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艾波……ru”
“艾波罗……niya？”
“艾波罗妮娅，好特别的名字啊。”
沢田纲吉看不懂艾波罗妮娅的名字，用罗马音和拼音胡乱拼写，花了几分钟才顺利读出来，至于其他的，男孩完全忽略了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彭格列，或者未来什么的，转而兴致勃勃的教艾波罗妮娅如何写自己的名字。
艾波罗妮娅笑了一会。
她写道：叫我艾博，大家都那么叫我。
沢田纲吉也赶紧“叫我阿纲吧！”
面对着小女孩会说话一样的目光，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外国的名字难读。
反倒是艾波罗妮娅学的异常顺利，手上已经能很熟练的写出了“纲吉”两个字。
写的方正可爱。
剩下的就是在对方的帮助下写完作业了——并且事实证明，沢田纲吉真的对数字不怎么敏感，二十多道算术题，教的艾波罗妮娅脑瓜子嗡嗡的。
她快要捏烂他的桌角了。
但是还是尽可能保持冷静，不去像里包恩教她如何远距离一击致命时因为学不会就敲人脑袋一样，这只是日本幼儿园的数学题，只是男孩有点笨，这不比打人简单吗？这不比杀人容易吗？
她写：你再算一遍13 158 8，慢慢来。
笔都要捏烂了。
这当然比打人简单，当然比打人简单，当然比打人简单——
“艾博，那个………”男孩呐呐。
她写：快算啦！
艾波罗妮娅气的皱脸，心里想：………这可能不是阿纲的问题，可能普通小孩子学习就是比较困难的，什么破作业，日本幼儿园好变态。
该不是她自己有问题吧？
是不是她和正常孩子不一样，不然阿纲也不会这么困难？
女孩自我怀疑，但是脸上不动如山——里包恩和家里来自黑手党的前辈们告诉过她：别让外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只是皱着脸。
沢田纲吉不敢说话，他直觉艾波罗妮娅气的要死，于是把自己的果汁推了过去，女孩绷着脸看了他一会，目光从狐疑变得摇摆不定再变成狐疑，然后把果汁拿到一边去，又拿过一本教科书开始认真对着字典翻看。
所以当钟表指针指到晚上九点时，两个孩子才叽叽咕咕把作业写完。
艾波罗妮娅差点哭出来。
他奶奶的，下午四点放学，两页算术题写到晚上九点。
自己一个根正苗黑的黑手党。
怎么会被幼儿园作业折磨成这样？
她写：桌子我一会会赔的，那个手印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沢田纲吉把作业收起来，差一点落下两个课本，被艾波罗妮娅提醒了之后，现在已经收拾的十分妥当了，看见女孩写的一笔一划的道歉语，以及那头绸缎一样浓密的黑色卷发。
小男孩手痒了，并且大着胆子伸手去摸了摸。
黑色的卷发软软的，滑滑的，干而温暖。
艾波罗妮娅愣了一下。
一般大人很少能摸到她的脑瓜，但是小孩子的话，她发现男孩用水润的棕色大眼睛望着她时，伸出的手带着亚洲人特有的白静，还有小孩子有的软绵绵的婴儿肥。
嘛……小孩子摸摸也没关系。
——
两孩子唠嗑基本大半都是沢田纲吉在絮絮叨叨，他能感觉到艾波罗妮娅一直都在认真听他讲话，听着听着还会点点头笑一下。
于是他从刚才的作业说到上学的生活，翻出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和电视节目。
艾波罗妮娅确实在听。
一方面是正常人生活里很琐碎的的东西对她而言比较新鲜，另一方面就是沢田纲吉很可爱，虽然嘴巴越来越碎，但是确实很可爱，是越看越可爱的那种小孩。
“话说，艾博会在这里呆多久呀？”沢田纲吉问道。
他的玩伴很少，都可以说没有，如果艾波罗妮娅在并盛能待久一些就好了。
一周。
艾波罗妮娅在纸上写到。
两个小孩子叽叽咕咕的没唠多久，沢田奈奈就敲门提醒他们睡觉了。
小孩子需要保证睡眠的，艾波罗妮娅知道，她站起来跟着奈奈妈妈走到门口去，心下突然又所感，艾波罗妮娅猛一回头，就看见还从椅子上往下爬的沢田纲吉正用他眼巴巴的大眼睛盯着她。
左眼写着“恋恋不舍”
右眼写着“没玩够”
加起来三个字“我不困”
有刚刚认识的艾波罗妮娅在，沢田纲吉不好意思直接跟沢田奈奈撒娇，他是真没觉得困呢，他还想看艾博写那些在意大利总喜欢啃树的羊，还有性格糟糕的红鼻子老头，艾博寄养家庭里会嗡嗡响的坏座钟——
艾波罗妮娅眨了眨她的眼睛，她又看了看领着她的沢田奈奈，又看了看身后的沢田纲吉。
几个来回下来，她板起脸，指了指沢田纲吉的床，让眼巴巴看着她的男孩去睡觉，苹果一样的脸蛋严肃认真，她在学自己监护人平时工作时的冷脸凶样吓唬沢田纲吉，在大人看来，她这副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沢田奈奈在旁边捂嘴乐。
“好啦阿纲，一会妈妈来给你讲故事哦——艾博要先去休息啦。”
艾博凶他，连妈妈也这么说。
沢田纲吉鼓着包子脸，当时就不太高兴了……而且还有睡前故事什么的，他撇了女孩一眼，不情不愿的走到床边坐上去“才不用听睡前故事呢！妈妈你不要说嘛！”
沢田奈奈见小男孩还是不算听话，她嘴巴一撇做出有些凶的样子“阿纲不听话，明天可没有汉堡肉吃哦。”
