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驱散了西西里岛上空的阴云,Giotto走在略显嘈杂的街道上,想起那日与斯佩多那不愉快的对话,他抬手揉了揉额角,遮住眉眼间淡淡的阴郁。西西里午后的风带着海盐的气息拂过脸颊,远处教堂的钟声悠悠回荡,Giotto想着几日都不曾与斯佩多说过话,军令既然已经撤销,自己也没有理由再一直生斯佩多的气。
或许,得做点什么,来缓和两人之间冰冷得气氛。
婚期…吗…?
是不是应该去挑点礼物送给他们。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家小巧而干净的钟表店吸引了,橱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怀表和座钟,齿轮在玻璃后安静地啮合,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滴答声。Giotto想了想,便推门走了进去。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店内光线明亮,充斥着机油和金属特有的味道。一位年轻的姑娘正在柜台后擦拭工具,见到Giotto进来,她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似乎被来者耀眼的金发和温和的气质所触动。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Giotto从口袋中取出那枚怀表,放在铺着绒布的柜台上。“您好,我的怀表好像出了点问题,麻烦帮我看看可以修吗?”
姑娘小心翼翼地拿起怀表,端详了片刻,脸上露出些许为难。“先生,这枚怀表的工艺很特别,用的材料也很罕见……我恐怕需要请我的母亲来看看。”
Giotto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得到Giotto的同意后,她转身走向后间。不一会儿,一位围着素色围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妇人接过Giotto手中的怀表仔细看了看,“这个材料……我倒是见过。”
Giotto顿了顿,又道,“这个很特殊吗?”
“是的,一般怀表用的都是,金属或者黄金/银器或者镀铜,你这个用的是特殊的材料做的,应该是是几年前吧。”妇人回忆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的边缘,“一个白头发的小男孩,他当时也拿了一块类似材质的金属过来,问我能不能加工。”
白发的男孩,这个特征并不常见。
Giotto愣怔了片刻,连忙说,“白头发的男孩,是不是眼角有一道刺青?”
“诶,您认识他啊?对对对,眼角是有个刺青。”
Giotto努力保持平静,追问道:“我是那孩子的亲人,没有听他说过这件事。”
妇人笑了笑:“那时候我还在做首饰生意,店面也不在这里。那孩子经常来我店里帮忙,干些零活,说是用工资来支付手工费。我问他为什么要付手工费,他好像说是……想给什么人过生日,打算做一枚戒指送给他。”
戒指?
“您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妇人思索了片刻,语气变得有些唏嘘:“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西区教堂大火。当时他还在我店里,听到外面有人喊西区教堂着火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拿了东西就冲了出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那枚戒指,是什么样子您还记得吗?”
“样子啊……”妇人努力回忆着,然后拿起柜台上的纸笔,“时间有点久了,但我大概还有点印象,我画给您看看。”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很快,一个简约而独特的戒指草图呈现出来,上面是一对漂亮的羽翼。
Giotto的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沉默了许久,才在妇人关切的目光中回过神来。
“谢谢您,我……突然想起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Giotto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您这怀表还修吗?”
“抱歉,下次吧。”
那枚戒指的,Giotto曾经见过。
在那场大火发生后,斯佩多曾经给他看过。
—— “偶然间得到的一个小玩意儿。”
——“但是材质很特别,可以承载死气之炎,就是锻造的技艺太差。”
Giotto想要直接去找斯佩多,但是思考片刻,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到总部,他与手下说到,“帮我请朝利大人过来一下。”
朝利白州——彭格列现任的门外顾问。
“朝利先生,我想请您秘密调查一件事。”Giotto金色的眼眸中带着罕见的凝重,“关于几年前西区教堂大火那天,我们家族成员接到的那個前往外城送货的订单。我想知道,下达那个订单的,背后的人是谁。”
顿了顿,他又道,“和斯佩多,有没有关系。”
朝利白州敏锐地看着他:“Giotto,你是在怀疑……?”
Giotto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他闭上眼,复又睁开:“我但愿……不是他。”
入夜。
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如鬼魅般潜行在夜色之中。男孩按照约定的地址,悄无声息地潜入彭格列总部,只想找到那个金发的男人,忽然,他敏锐地感觉到附近有人接近。
……
埃琳娜这几日暂住在总部,斯佩多为她准备了一间舒适的房间。
临近婚期,埃琳娜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却也因这陌生的环境而有些难以入眠。今夜月色朦胧,她索性起身,想在花园里散散步。
夜色深沉,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就在她转过一个拐角,走向一条连接主楼与侧翼的露天廊道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树丛间一闪而过。
“谁在那里?”埃琳娜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
静寂的夜色中,忽然响起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发生什么事了?”
“是埃琳娜小姐的声音!”
“快!在那边!”
Giotto原本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听到尖叫和骚动,心中猛地一沉,立刻夺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当他赶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血液几乎凝固,埃琳娜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插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鲜血正从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她浅色的衣裙。
“埃琳娜!”Giotto冲上前,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极其微弱。身手是迟一步赶来的士兵,Giotto大喊道:“你们立刻送她去就医!快!”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Giotto印象很深,不会认错。
“站住!”Giotto低喝一声,追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但是这次,男孩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束手就擒,Giotto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会体术,并且身手比他想象中还要凌厉。
他迅速抬腿格挡,小腿骨与男孩的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男孩吃痛,闷哼一声,却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翻滚,同时手一扬,几把小刀射向Giotto的面门。
Giotto侧头闪避,锋利的刀刃擦着他的金发钉入身后的墙壁。趁此间隙,男孩已经再次拉开距离,转身欲逃。
Giotto他不再留手,死气火焰从手中燃起,还未曾看清他的身影,男孩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钳制住了自己,Giotto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如果你还想要自己的命的话,就不要再做额外的举动。”Giotto声音冰冷。
男孩顿了顿,忽然,他轻笑了一声。
他抬眼望向Giotto,语带讥讽:“哟,终于撕下你伪善的面具了?”
听到这话,Giotto皱了皱眉。
然后,他见那男孩忽然抬起另一只手,Giotto以为他要攻击,下意识想要格挡,却发现对方没有攻击自己。
而是伸向自己脸上缠绕的绷带。
轻轻一扯。
绷带飘落在地。
“要我的命的话,那么。”
“就来地狱找我吧。”
鲜艳的赤红闪烁。
那被遮蔽的右眼宛若燃烧的火焰,而瞳孔的深处,一个数字清晰的转动。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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