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空旷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急促, 直到一座熟悉的宅邸出现在眼前。
这里是西蒙家族的小型宅邸, 与彭格列总部的冷硬石墙截然不同,灯光从窗口流淌出来,处处透着人间烟火气。
当Giotto如同寻求庇护的迷途羔羊般出现时,西蒙.科扎特正倚在门廊下, 温暖的灯光为他质朴而真诚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他什么都没问, 只是张开双臂, 给了眉宇间缠绕着罕见倦色的金发友人一个结实的拥抱。
“进来吧,Giotto。”
西蒙的声音低沉温暖,如同西西里阳光晒透的土地。
“我备了你喜欢的酒。”
每一次,当有什么沉重到让这位金发首领无法在部下面前喘息时,这里就成了他唯一被允许溃败的避难所。
这次尤其如此。
Giotto深陷在壁炉旁的扶手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水晶杯壁。炉火在他那双惯常盛着温和与威严的金色眼眸里跳动,却未能驱散其中的不安。
他几乎是逃到这里的。
那个孩子……蓝宝……
他都看见了。
他和G.....和阿劳迪。
他那双燃烧着委屈和嫉妒的眼睛,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Giotto自己都试图回避的真相。
他并非伪善之人,从未以圣人的标准标榜自身。作为统治者,他深谙手段与权衡;作为男人,他亦有自己的**和不容窥探的私域。
那些与守护者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如今却被一个怀着炽热非分之想的孩子以最不堪的方式揭开,反复撕扯着他精心维持的体面与平衡。
这将他逼得几乎无处遁形。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他完全束手无策。
那孩子看他的眼神,滚烫,执拗,带着一种野蛮的占有欲,仿佛要将他连同那身首领的威严也一起扒光了。
“Giotto,你的眉头皱的够夹死一只飞蛾了。”
西蒙·科扎特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调侃。他走过来,极其自然地靠在Giotto身旁宽大的扶手上,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面。
他递给Giotto一杯新斟的红酒,自己的手臂则若有似无地搭在了椅背上,形成了一个把人半圈在其中的保护性姿态。
Giotto接过酒杯。西蒙的体温似乎总是比他高一些,如同他体内燃烧的那片大地之火,温暖而踏实,无声地驱散着他从彭格列带来的寒意。
他轻啜了一口酒液,醇厚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难以化解心头的重压。几杯醇厚的葡萄酒下肚, 话语变得不再那么艰难。
科扎特安静地倾听着年轻首领被那份过于炽热和年轻的情感灼伤的困扰,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评判,只有一种几乎将人溺毙的疼惜。
他永远懂得何时该沉默,何时该接纳,这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本身,就是Giotto一次次奔向此地的原因。
像是有点醉了,Giotto的声音比平日沙哑了几分。
“柯扎特,你是否曾觉得,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我太过自负地接过了这份力量,自以为能驾驭它,能划定秩序,能守护所有人……”
他金色的眼睫剧烈地颤抖着,艰难地继续,像是要将积压的重负在此刻倾吐。
“但这担子太沉重了。我甚至……我甚至处理不好身边最亲密之人的期望。我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却理不清自己城堡内疯长的藤蔓。我是否……根本配不上这份托付?”
他管理着一个日益壮大的家族,却在情感的泥沼中步履维艰 。他无时不刻不在进行自省,此刻化作了一场汹涌的内爆,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西蒙极轻地笑了一声,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Giotto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他伸出手,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似乎有些脱力的迷茫首领揽向自己。
“错误?不。你是一种恩赐,Giotto。只是愚者往往不知该如何对待珍贵的恩赐,只会笨拙地想要占有,或是……试图打碎。”
“蓝宝……他只是个孩子。”Giotto的声音干涩。
“他不是孩子了,Gio。”
柯扎特温和地反驳,他将下巴轻轻抵在那头柔软的金发上,手指极其自然地拂过Giotto额前垂落的一缕金发,将其轻轻掠到他耳后,指尖若擦过微凉的皮肤,亲昵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他跟着我的时候才13岁,柯扎特……他在我这里,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孩子。”
“但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对吗?”