“妈妈——”
“乖，阿纲听话，快去睡觉啦。”
哄好了男孩，沢田奈奈领着艾波罗妮娅走出房间，把气鼓鼓滚进被子瞪眼看着天花板的沢田纲吉用他的小门隔开，女人带着艾波罗妮娅下楼。
沢田奈奈考虑到丈夫的上司今晚要在家中寄住，而且也没有别的客房了，让小艾博和洛克先生他们一起去旅店也不太好——
“艾博？这小丫头睡沙发不就行了，她也不占地方。”
这时候沢田家光走出来，发现妻子正在烦恼，指了指沙发。
艾波罗妮娅撇了男人一眼。
睡沙发确实没什么，而且离门挺近，可以警戒——作为这次彭格列九代目带出来的，比较离谱的不合规定的小保镖，艾波罗妮娅不会允许自己晚上睡得像死猪一样，里包恩也没有这样教她。
想完，艾波罗妮娅就松开奈奈的手，正要走去沙发那边。
“怎么能让小艾博一个人睡在客厅啊？”
沢田奈奈有些不满。
“谁说她一个人，我今晚也可以睡客厅啊。”沢田家光不正经开玩笑“我可以给她讲睡前故事哦，还有摇篮曲哦～”
小女孩脚步当场僵住。
啊？？？
沢田奈奈翻了个白眼，一把把要走去沙发的女孩抱起来。
“既然这样，亲爱的，你就睡客厅吧，小艾博和我睡。”
沢田奈奈当机立断。
“啊？？？？”
这回轮到沢田家光满脸问号“等等等等，夫妻一起睡才正常吧，奈奈？奈奈！”
艾波罗妮娅瞪着眼睛趴在沢田奈奈的怀里，一脸懵逼看着被甩在客厅里的，所谓的门外顾伟因为妻子的偏心而表情夸张，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样。
让门外顾问和他的妻子因为自己分床是不是不太好？
艾波罗妮娅脑瓜子都宕机。
她在寄养家庭时，那位太太从来不会这样拥抱她，更多的时候，那个家庭的成员都对她敬而远之的……毕竟自己是黑手党送去的小孩，自己的爱好和理想与一般人差距太多。
沢田奈奈身上有一股象征着普通生活的令人熟悉的温暖气息。
女孩嗅了嗅。
她松开了攥紧的小拳头。
——
——那孩子很喜欢我家，奈奈很喜欢她，效果很好，你就不必担心了——
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沢田家光抓着脑袋，手机上冒出微弱的光，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得知自己睡客厅的夸张表现差别很大，在充满生活气息的室内，这个游走于里世界的男人短暂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压迫力。
他编辑完，点了个发送。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沢田家光呵了一声，见对面没有反应，他又动手打字：
——那小丫头看着过于紧张，你是不是给小孩魔鬼训练了，真冷酷哦，要不我来教吧——
这次一点发送，消息发送成功后，沢田家光数了五个数，再一打开手机，对方回了几个字，言简意赅。
——不劳费心。
如果不是隔着半个地球，沢田家光百分百确定会有一颗会拐弯的木仓子冲着他的脑袋飞过来。
你学生让我睡沙发，还不兴我找事了？
成功找事的门外顾问伸了一个懒腰，认命的躺在沙发上，嘴巴里闲得无聊，叼了一根牙签，这次让艾波罗妮娅来也是另有打算的……瓦伦拉纳的事总有一天会让这个女孩脱离出彭格列，到那时，希望与彭格列十代目的情谊能让她不至于站到死敌的位置。
无论谁会成为彭格列十代目。
正这么想着，沢田家光眼光动了，他一下坐了起来，从沙发上站起，对着通向客厅方向的门口。
“九代目——”
老人正站在那，对他的下属笑了一下。
“在考虑艾博的事？”
“啊，是的，那个孩子的家族毕竟特殊，当时让我们损失比较惨重——”
九代目慢慢走过来，示意沢田家光一起坐下“是吗。”
“艾博是个好孩子，不过她是个西西里人，如果她知道了她家族的事，她会因为血脉仇恨而远去……但是我想相信她，家光。”
沢田家光想抽抽嘴角。
九代目的气度他这辈子估计不能达到了，艾波罗妮娅是个好孩子不假，但是彭格列也确实歼灭了瓦伦拉纳家族，现在杀死了老卡多的里包恩还是艾波罗妮娅的师傅……这小孩以后要是知道了这些，哪还能只靠情感就不报复彭格列呢？
确实，艾波罗妮娅当然是个西西里人。
这句话在曾经被压迫的西西里有着别样的含义，一个西西里人将要做到爱恨分明，为了复仇堵上一切。
他想了想。
莫非彭格列与瓦伦拉纳的战争另有隐情？
那时沢田家光还不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他曾与那个家族的人正面战斗过，瓦伦拉纳的人们无愧于西西里担保人这一名号，个个疯的出奇，阴狠又无畏。
“是的，boss，我希望如此。”
最后，男人叹息，沢田家光看向窗外。
“希望如此。”
也只是，希望如此。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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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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