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机场的苏乔坐在云雀专车的后座。
云雀恭弥一向是不会来人多的地方，更别说机场这种人格外多的地方。
草壁哲矢一边开车一边打量苏乔。
——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好像被抽干了生命力一样……
完了。
草壁哲矢想。
希望恭先生下手能轻一点，阿门。
苏乔的生理期一向是不规律的，有时候很久不来、有时候会正常几个月，也许是摆脱组织时的伤实在太重，让苏乔都快忘记还有生理期这个问题了，最近在云雀那里借宿，这人莫名很会照顾苏乔，看样子是身体养好很多，一时正常的生理期让苏乔措手不及。
像是把肚子剖开，肠子掏出来一寸寸钉上钉子再塞回去缝好，苏乔昏昏沉沉的，手捂在小腹试图缓解疼痛，但冰凉的手根本不起作用。
她好像是被柊宵月扶上车的，好像是自己走的，柊宵月去了哪里、谁来接的她、苏乔全都、全都记不清了……
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倒退，开车的人很着急地在说什么，声音闷闷沉沉的，根本费劲去听也无济于事……
天旋地转之下，苏乔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趟去横滨算是出差。
reborn算是还有一点人性，下午给柊宵月和巴吉尔放了假。
巴吉尔那些假期癖好暂且不谈，柊宵月则是被迪诺的超拉风红色超跑接走。
迪诺开车，罗马里欧坐在后排。
柊宵月于是放心地坐上了副驾。
在有家族成员在的时候，迪诺还是很可靠的。
——这是reborn的对柊宵月说的原话。
据说reborn曾经是迪诺的家庭教师，这话姑且可信。
“阿月，你怎么这么放心让别人接走了西妮？”迪诺微微侧头看了柊宵月一眼，问道，他确定最近柊宵月还没见过草壁哲矢，估摸着云雀恭弥也没见过几次。
柊宵月顿了一下，认识这群人这么久，还是没习惯他们对苏乔的称呼。
“那车是云雀恭弥的。”
甜品店健在时云雀恭弥开着那车来给苏乔送过自己的名片。
哦，还给她俩的存款贡献了一笔，虽然已经打水漂儿了。
“……哦。”察觉到柊宵月兴致不高，迪诺讪讪地应道。
柊宵月阖眼休息，迪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阿月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俩结婚了啊！！！
知道。
当然知道得不能再知道。
柊宵月其实很久之前就感觉不对劲。
苏乔目前在瓦利亚任职，按理说不应该住在瓦利亚吗？住云雀那算怎么回事，“情/妇”这件事也只是她们俩之间口嗨而已。
横滨一行柊宵月也算和中原中也小小合计了一下，一个提供酒一个套话，跟喝醉的苏乔着实不需要什么技巧，三两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柊宵月现在还记得苏乔隔天清醒的表情
——无所谓。她说，跟谁都一样，反正也没什么感情。
也是。
柊宵月睁开一只眼，看看认真开车的迪诺
她其实清楚得很，和太宰治谈话时，脑子里浮现的这张金灿灿的脑袋，她就明白了。
感情这种事往往来得就是这么突然，柊宵月最初花了很久的时间来想办法磨灭自己的情感，只是她不是苏乔，那家伙看起来是张多情的脸，实际上在意的不过几个人罢了，而她权衡利弊的外表下，只是一颗吃软不吃硬的心。
迪诺的那些做法、目的，其实柊宵月再明白不过。一个男人救回来的女人无名无分地住在其羽翼之下，怎么想也是个极其暧昧的事，落花流水，并非两相无意。
只是一个家族首领，另一半怎么也不会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杀手，虽然reborn看中自己某一方面的才能，将自己纳入麾下，但按柊宵月理解，迪诺的另一半多半需要因为加强各个家族之间的联系而联姻。
更何况，他不是还有个难忘的白月光吗？
柊宵月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色和玻璃上自己的眼睛，想起迪诺说自己的眼睛像他一位故人的话来。
——我和她，到底有多像呢？
就这样吧，她想。
迪诺完全不知道，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白月光，正试图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将自己划离了他的身边。
苏乔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不知道是几点，周围温暖得可怕，后背上紧贴着男人的胸膛，隔了两层布料将温度传递过来，熟悉的气息让苏乔稍稍放下心。
云雀恭弥的手正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察觉到她的动作，又揉了几下，看起来熟练得很。
苏乔摸摸自己身上的布料，两眼一抹黑。
云雀恭弥睡眠向来轻，察觉到苏乔的动作，以为是又开始疼，于是将刚才苏乔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再一次缩小。
“呃……”苏乔撑起上半身，以她的夜视能力自然是能看得见这对于一男一女来说到底是个什么姿势，不过她没在意，取暖而已。
“嗯？”一段时间的睡眠之后，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喑哑。
云雀的手随着苏乔的动作往下滑了一节，落在她大腿上，苏乔怕痒得浑身一抖，下意识一缩。
“啊……我去厕所……”眼看云雀要开灯的手，苏乔连忙说道:“不用开灯，我能看见。”
