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诊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夏马尔正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时尚周刊上最新一期的比基尼主题。
青年的声音焦急的响起。
“夏马尔先生!夏马尔先生!!”
夏马尔的目光黏在杂志上那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上,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规矩不懂?我不给男的看病,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你快帮我看看骸怎么了!夏马尔先生!!” 那道声音拔得更高,透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听到六道骸的名字,夏马尔手上一顿,这才把杂志从脸上拿开,只见眼前的褐发少年神情焦急,而怀里抱着的不正是那个,曾经令整个黑手党都闻风丧胆的男人,六道骸吗?
向来挂着讥讽冷笑、不可一世的雾守,此刻竟痛苦地蜷缩在沢田纲吉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标志性的异色双眸都紧紧闭着。
“我靠!”夏马尔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杂志“啪”地掉在地上,“他怎么了?!”
“我们在训练室打了一架,我…我踢了骸一脚,就…就变成这样了!”沢田纲吉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自责,他看着怀里痛苦的人,急得快哭出来,“你快看看,骸他好像很痛!非常痛!”
“啥?”
“打架?”夏马尔的声音陡然拔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踢他哪儿了??”
沢田纲吉一脸愧疚,“肚子……”
“什么????”夏马尔一脸的震惊,看着沢田纲吉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出来,“沢田纲吉。”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
他弯腰抄起掉在地上的那本厚厚杂志,卷成一个筒,劈头盖脸就往沢田纲吉脑袋上招呼。
沢田纲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大怒,只得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也没敢怎么躲,而然,夏马尔下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把他定在了原地。
“你脑子秀逗了,还他妈打一个孕妇?”
……
直到六道骸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前代表着手术中的红灯亮起时,沢田纲吉还像一尊被雷劈焦的雕像般,僵硬地杵在原地。
孕妇——?
这两个字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盘旋、炸裂,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谁?六道骸吗?
眼前浮现出那人俊美得近乎妖异、又带着凌厉锋芒的面容,就算再怎么有着雌雄莫辨的气质,但……但怎么看,那都是一个男人啊!一个这么强大、危险、足以令敌人胆寒的男人,为何会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忽然,一些被自己忽略的记忆,再次涌上了沢田纲吉的脑海。
不能闻鱼腥味。
总是干呕。
喜欢吃酸口的食物。
从来没有看到过六道骸喝酒。
战斗当中总是护着小腹的动作。
……
沢田纲吉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想起自己刚刚毫不犹豫踢上去的一脚,痛苦的喊道:“我都做了什么……”
如果骸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手术室门口冰冷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沢田纲吉在手术室门口站了两个小时,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熄灭,他几乎是踉跄的跑上前。
夏马尔摘下脸上的口,神色有些疲惫。
“骸…他没事吧?”沢田纲吉的声音干涩沙哑,琥珀色的瞳孔中布满了焦急。
夏马尔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少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语气终究还是缓和了些,“暂时没事了,你要是再用力一点。孩子恐怕就真的没了。”
……
听到这话瞬间有些结巴起来,“对…对不起…”
他还是没能从六道骸是男的,但是怀了孩子这个震惊的消息当中缓过神来,“骸……骸他不是……男人吗?为什么会……能……”他语无伦次,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夏马尔叹了一口,“他当然是男的。”
想了想又解释道:“是实体化幻术模拟出来的子宫胚胎,也就六道骸这种“疯子”能搞出来这种东西来。”
……
……
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带着某种惊悚的期待,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沢田纲吉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那……请问……这孩子是骸和……谁的?”
夏马尔深棕色的眸子看着他,有种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沢田纲吉脑海里面突然闪过那张“自己”和六道骸的合影。
他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的道:“……十代目……的?”
“不然呢?除了你之外,谁还有胆子去泡六道骸这种人?”
……
当沢田纲吉再次踏入病房时,六道骸已经安静地躺在了病床上。紫色的长发铺散在洁白的床单上,那双令人惊艳又心悸的异色双眸此刻正乖顺地阖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一点阳光洒在那人脸上,在他精致的侧脸上跳跃,此刻的六道骸仿佛褪去了所有凌厉,脆弱得像一个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精灵。
沢田纲吉不由得再次看呆了,那紧闭的双眼忽然微颤着睁开,那双猩红与蔚蓝的交织。
让沢田纲吉感觉到一阵腿软。
“噗通!”一声闷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
六道骸侧过头去,看到那个褐色的身影,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了自己面前。
……
他沉默了两秒,似乎有些无语,清丽又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彭格列,你这是要做什么?”
