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深夜,乌云遮月,天空上几乎看不见一颗星。凌晨时分,并盛这座本来就不算繁华的小镇彻底陷入了寂静,只有夜风不停叩击着窗户。
我像往常那样泡过澡,不紧不慢的躺上床。
只可惜今晚我注定无法像往常那样入睡。
卧室房门被打开,一阵脚步声后,我身侧的位置陷了下去,烟草和乌木柑橘的香水味道一瞬间就席卷了我的呼吸。
我微微睁开眼,无尽的黑暗里,入目是耀眼的银白。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起来。
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睡在我的身边了?
从小到大,我和隼人曾无数次在黑夜里牵着手入睡,似乎这种感受彼此的方式可以给我们带来最大程度上的安定。
我们是拥有彼此的,我们是爱着彼此的。
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
我垂着眼没说话,想要去牵他放在身侧的手。
可他却突然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放在我脊背上的手掌还沾着外面夜色的凉意。我的脸紧紧贴上他有些硬的胸膛,卧室里一片静谧,他的心跳声却在我的耳边作响。
鬼使神差的,我用脸用力的蹭了蹭他胸前心跳声传来的地方。
下一秒,他的呼吸声陡然变乱了,身上的肌肉也崩了起来。
这人明明从凉夜里来,打在我头发和脸上的呼吸却是炙热的。我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被他一下扣住了手腕。
“别闹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音节干巴巴的,“我还没原谅你。”
我从他怀里仰起脸和他对视。
那双碧绿的眼睛如同早春刚刚化冰泛起涟漪的湖,望向我时水波摇曳的朦胧,里面暗藏着委屈和恼怒的情绪,薄唇紧紧的抿着,一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姿态。
这孩子,先被我的婚约当头一击,又被我用小手段骗到异国他乡。
虽然他对我的行径心知肚明、心甘情愿。
但果然还是很可怜啊。
我开始用一种饱含溺爱和纵容的眼神注视着他——也许是从小母爱缺失的缘故,他总是对这样的目光无法抗拒,有时候甚至会做出一些对于他而言已经算是撒娇的行为。
这一次,他紧抿着嘴巴,别扭的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但我的手却如愿的被他放在了他的脸上。
视线被剥夺,我的指尖在他的脸上游移着,从深邃的眼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再到柔软的唇。
每一处我都无比熟悉。
眼睛,鼻梁,脸颊,这些地方我都曾亲吻过。
嘴唇却没有。
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我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一边尝试着仰起脸。
“你又想干什么?”他质问的语气有些不好,呼吸声却在发颤。
我轻轻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他的手心里。
“我想你亲亲我。”
我在他耳边软声细语的撒娇,“亲亲我嘛,隼人。”
他的心跳声越发剧烈,我能感受到他整个人都紧绷到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我的唇上。
隼人总是这样,看似不情不愿,但最后总是会满足我的要求,不管多过分,只要我…
“唔…”
捂着我眼睛的手放开的同时,我的唇被他撕咬似的吻住。
他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带着压抑的情绪和剧烈的不满吞下我的呜咽又重重碾过我的唇瓣。
我闭上眼,手慢慢向上,抚过他滚烫的耳尖,手指穿插进他银色的发丝里。
他不费力气的轻松撬开了我的牙关。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两个人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到最后我甚至品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对不起。”
这一吻结束之后我向他为之前的欺瞒道歉。
他微微张着湿润的唇,呼吸急促,眼睛里那汪碧绿的湖仿佛下了一场大雾。
“你不用道歉,”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用疑惑的眼神去看他,可他却又垂下眸子,别扭的闭口不言了。
算了。
我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当他的呼吸声趋于平稳时,我也渐渐陷入了梦境,隐隐约约的,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语。
“对不起,”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和挫败感,“我居然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是隼人在说话吗?
我已经分不清楚这是不是现实,困倦感和过紧的怀抱压着我沉沉睡去。
停了一夜的雨在第二天早上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窗帘早被拉开,窗外的天空阴沉又低垂。玻璃被密密的雨击打着,发出细碎的声音又留下蜿蜒的痕迹。
卧室里的灯开着,我满意的盯着镜子里美少女,她柔顺富有光泽的长发被编成了漂亮精致的发式。
而创作者站在我的身后,佯装着不在意的样子,但实际小猫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记得我们很小的时候,某次从一场无聊的茶话会溜出来,在甩脱佣人后手牵手跑出去玩。
那家的庄园围墙不足以困住我们,但在翻越篱笆的时候我被枝叶勾住弄乱了头发。
那时候我就是一个特别在意形象的小女孩,所以当即要隼人帮我重新编一下。
他看起来有点为难,可在我期待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上手了。
结果搞来搞去反而弄的更乱了。
最后就是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号啕大哭,而他在一旁红着脸慌张无措的劝慰我,“别哭了瑞拉,我回去会好好学的,好不好?”
现在隼人编起头发来又快又好,想来是我的功劳。
“真漂亮。”
我站起身来,笑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拿起梳妆台上他刚刚给我编头发时特意摘下的几枚戒指,一枚一枚套进他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垂着眼睛盯着我的脸,冷白色的皮肤渐渐泛起了薄红。
我的视线停留一瞬又越过他,看向窗外的楼下,棕发男孩冒冒失失的跑出家门,却又抬起头看向我家的方向半晌。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冲到我家大门处,按响了门铃。
“就是他?”
隼人也跟随着我的视线转头看向了窗外,神情不屑又怨憎,声音明显带着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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