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的爱(完结)

狱寺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沢田纲吉的一切,他的爱,他的恨,他的堂而皇之与他的闪躲挣扎,果然都无法瞒过身边这个最亲密的人。

他张了张嘴,那个呼之欲出的禁忌答案卡在喉咙里灼烧。

他无法说出口。

看着他犹豫和闪躲,狱寺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他缓缓后退一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至极却又淡漠无比的彭格列礼节。

“我明白了。如果您是以首领的身份命令我,我服从。”

他像一尊雕塑一般沉默着,良久过后,他抬起眼,绿眸中重新燃起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

“如果您是以沢田纲吉的身份……那就请您亲自打败我,证明您不再需要我的力量。否则,无论您把我送到天涯海角,哪怕是爬,我也会爬回您身边。”

“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早已献予您。这不是您能单方面拒绝的礼物,十代目。”

说完,他不再看纲吉一眼,决绝地摔门而去。

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只剩下纲吉一个人站在原地,被巨大的空洞和悔意吞噬。

他做对了吗?为何心痛至此?

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深深插入棕色的发丝间,狱寺那双绝望又倔强的绿眸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混蛋……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他低声咒骂着,却不知道是在骂狱寺的固执,还是骂自己的懦弱和口不择言。

——

Giotto为他尚且年少的继承人上了至关重要的一课。他的声音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蕴含着高位者不容置疑的力量。

“看来,我唯一的继承人正困于责任的迷局之中。”

纲吉垂首,沉默以对。

“你意图送走狱寺隼人?”

“……是。我想保护他。”

壁炉的火光跃动,为Giotto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宛若圣环的光晕,但那双与纲吉相似的金色眼眸深处,却沉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我们身处的是一个用忠诚与背叛书写历史的世界。当你选择将一个人纳入羽翼之下,你便承担了他的一切。他的生命,他的未来,他的……忠诚。这不是馈赠,而是契约。单方面的仁慈,有时是最残酷的背叛。”

G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擦拭着他的枪,闻言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辛辣接口道:“小子,他说那么多,意思就是,别他妈一边享受着别人把命交到你手上的好处,一边又嫌弃他的手脏。要么就别碰,要么就负责到底。这可是你老爹用他那无处安放的魅力惹来一堆风流债后,学到的宝贵教训。”

Giotto对此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风流倜傥,却又深邃难测,仿佛默认了G的指控。

他确实拥有意大利人的热情与多情,他与G是灵魂与事业的伴侣,与朝利雨月有着暧昧的诗意羁绊,与阿诺德和戴蒙斯佩多之间存在着危险而张力十足的关系,甚至与蓝宝之间都流传着一些宠溺过度的传言。

他吸引着身边所有亲近的手下,以不同的方式缔结着牢固又复杂的联盟,他掌控着一切并为之负责。

同时他也是一位冷酷独裁的教父,就像他正如他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过纲吉那可怜的母亲。

这是他作为教父的魅力与法则。

“纲吉,统治这片阴影,需的不只是力量,更是洞察人心的敏锐和承担后果的觉悟。你血脉中的宿命无法改变。对于狱寺隼人,自他向你效忠那刻起,他的命运便与你交织。逃避不是解决办法,我的继承人。你需掌控,而非割裂。”

言罢,他轻拍纲吉肩头,与G一同离去。

父亲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纲吉的自以为是。他想要保护狱寺,将他推离这片黑暗,这何尝不是一种单方面的仁慈?他否定了狱寺生存的意义,否定了他的选择。

“单方面的仁慈,有时是最残酷的背叛。”

他差一点,就成为了践行这条法则最残酷的人。

——

沢田纲吉疾步冲出办公室,他穿过幽深的回廊,最终在庭院角落的一颗月桂树下找到了那个背对着他的银发少年。

他肩膀紧绷,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狱寺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纲吉,他眼中掠过一丝慌乱,随即被强烈的委屈和固执所覆盖,那眼眸深处仍有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光。

他立刻站起身习惯性地想行礼,却被纲吉抬手制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尴尬和痛楚,无声的对峙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是狱寺率先打破了这僵局。他一步步走向纲吉,脚步甚至有些踉跄,长久压抑的情感灼热而猛烈,如同终于喷发的火山,将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十代目……我不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您将来会继承彭格列,站在您身边的,只能是我。”他翠绿的眼眸中翻涌着绝望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如果‘左右手’的身份仍不足以让我留下……如果唯有更紧密、更不容置疑的纽带才能让我名正言顺地立于您身侧——”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的勇气直视着纲吉那双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我也可以做您的情人。”

纲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狱寺那张英俊却倔强的脸,那双向来只有忠诚和杀意的绿眸,此刻却盛满了他从未见过也不敢深究的滚烫和**。

“隼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纲吉的声音干涩,下意识地想后退,手腕却被狱寺更用力地攥住。

“我当然知道!”狱寺的情绪彻底决堤,脸上交织着豁出去的狼狈和一种不肯低头的强横,逼迫自己继续下去。

“Giotto先生和G先生之间,您以为仅仅只是首领和守护者吗?”

