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飞机吗,小艾博?”
女孩跟在老人身后,甚至都没有四处看,只是恋恋不舍的捏着自己的小背包,还有怀里抱着的小面具。
这对一个小孩来说,还是很难做到的。
艾波罗妮娅没坐过飞机,她觉得坐在那些会飞的大铁罐里其实比不上在西西里岛街头奔跑,在房顶上跟着里包恩四处穿梭,或者坐在老树的枝头,听着夜晚鸟兽的鸣叫。
她比划道:是的,第一次。
满脸的不太高兴。
日本与意大利离得那么远,离得有一百一千多个西西里那么远,甚至她更情愿一个人去坐一天美国的地铁线路。
虽然里包恩让她学过一些日语。
她不喜欢太陌生的东西。
机场一眼看去,忙碌,冰冷,而且很陌生,艾波罗妮娅紧紧的跟着九代目和他两三个手下,漂亮的眼睛十分警惕,她甚至在端给九代目的速溶咖啡上面花了大量时间判断是否有危害。
“天哪,那只是咖啡机出来的速溶,艾博你放松点。”
跟随的保镖哭笑不得。
“洛克,你去看一下航班。”九代目吩咐道,刚刚还在逗艾波罗妮娅的保镖点点头,扶着手表走去值机柜台。
艾波罗妮娅虽然年纪小,但是腿脚功夫一流,不过,幸好不是调皮的个性,不然这一路有他们受的。
他们的九代目倒是接受良好。
“小艾博,里包恩教的都记住了啊——真是好孩子。”说罢,老人还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夸的艾波罗妮娅一下子红了脸,像个滚圆的苹果。
她本身就可爱漂亮,特别是充满意大利风气的面容,有些像生下艾波罗妮娅的那个乡下女人,浓而尖锐眉毛高高的挑起一个傲慢的弧度,大眼睛像豹猫一样锐利可爱,机场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使她更紧张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坐上飞机。
一般来说家族里的保镖为了保证自己首领的安全,确实会一刻不停的保持警惕,但是艾波罗妮娅在这方面做的很好,倒不如说,作为最有可能犯困的小孩子的她完全没有一丝困意,一直瞪着眼睛,用耳朵在听。
“不睡一会吗?”打了一个哈切的洛克问她到。
她比划道:我不困。
艾波罗妮娅五岁时曾经为了追踪去英国乡村做任务的里包恩,从寄养家庭跑出来,在一辆挤满人的卡车上不眠不休晃了三天,等到找到对方时她走路都打晃。
她比划道:保护九代目是我的责任。
只是几个小时的飞机,完全无压力。
真是厉害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等到飞机升空到中途时,九代目和两个保镖发现椅子在抖。
他们看向艾波罗妮娅,发现这小姑娘小脸憋的惨白,两只手攥着拳头一个劲抖,力道大的就好像她在晃椅子一样。
“……艾博?”
九代目担忧道。
“你是不是晕机?”
——
——
日本并盛是个很祥和的城市,不说多么大,但是平静。
而且生活节奏也不是多快,和西西里十分不一样,艾波罗妮娅惨白着脸捏着拳头被牵上接送的车,晕机的恶心和无力感都不能让她放松下来,反而更加警觉,甚至提出要坐到司机的后面正对的座椅——
“那就是个普通人啦,艾博。”
洛克用意大利语安抚到,顺便表达意见。
“第一杀手连这个都教给她?她还是个小姑娘啊。”
在意大利一般的黑手党里,如果是需要处理司机这类叛徒或者敌人时,杀手会坐在对方的座椅后,方便割喉和勒死。
虽然艾波罗妮娅从没表现过要做彭格列家族头马或者王牌打手的意思,但是跟随着里包恩,生长在黑手党环境里,这些都是无师自通学会的,大家都有意让她变强。
至少变强了,自己想做什么都有选择权利。
九代目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从衣服兜里摸出一支笔和一块糖果,把糖递给还在咬牙抖的艾波罗妮娅,把笔放回衣兜,那是他刚刚下飞机后去买的。
“艾博,柠檬糖,吃掉应该会好一些。”
女孩听话的做了。
因为柠檬酸甜味,脸色好了一点点。
她点点头,比划道:很抱歉,我应该多带一些柠檬皮的,我以为我不会再晕车了。
“——”
老人拍拍她的脑袋,放她到身边的座位上。
又过了两个小时的车程。
车子终于停下来。
坐在前面的洛克用还不错的日语和司机交谈,谈妥价格,支付了车费,临走时司机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几位海外的客人,外国人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专程到并盛这地方的,还不是旅游为目的的,不太常见。
“嘿!”
付钱的洛克拍了他一下。
“先生,这不是你能随便看的,快走吧,我们给的钱够多了!”
洛克像个意大利乡巴佬一样用日语粗鲁的吆喝起来,装模作样赶走了司机,演技奇特到艾波罗妮娅都瞪着眼睛看他。
“怎么样,艾博,需要我抱着你走吗?”
