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戏

李三花见楼七月愣神,推了推她:“你看什么呢,遇到熟人了?”

楼七月摇摇头:“没有。”

正在这时,擂台上的铜锣敲响,意味着比赛正式开始。

馨雅阁内,穆清风正和百晓生在二楼品茗。

对于穆清风的泰然自若,百晓生苦着一张脸:“穆公子,怎么哪哪都能遇见你啊!”

这百晓生原名李德柱,是名屡试不第的穷举人,偏偏自幼过目不忘,颇有神童之名,早早就中了秀才,但是却在乡试这一步花了整整十五年,从十五岁的神童秀才磋磨到了三十岁的吊车尾举人,这一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期间父母为了供他读书,劳累过去去世,兄嫂为了孩子也无力再供他科举,李德柱虽然中举,但因无门路寻摸不到差事,于是背着行囊打算去京城闯一闯,这一去,就掉进了穆清风的坑里。

同样是过目不忘,穆清风十八岁便中了状元,而李德柱蹉跎到了三十岁才堪堪摸到了举人的尾巴,对此李德柱尤为不平,便向穆清风约战,谁知一败涂地,输得彻底。

倒是穆清风发现了李德柱在读书上不甚灵光,但是过目不忘的能力在另一方面却是很好用,于是李德柱变成了如今的百晓生,专门收集各地的信息情报,成了穆清风的人形档案库。

“这不正是说明你我有缘。”穆清风放下茶杯,甚是开心:“这他乡遇故知,乃是一大喜事,李兄不开心吗?”

李德柱苦着脸哀嚎:“我才刚开始休假,不想加班!”

“吴道玄的画作一幅。”穆清风提出条件。

“好,干了!”李德柱一拍桌子同意了。

“找一个春雨茶楼的说书先生,祁县藏宝图的消息最先就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之后人便消失了,”穆清风说道:“姓郝,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还带着个五六岁的孙子。”

“咦,你说的这个人,我来祁县的那天好像碰到过,是不是左脸靠近耳朵边有个大痦子?”李德柱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穆清风看了看应达,应达点头:“是。”

“那就对了,我来祁县的那天正好见一个老头领着个小童买东西,当时我还听见小童说要赶紧回山寨跟朋友玩。”李德柱将那日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穆清风和应达不约而同的问出口:“山寨?”

李德柱一愣:“是啊,那小童确实说了山寨两字。”

穆清风沉默下来:若那爷孙真的在三十六寨里,要想找到恐怕会惊动阿月他们,那时候该怎么说呢?

“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应达询问。

“那是肯定的,不然我岂不是白担了过目不忘的名头。”

李德柱拿出笔墨很快的描绘出一幅人物肖像,穆清风拿着仔细端倪,然后收回怀中,看来还是得尽快回山寨才好寻人。

正巧,擂台比赛也接近尾声,最后夺魁的是江雅君,第二名是顾二丫,第三名则是若柳。

李三花有点失望顾二丫没有得到第一,不过想到前三名也会得到芝芝的指点,也算是赚了。

馨雅阁的嬷嬷领着前三名去见芝芝姑娘,芝芝姑娘见三位姑娘技艺出众,不由赞叹道:“听到你们的琵琶声,方知如今的小姑娘真是才华出众,比当年的我可要好上太多了!”

芝芝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看向三人的眼神却像是看小辈一般。

芝芝让婢女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三人:“这是我前些年学习琵琶的一些心得,先赠与三位,还望三位日后好好研习。”

顾二丫和若柳端着托盘跟着婢女出去,待二人将要离开时,芝芝身边的婢女拦住了顾二丫:“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厅堂里只剩下江雅君和芝芝两人,芝芝看着一路追随而来的江雅君,叹息道:“江姑娘,你的琵琶技艺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者,便是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如今你有了我之前学习的心得,日后必定会超过我,拜师一事便算了吧。”

“可是......”江雅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芝芝打断:“我虽不知你为何要执意拜师,但是江姑娘,你我身份有别,即便是你不在意,但是江尚书会不在意吗,江家会不在意吗?”

“江姑娘还是早日回京吧,不用在我身上费功夫了。”

芝芝端茶送客,江雅君也不好强求,只得离开。

去而复返的婢女疑惑道:“这江姑娘为了拜师,从京城追到了祁县,可真是有毅力,姑娘为何不收下她呢?”