“……是的,很生气。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Giotto叹息着承认,低下头,额角轻蹭过西蒙的颈侧。
“Gio,他长大了。不要再仅仅把他看作需要庇护的对象,他是你的雷之守护者。年轻人总是容易将炽热的崇拜错当成爱。他渴望太阳,却不知该如何拥抱,只会本能地想要将太阳拉下来,据为己有。”
西蒙一针见血, 他捻着发丝的指尖停留在Giotto的耳廓边缘,带来一阵微妙而持续的战栗。但Giotto没有躲开,在这片由西蒙圈出的狭小空间里,他总是奇异地感到一种可以暂时卸下所有伪装的安心。
“那我呢?我是否太纵容他们了?是不是我无意识中,给了他们不该有的期待?”
Giotto脱口而出,带着一丝罕见的脆弱。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尖锐的自我拷问。
西蒙仿佛能看进他灵魂深处所有的不安与动摇。他低下头,目光澄澈,如同最平静的湖面,映照出Giotto全部的迷茫。
“不,你的宽容和与生俱来的魅力,从来都不是罪过,Giotto,那是你力量的一部分。像你我这样的人,背负得太多, 能找到一个灵魂相通,彼此慰藉的出口, 本就难得。何必苛责自己?”
Giotto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澄澈眼眸,他被那片全然的理解与温柔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额头抵着他的肩颈。一句低哑的叹息逸出唇畔。
“谢谢你,柯扎特。”
柯扎特的目光久久流连于Giotto被火光柔化的侧脸,那投下阴影的长睫,以及那双总是盛载了太多重担,此刻却显露出脆弱迷茫的金色眼眸。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刻。那年,你告诉我你想建立一个保护所有人的自卫队。你的眼睛像盛满了整个西西里的阳光,明亮得……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他想起那个午后,Giotto向他阐述那近乎天真却又无比坚定的梦想时,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瞳是如何瞬间击中他的心底。
西蒙那时便知道,眼前这个拥有惊人美丽的青年,体内蕴藏着足以撼动世界格局的力量和一颗过于温柔的心。
他是天生的领袖,注定吸引所有人的飞蛾扑火,也注定要背负起所有人的期望。
而现在, 他端坐于权力之巅, 成为彭格列指环的掌控者, 成为那座被所有人仰望的高塔。
所有人都在向他索取。
索取力量,索取庇护,索取关注,索取回馈。
这太沉重了。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Giotto的眼角, 那里的疲惫让他心疼。
“我们建立自卫队,不是为了攫取权利,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渴望安宁的普通人,是为了你眼中那从未熄灭的正义。”
他的深深看进Giotto的金瞳深处,那里面倒映着跳动的炉火,以及他自己无比专注的脸。
“我说过,我会站在你身后。我会为你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为了西西里应得的正义,也为了守护你,Giotto——守护你的理想,你的火焰,还有……”
他的话语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仿佛在允许某种更深层的情感浮出水面。
还有这份惊心动魄的美丽。他心想。
“我和你的守护者们一样,我们都一样,我同样渴望你,Giotto,这是我无法否认的本能。”
他最终坦诚,声音里混合着深沉的眷恋。
“但我又和他们不一样。当所有人都在向你索取,我只希望这里是能让你暂时忘却重担的角落。”
他的拇指爱怜地摩挲过Giotto的颧骨, 随即温热的唇瓣代替了手指, 在那片肌肤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的吻缓缓下移, 灼热地拂过那柔软的唇。
“我不要你为我打破任何原则,也不要你在我面前勉强扮演任何不属于你的角色。我唯一所求,就是你允许自己在此刻……只是你自己。”
炉火的噼啪声远去,空气中只剩下逐渐急促的呼吸声。柯扎特从扶手滑下沙发,将那微微发颤的身体更深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则插入他脑后柔软的金发,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 西蒙才稍稍退开毫厘,额头相抵,哑声问道。
“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Giotto眼睫湿润, 喘息着思考。
G是燃烧的烈火, 是融入骨血的习惯与炽热的情感宣泄, 是带着硝烟不容置疑的霸道。
阿劳迪是冰冷的锐器, 是追逐与征服,是一场沉默却激烈,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危险博弈。
Giotto最终叹息着,染上了情动的沙哑。
“你是归处,是我的土地,柯扎特。”
衣衫不知何时已变得松散凌乱, 炽热的吻沿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一路向下, 贪婪地流连于颈侧。
“今晚留在这里, Giotto。”
唇齿仍在廝磨着那处肌肤,他抬起眼, 目光灼灼。
“忘记彭格列,忘记所有责任。只做你自己,只做我的G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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