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几日 ,Giotto独自被关押的牢房里,却再没见到阿诺德的身影,没有那位银发长官的指令,Giotto这个“重刑犯”仿佛被遗忘般晾在了一边。Giotto觉得有些奇怪,问起狱管的人,才知道,几日前,波旁大军压境,阿诺德已连夜奔赴前线。
得知这件事,Giotto也不免有了些担忧,即便对于阿诺德只是寥寥几面的交情,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对方掌握了对自己的“生杀大权”,但Giotto本能地认定,阿诺德是一个值得自己敬佩的人。
亦或许,这也源于大空属性对孤高之云那份天然的牵引与庇护。
狱管每日都会按时来给Giotto送饭,从军队的食堂打完饭出来后,有道声音叫住了他,那人一双沉静的黑眸,似乎是个东亚人的面孔,他的身后背着一柄长刀,深靛漆面的刀鞘,上面缠绕着波浪纹的浮雕,刀身用蓝色的丝绳包裹,看着十分独特。
“您好,请问,征兵处在什么地方?”
“征兵处?你去哪里做什么?”
那人礼貌的笑着道,“我想参军。”
狱管有些惊讶,心想着,现在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躲着征兵处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要被拉去战场充壮丁,这人还主动送了上来。
狱管指了指征兵处的方向,那人向他鞠躬道谢,便真的往那处去了。
狱管摇了摇头,心想,又是一个去送死的。
又过了几日,Giotto依旧没有见到阿诺德的人影,但却乌泱泱来了一群陌生的面孔,为首的那人有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脸颊如被刀削般消瘦,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宛若中世纪的吸血鬼,他那尖利的声音划破牢房的死寂:
“带走!”
士兵们立刻上前要押解Giotto。
Giotto扫视来几人,金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惧色,沉声问道:“阿诺德长官呢?”
波尔查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阿诺德?你要是想着他能来救你,那就少做白日梦了吧。”
Giotto眉头微蹙:“出了什么事了?”
“少废话!死到临头还这么多问题,真是胆大包天!”波尔查显然不想告诉Giotto答案,有些不耐烦道,“堵上他的嘴。”
阴沉的天空低垂,仿佛随时要滴下血泪,Giotto被粗暴地推搡上斩刑台,那座高逾六尺方台架,三角棱形的断头刃被巨大的铁链吊在木架顶端,刃口寒光流转,让人联想起对死亡的恐惧。
其实对于现在的Giotto来说,他并不怕死,但只是隐约觉得,自己至少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纷乱的思绪中,他忽然忆起那个模糊的梦境,而梦里人的面孔已经模糊,只剩下那声缠绵的思念,好似一根细小的棉针,扎进他的心里,偏又唤不出那人的名字。
Giotto看着手中束缚自己的绳子,有些愣神,其实对于他来说,解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又或者,自始至终以来,对于眼前的这些人,甚至来到这个世界所承受的所有屈辱与苦难,Giotto都没有真正放在眼里过。
他只是感觉有些厌烦。
波尔查尖利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罪人Giotto听判,尔等贱民,弑杀贵族,戕害忠勤,天理难容,罪孽深重!”
“现由我洛伦佐·波尔查伯爵,判尔示众斩首之刑,以儆效尤。”
Giotto闻言,竟轻轻笑了一声。
厌烦什么呢?Giotto抬头望着阴云蔓延的天空。
或许是觉得,不管过了多久,许多人总是这样。
丝毫没有长进。
由于方才一路的游行,已经有许多人来到斩首台附近, Giotto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一个散漫的少年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喂喂,你们是不是抓错人啦!” Giotto循声望去,是蓝宝,镇上有名的大地主家的儿子,时常也会随着他父亲来教堂礼拜,和Giotto的关系不错。
那少年顶着一头墨绿短发,抱着后脑勺,语气有些玩世不恭:“要是Giotto都罪大恶极。”
“你们难道是撒旦转世?”
听到这话,波尔查苍白的脸上青筋凸起,“你…!”
而此时又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看在上帝的份上,请您宽恕Giotto先生吧。”说话的人是街角面包店的玛利亚嬷嬷,紧接着,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人群中的声浪瞬间迭起,一片恳求与质疑如浪潮般涌来。
看到如此情景。
不远处的角落,一道优雅的身影静静伫立。
“大人,您不打算救人吗?”
斯佩多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玩味,他的手中把玩着一副小巧的镜子,暗银色的边框上雕刻着鸢尾花的花纹,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中的镜面流转着幽光:“不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西西里的边境前线,硝烟弥漫,喊杀震天。
阿诺德一身戎装,已被血污浸染,却依旧像一柄出鞘的利刃,冲杀在最前方。
在他带领下,军队死守三日,终于挫败了波旁军队的攻城之势。
波旁军队目前已有退意,阿诺德想一举拿下,乘胜追击。
刚退下战场,阿诺德几人在军营中商议下一步的进攻计划,而此时,军营外,一匹快马冲破烟尘,传令兵在外高喊道,“阿诺德上将!国王急令!”
阿诺德顿了顿,“进来吧。”
那人脸上风尘仆仆,手上举着一枚象征着国王命令的金色令牌,“阿诺德上将,国王有令,为防止波旁主力奇袭王都,命你部即刻放弃阵地,火速回援,拱卫陛下安全!”
阿诺德却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玩笑话一般,“什么?”
传令兵以为阿诺德没听见,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火速回援王都,拱卫陛下安全!”
“你在开什么玩笑?”
“王都有城防和禁卫军,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我去支援?”
那人却好似听不见阿诺德的话般,任然重复着,“阿诺德上将,请速回王都!拱卫陛下安全!”
阿诺德冷哼一声,“不可能。”
此时军营外又响起一道声音,“阿诺德上将,屡次公然违反王命,是何居心?”
阿诺德危险的眯起了眼,“哦?”
“你这话,说给你自己听的吧?阿戈斯蒂诺。”
“我们死守城门三日,士兵伤亡过半才稳住局势,若现在撤军,后方三城门户大开,你让西西里数万城民怎么办?”
那人看着阿诺德,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区区贱民而已,难道有国王的安危重要吗?”
阿诺德眼神微缩,平日没有神色的面孔都已经透露出了怒意,“请注意言辞,阿戈斯蒂诺。”
那人却丝毫不在意,接着道:“阿诺德,就算你仗着自己军功显赫,才能出众,也不要忘了,你是在为谁效命?”
“你这一身的荣耀和光辉,是谁赐给你的。”
他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令牌,转向帐内其他将士,声音陡然拔高:“见令牌如见王上!阿诺德上将恃才傲物,目无君上!你们呢?也忘了自己效忠的是谁吗?”
听到这话,将士们都有些面面相觑,阿诺德看着那张令牌上的国王雕像,半响,他轻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抬起手,干脆利落地一把扯下胸前那枚象征荣耀与忠诚的军徽,将它轻轻放在桌案上。
“要留下的人,跟我留下。”
“要走的人,我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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