纲吉愣住了,父亲和G之间的关系在彭格列内部并非秘密,那是一种超越上下级深入灵魂与生命的羁绊,是众所周知却心照不宣的事实。他隐约明白了狱寺的潜台词,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

狱寺的话语变得急促而激烈,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炽热。

“我可以学习!学习如何取悦您,如何……总之,只要您允许我留下!什么样的身份都可以!左右手,护卫,武器,情人!只要您需要,我什么都可以是!

“我可以做得比G先生更好!我能比任何人都更忠诚!更强大!”狱寺嘶吼着,猛地抓住纲吉的手臂,力道大得让纲吉感到疼痛,那双翠绿的眼睛里翻滚着属于少年人特有的不管不顾的炽热。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得纲吉耳膜嗡嗡作响。他看着狱寺近乎卑微的乞求,心脏疼得缩成一团。先前所有自以为是的保护,在此刻显得如此残忍和可笑。

他没有回应那惊世骇俗的提议。

他沉默的每一秒对狱寺隼人来说,都如同一场漫长的凌迟。

良久,纲吉抬起手,指尖落向狱寺衬衫上的纽扣。

狱寺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触及逆鳞的猛兽,绿眸中迸射出屈辱与暴怒的火花。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丝毫躲闪。

在纲吉震惊的目光中,他自己动手近乎粗暴地扯开了衣扣。

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少年劲瘦苍白的胸膛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上面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显得愈发刺眼。

纲吉的动作僵住了,他的目光凝固在那片伤痕上。

冰凉的药膏随之落下,被温热的指腹缓缓推开,带来舒缓的触感。狱寺惊愕地抬眼,预想中的侮辱并未降临。棕发的少年眼底氤氲着水光,一滴泪猝不及防地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脚下的草地中。

“十代目……?”

狱寺彻底慌了,那滴泪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他无措。强撑的强势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笨拙的惊慌。

“您…您别……是我的错,我……”

纲吉抬起泪眼,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和脆弱:“什么胡话都敢说……就不怕G先生一枪解决你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所有重负,将脸深深埋进少年精瘦的肩颈之中。他轻轻将深埋心底的话和盘托出。

“我送你走……是因为我害怕啊,隼人……我受不了你受伤,受不了你可能会离开我……”

“你是傻瓜吗?谁要你学那种东西,我……我怎么可能用你说的那种方式对待你…”

“我喜欢你啊……”

狱寺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当场。喜欢……?十代目说……喜欢他?不是上位者的垂怜,而是……

前所未有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瞬间冲垮了所有防线,将先前积压的愤怒,委屈与恐惧涤荡殆尽。一种更为原始而强势的本能驱使着他,取代了所有犹豫。

他再次抓住纲吉的手腕,这次的力道却再也不容挣脱。

“十代目……!我的心意…我也……”

话语哽咽在喉间,未能成句,然而其中情感却早已汹涌而出。

他不再给自己任何一瞬迟疑的机会。

他倾身向前,近乎掠夺一般狠狠地吻上了纲吉的嘴唇。

那不像是一个吻,更像是一次宣告,带着狱寺隼人特有的暴烈气息。

一触即分。

狱寺喘息着,苍白的脸颊染上薄红,那双碧绿的眼眸却死死锁住纲吉,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眼底翻涌着不安,渴望与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

“可以吗……十代目……”

他声音哑得像在嘶语。

“告诉我…这样可以吗?我会为您焚尽一切…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

唇上残留着灼人的温度,他看着狱寺那双充满了不安,爱恋与疯狂的占有欲的眼睛,所有彷徨似乎找到了锚点。

他伸出颤抖的手紧紧地回抱住狱寺,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药膏清苦与汗水气息的颈窝。

这是盟约,是共同踏入深渊的起点。

庭院里,西西里的晚风缱绻拂过,月桂树的暗影温柔摇曳。

两个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交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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