沢田纲吉伏在膝盖上的手一抖,他不敢再看六道骸,只低头道,“对不起!”
六道骸沉默了片刻,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你不知道,不需要太自责。”
“不,这是我的错。”沢田纲吉依然直直的跪在地上,似乎有种负荆请罪死不罢休的觉悟感。“若是我当时……”
六道骸打断了他的话,“在战场上,对待敌人从来不需要手下留情。”
“你做的很好,有观察力,下决策也很果断,值得表扬。”
六道骸是真心这么觉得的,而然,他这几句话,每说一句,沢田纲吉头就更抬不起来一分。
六道骸此刻真的有点想打人了。
“我渴了。”六道骸看着他道。
沢田纲吉这才抬头看向他,看到他苍白干涩的唇。
看着他又犯楞的样子,六道骸皱眉。
明明被打的是自己,怎么眼前这人倒像是脑子被自己踢了一脚,反应迟钝得令人发指?
“你还要跪多久,给我倒杯水。”
“啊?哦!好!马上!”纲吉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因为跪得有点久而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冲到旁边的饮水机旁,手忙脚乱地接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温度,觉得不烫了,这才端到床边。
刚做完手术的六道骸腰腹根本使不上力,自己完全坐不起来。他只能微微抬眼,无声地看着沢田纲吉。
“我…我扶你……”沢田纲吉立刻会意,连忙放下水杯,俯身靠近。
当他的手臂穿过六道骸的后颈和腋下,环住对方劲瘦腰身时,一股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莲般的冷冽幽香,若有若无地从六道骸的发间传来。
这陌生的,属于六道骸的亲密气息让沢田纲吉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他的耳尖。
他努力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发力,将六道骸的上半身扶起,调整好坐姿,让他能舒服地靠在垫高的枕头上。整个过程,纲吉的动作都僵硬得像块木头,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六道骸这才伸出手,捧起那杯水,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看着骸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喉结随着吞咽微微滚动,沢田纲吉莫名觉得自己的喉咙也有些发干,下意识地跟着咽了咽口水。
“还不去准备点吃的,耗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夏马尔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是朝沢田纲吉说的。
沢田纲吉意识到六道骸到现在可能还没吃东西,连忙点头道,“好…!我去做点吃的。”
“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知道吗?”夏马尔问道。
“我知道一些,但是还请夏马尔先生再给我详细说一遍,谢谢您。”
沢田纲吉在一旁认真的记着夏马尔给他讲的孕妇营养手册,听得比他之前上的任何一节课都认真。
一旁的六道骸靠在一边闭目养神,似乎完全不想搭理交流“孕夫饮食起居知识”的两人。
夏马尔把该说了都说完了,沢田纲吉才离开。
等到人不见踪影,夏马尔才拖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在六道骸的床边,六道骸缓缓睁开了眼,异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道,有些不悦,“你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和他说,我和谁说?”
“他好歹也是这孩子的半个爹。”
六道骸反驳道,“和他没关系。”
夏马尔一只手抻着腰,感觉有点火大,“怎么没关系,和他没关系,就和你有关系,你六道骸可真牛,什么事情就都要一个人扛着?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呢?”
夏马尔虽然平时一副轻浮不着调的模样,面对自己的病人,还是非常负责的一个人,他严肃的看着六道骸,郑重的说道:“在我这里,你就是个病号,别和我瞎逞强,我告诉你,这次能把这孩子保下来,得亏你身上是有大空之炎护着。”
“沢田纲吉心里面没数,你一个孕妇,还凑上去和他打架,你是觉得彭格列十代目的实力是个摆设吗?”
听到“孕妇”两个字从夏马尔口中说出来,六道骸狠狠剜了他一眼。
“瞪我干什么,孩子是你自己要怀的,现在事实又不想承认了?”
“闭嘴。”六道骸觉得此人说话真是聒噪。
“行了,懒得跟你吵。”夏马尔看他脸色依旧苍白,也收了收脾气,“你好好在我这儿养几天,伤口和胎儿情况都得密切观察。还有,”他强调道,“从下周开始,定期过来做产检。”
“让沢田纲吉陪你一起。”夏马尔又补充了一句。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