芝芝叹了口气:“这大户人家的姑娘个个都是七窍玲珑心,江家想送女儿进宫,这江姑娘就来拜我为师,只怕这拜师是假,想借我的名头入宫才是真,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芝芝曾在宫中做过乐师,当今圣上喜爱音律,尤爱琵琶,曾多次称赞芝芝琵琶弹得好,是以江家方才想着从芝芝这里下手。

芝芝放下茶盏:“让你请的人呢?”

“在水云阁。”

顾二丫不知婢女为何独独留下自己,她坐立难安,不停的朝外面张望。

芝芝进屋的时候,再次见到顾二丫的面容,也免不了发愣:可真像啊!

“你姓顾?”芝芝看着顾二丫问道:“今年多大了?”

“是的,我今年十六岁,不知您唤我前来,可有吩咐?”顾二丫对于芝芝奇怪的举动很是疑惑。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与我的一个故人长得相似,所以想和你见见,可是吓到你了?”芝芝收了怅惘之色,和煦道。

*

比赛完了,人群渐渐散去,馨雅阁前的擂台也在被拆除,李三花见顾二丫进去许久还未出来,看了看楼七月怂恿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楼七月想到之前见到的人影,点点头,两人进了馨雅阁,朝着二楼而去。

“等等,上面好像有人在说话。”楼七月示意李三花放轻动作,朝着二楼里面的厢房走过去。

包间里,穆清风突然感觉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这时注意到门外动静的应达连忙过来说道:“公子,是夫人!”

穆清风吓了一跳,环视四周,见到屏风后有个大衣柜,忙对着李德柱嘱咐道:“别泄露我的身份。”

话毕打开衣柜就这么躲进去了,李德柱目瞪口呆的看着穆清风的一系列操作,很是迷惑,这行为怎么跟人偷.情似的。

“呸呸呸!”李德柱赶紧拍散脑海中的不良想法,浑身打了个摆子,他可是喜欢女人的,在这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应达见穆清风躲好,立马占了穆清风之前的位置,手刚放上茶杯,包间的门便被敲响:“里面有人吗?”

李德柱稳稳心神,打开房门:“请问有事吗?”

楼七月站在门外,朝里面看了一眼:那人也在,只有两个人,为什么桌上有三杯茶,有一个人离开了?

“哦,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参加了擂台赛,说是去领奖,但是许久不见人出来,所以就进来问问,不知您可知道?”楼七月收回目光笑道。

一旁的李三花跟着点头,表明两人绝不是故意找事的。

李德柱想了想,对着一边走过的侍女道:“这位姑娘说的朋友可还在馨雅阁?”

侍女行了一礼:“回郎君,芝芝姑娘留了一位姑娘在水云阁说话,许是还未离开。”

李德柱点头,对着楼七月道:“估计芝芝是看中你那位朋友,想要收徒,不如二位先随侍女去休息片刻?”

楼七月看了李德柱一眼,又看了一眼里面喝茶的男子,李德柱被楼七月看得惊出一身冷汗,这姑娘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楼七月笑了笑:“好啊!”

侍女带着两人下楼,楼七月临走前回头,见李德柱擦了擦脑门的冷汗,一脸劫后余生的关上门。

她心中疑惑:为什么感觉里面应该有个我很熟悉的人,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偏偏有三盏茶,所以,那最后一人到底是谁?

李德柱关上门,朝着柜子里的穆清风叫道:“可以出来了,人已经走了。”

穆清风出了柜子,抬眼看到桌上的三盏茶,一顿:“这桌上的茶杯你们没有收拾吗?”

李德柱挠了挠头:“没有啊,怎么了?”

*

半个时辰后,顾二丫来到前厅,见到楼七月和李三花很是高兴:“你们等很久了吧?”

楼七月摇摇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三人离开馨雅阁,去了对面的酒楼,楼七月寻了个临窗的桌子,正对着馨雅阁的大门。

“我们不回去吗?”李三花见楼七月老神在在的对着馨雅阁的大门喝茶,撇了撇嘴:“你不吃饭占着别人的桌子,那小二的白眼都要飞到天上了。”

“急什么。”楼七月往桌上放了一块银子:“那小二还翻白眼吗?”

“现在是喜笑颜开,跟白捡了钱一般。”李三花无语,不知道楼七月葫芦里卖什么药。

“可不是白捡钱嘛,只不过占了他们的桌子就白得二两银子,是我也得乐得找不着北。”顾二丫给两人的茶杯满上,笑道。

没一会儿,馨雅阁的大门停靠了一辆马车,应达带着一位身材高挑,戴着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

“好戏来了!”楼七月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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