洛克还想逗她。
天主教家庭出来的他对孩子都很爱护,虽然不能理解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什么带着一个几岁的女孩当贴身保镖,但是他依旧下意识去照顾她。
孩子是希望,需要爱护。
但是艾波罗妮娅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至少她自己和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的。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下了车,步行了几分钟,很快就有人从路的另一边迎了上来,那个那人似乎是有些混血的长相,更像亚洲人,咧着嘴巴握住另一个保镖的手,还与九代目拥抱了一下。
艾波罗妮娅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她瞪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听到里面斧头碰撞的声音才安心了一点。
沢田家光。
听里包恩提过的一个男人,门外顾问,似乎很强。
这个自己听说过的亚洲面孔的男人脸上还残留着胡茬,不是很利索的样子,热情尊敬的和九代目拥抱过后,顺手伸向正在瞪眼睛观察他的艾波罗妮娅。
动作很快,冲着她的脸蛋捏过来。
小女孩吓的往后一缩,伸手就狠狠拍开沢田家光的大手,条件反射去抽身后背包的小斧头。
“嚯,力气好大哦——”
男人痛呼一声,缩回手甩了甩。
洛克是新上任保镖的,不认得沢田家光,下意识一伸手把艾波罗妮娅搂到身后,转脸看向九代目,确认了这个人是被信任的,放松了一些。
“这就是,小艾博,艾波罗妮娅.彭格列?”
沢田家光甩完手,再看那个漂亮的小孩子已经瞪着眼睛很警惕的盯着他了。
好像比他儿子大两岁多?
“好吧好吧,别那么紧张,我和你的监护人里包恩是朋友啊——只是打个招呼。”
“家光。”
九代目制止了男人手痒的行为。
“带路吧,按照日本传统——我们的伴手礼都准备好了。”
“是的。”
——
——
艾波罗妮娅以为她和同行人会入住当地的酒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不过没想到沢田家光径直将他们迎接到了自己的家里。
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有时会互相拜访对方的家庭,共享晚餐促进关系,原来日本也这样?
那是个很平常的,很温馨的日式独栋。
打开门,沢田家光的妻子沢田奈奈声先人后,快步走过来热情的将他们迎进屋内,这位特意放慢日语语速的亚洲女性娇小可爱,一双暖棕色的水润双眼满含友善,充满幸福的笑着,甚至眼神都如少女一般纯真。
成婚的女性很少有这样的神态。
艾波罗妮娅正发着愣,见几个大人互相打完招呼进屋谈事之后,沢田太太轻轻走到她面前蹲下。
“阿拉,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小小姐。”
日语软软的,慢慢的从眼前的女人嘴里溜出来,让对日语都不太熟悉的艾波罗妮娅都能勉强听懂不少,沢田奈奈牵起她的一双小手,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把她都哄愣了。
艾波罗妮娅呆睁着眼睛。
连自己寄养家庭的女主人玛姬夫人都没这么对她说过话。
“——小小姐想吃些什么吗,我想想啊,有布丁,有糖果,还有很多汉堡肉哦。”
“一会我去接阿纲放学回来,他也是小朋友,是我的儿子哦,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小孩子可以一起玩呀。”
一边跟着的洛克余光扫见艾波罗妮娅被沢田家光妻子拉着小手哄,以为艾波罗妮娅是听不懂日语僵住了,走了几步过来解围,
“沢田太太,这女孩,艾波罗妮娅,她没怎么接触过日语,而且——”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画了个叉。
沢田奈奈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可爱的女孩是说不了话的。
再看向发呆的艾波罗妮娅,眼睛里就不只是对小孩的喜爱了,直接充满了烫人的同情,像打翻了的蜜罐——
不得不说,洛克有一种被光烫了眼睛的感觉,这位沢田太太是怎么做到如此的充满光辉,这真的是一个黑手党的妻子吗………哦,对了,沢田奈奈根本不知道她丈夫在做黑手党,而且无条件信任那个该死的石油工人理由。
“奈奈——”
沢田家光在屋里喊到。
“是不是时间到了?我记得阿纲要放学了!”
“啊知道了老公!”沢田奈奈像是想起什么了,赶紧站起身,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下意识擦了擦。
她不忘再柔声问了艾波罗妮娅想不想一起去幼儿园接自己孩子放学时。
洛克依旧以为艾波罗妮娅听不懂日语,刚想拉过艾波罗妮娅,伸出的手就被拍开了,这个意大利小姑娘一扭身跟上笑盈盈的沢田奈奈,冲洛克随手比划道:
——这位夫人日语说的比你好听多了。
洛克:?
哎,为什么?他个纯种意大利佬为什么要和日本女人比谁说日语说的好听?
这个保镖有点气急败坏的骂了一串沢田奈奈听不懂的意大利语——
“你这小丫头,天杀的,懂日语发什么呆!下次我再帮你我就一整年抽不到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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