房间里昏暗，只有窗前透进来一点月色，将一切钩织地淋漓尽致。
苏乔不在意的，云雀恭弥没看见的，只有月光尽收眼底。
走进厕所，苏乔才发现云雀恭弥准备好的东西有多齐全，安睡裤、洗衣液、暖宝宝、还有自己身上的长袖长裤的睡衣……
她对这些都没有印象，也就是不知道谁把自己送回来之后，全部都由云雀恭弥接手了，脱外衣、内裤、换上安睡裤……这些不会都是……甚至连胸衣，苏乔站在镜子前，麻木地摸摸自己的胸前，试图拿出反驳的证据，但最终还是确定了，也被他脱下来了。
没关系的，应该也算是朋友了。
苏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安慰自己。
洗漱间的灯亮着，好半天都没出来，云雀恭弥打开床头灯，半倚在床头，眉眼间的愉悦散去之后，正打算敲敲门，赶巧儿了苏乔正好打开门正要出来。
大眼瞪小眼。
苏乔以为云雀要去厕所，侧身让了让。
云雀皱着眉，摸了摸苏乔的手，出被窝这一会儿热气儿就全散了。
“还疼？”
苏乔在小腹贴了个暖宝宝，不是很暖和，一只手被云雀牵着，带着他的体温，空着的摸了摸暖宝宝，摇了摇头，道:“能接受。”
云雀恭弥将苏乔牵回床前，让她躺进自己那一侧，拿被子盖好，被窝里还是暖暖的，云雀恭弥的气息笼罩着苏乔，她快速地眨了两下眼，在男人即将抽开手时，突然坐了起来握住云雀恭弥的手。
“嗯？”云雀看着苏乔的头顶，金色长发是他今晚亲手洗护的，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云雀恭弥回握住苏乔的手，，“怎么了？”
安全感其实是苏乔一直以来都缺少的，几经波折的逃亡，熟悉的搭档不在身边，也没有令她放心的朋友，这突然出现和自己结婚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苏乔忐忑的来源。
几个月以来两人若即若离的相处，云雀恭弥潜移默化地让苏乔来习惯他、亲近他、依赖他，但显而易见，并不成功。
草壁哲矢将昏迷的苏乔送到他身边时，说不清的什么情绪包围着他，他想起十五岁的事，昏迷在怀里的苏乔，和烟雾后消失的爱人。
还好只是生理期。
好在云雀恭弥有一些经验，仅限于卫生巾的牌子、长短还有温度和舒适度，不包括换衣服和……这些事。
收拾完所有，包括自己，云雀恭弥看着蜷缩在被窝里、脸色惨白的苏乔，顺畅地钻进被窝，感受到热源，几乎不必费云雀什么力气，苏乔自己就贴了过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冰层在阳光下，开出绚烂的花。
“我……”苏乔抬起头，漂亮的碧色眸子直视云雀恭弥的眼睛，轻声道:“我饿了。”
从此云烟缠绵。
“我想去找点吃的。”苏乔回避对视的眼睛，抽出手，打算下床去厨房来打破这种莫名尴尬的气氛，顺便真的找点东西来祭祭五脏庙。
呆愣了几秒的云雀反应更快，苏乔几乎是像个八爪鱼一样被云雀抱在怀里。
“你……”苏乔睁大眼睛，腰间的手臂滚烫，脖颈处是云雀恭弥的侧脸，后背上是他轻拍的手，苏乔被云雀突如其来的热情打得措手不及，但又意外奇怪的安心，僵直的手不知道该放哪。
直到一声清晰的“咕噜”，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绝不是苏乔听错了，她真的听见云雀恭弥笑了！
“我是真的饿了……”
“我知道，”云雀恭弥像是哄小孩似的，拍拍苏乔的背，“你等一下。”
苏乔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又被团回被窝乖乖点头。
云雀给她倒了热水，虽然她说这些她可以自己来，但还是端着杯子坐在床上吹着气小口小口喝，偷偷抬眼看到云雀放心下楼的背影。
百般无聊，苏乔顺手拿起床前云雀摆放的书，里面没有书签，也不知道他是看了还是没看，是本和匣兵器有关的书。苏乔对理论不感兴趣，随意翻着，也没注意里面有什么东西，后几页夹着张对折的纸，折痕明显，像是被无数次打开又折起。
那是结婚证。
薄薄的一张，夹在云雀恭弥的书里。
苏乔不动声色的放好，起身披了个外套，静悄悄地下了楼。
厨房里，云雀恭弥穿了个围裙，显得腰身劲瘦好看，拿着筷子搅和小锅里的食物。
“……乌冬面？”苏乔凑到云雀身边，闻了闻香味儿。
“怎么下来了？”只要苏乔想，她是有这个本事让云雀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动作，更何况云雀本来也没设防。
“好香。”苏乔靠在云雀恭弥身边的厨台边，“你还会做饭啊？”
云雀本来盯着锅，闻言看了一眼苏乔，有点好笑道:“你以为最初几天你吃的饭是谁做的？”
“啊？”苏乔想起那些不爱吃的，一时之间愣住。
“好了，”云雀做完剩下的工作，点点还在呆愣的苏乔的额头，“吃饭。”
——吸溜吸溜。
汤汁醇厚，面条爽滑。
“慢点。”云雀恭弥给苏乔倒了杯温水，他对苏乔的饭量掌握得刚刚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亏着她的地步。
“云雀先生，其实你做好吃的东西还挺好吃的。”
“嗯？”递纸的手微微停住，云雀挑了挑眉，“多谢夸奖，云雀夫人。”
苏乔对这个称呼接受无能，不过草壁哲矢几个月以来一直这么叫她，她听麻木了。
是嘟那是雀仔的书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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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云烟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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