“清算？”戴蒙嗤笑一声，寸步不让，“在我看来，早日肃清西蒙这等心腹之患，才是正事。我不过是在替某些被私情蒙蔽双眼的人，做他该做却不愿做的事。”
G嗤之以鼻，怒气更盛，“当着Primo的面还敢大放厥词，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太熟悉的头痛感再次袭来。
Giotto感觉自己的脑仁正伴随着每一句拔高的争吵而突突直跳。他有时会怀疑，自己那能调和万物的大空火焰，其精髓或许正是在这日复一日调和守护者们“噪音”的艰苦修行中磨练出来的。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成了一面回音壁，左边震荡着G火力全开的怒吼，右边萦绕着戴蒙阴魂不散的冷笑，而在这片混乱的交响中，又一个洪亮的声音强行切入——
“还是究极地不对劲！”
纳克尔怀抱双臂，这一声怒吼，砸得Giotto眼前一黑，愁眉苦脸地瘫进椅子里。
“整件事都透着一股究极的古怪！你们不觉得吗？这会不会又是教会那群混蛋在背后搞鬼？他们暗地里筹划的那些事情，究极地让人不安！就像我之前从他们那里搜出来的那幅……”
“画”字还未出口，一旁的雨月已脸色微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画？” Giotto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突兀的关键词，他坐直身体，困惑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什么画？”
G的心跳在Giotto问出那个词的瞬间漏了一拍，随即疯狂鼓噪起来。
完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想要寻找盟友，却撞上雨月同样惊慌的眼神。他在心底咆哮：纳克尔这个一根筋的笨蛋！
他想起凌乱的床榻间，Giotto再度被他们折腾得昏睡过去，带着大地指环的男人于黑暗中用从未有过的凝重语气对他说过：
「G，我找到了一些关于玛雷指环的记载，那可能会毁掉Giotto。绝不能把他卷进来，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一定要……保护好他。」
他知道柯扎特必有难言之隐，那个男人看向Giotto的眼神，其中的珍视并不比他少半分。这些沉默与猜忌，或许正是柯扎特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为他们筑起的最后一道屏障
Giotto的疑问被投入一片沉默的深潭，没有人回答。G避开了他的视线；雨月与G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垂下眼眸；就连一贯乐于搅浑水的戴蒙，此刻也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Giotto的目光回到一脸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的晴守。
“纳克尔，你从教会搜出了什么？”
“啊？那个……就是、呃……一幅……究极难看的风景画！画得歪歪扭扭，色彩也究极地不协调！根本不值一提！哈哈、哈哈哈……”
Giotto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景，心中困惑更甚。
他再次看向G，而他的岚守再次僵硬地躲开了那道求助的视线。
G清晰地感知到Giotto的困惑，也知道在那些亲密无间意志薄弱的时刻，Giotto曾多次欲言又止，最终将疑问又咽回腹中。
对不起，Giotto。
他在心中无声地道歉。
我无法对你坦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