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福杰一家人终于冷静下来了。
大家都很沮丧，因为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这场戛然而止的面试已经以失败告终了。
作为最先出手的劳埃德先生则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在处理完右手的伤势，包上绷带以后，他始终低垂着脑袋。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额前刘海此时也散落下来，就像是其主人那低落的心情。
阿尼亚也一脸呆滞地坐在另一侧的长沙发上，明显脑子CPU过载了。
金发蓝眼的利奥看起来跟劳埃德先生一样陷入了某种显而易见的颓废状态，不过这孩子一方面是还在生气那个猪头考官竟然敢在面试场合中这样羞辱自己的家人，另一方面则是担心面试失败，从而导致父亲的特工任务失败的后果。
【如果父亲的任务失败，这个家是不是要解散了？】
利奥默默地心想。
阿尼亚闻言顿时悚然一惊，抬头看向他，但利奥此时依旧低头盯着地板发呆……小姑娘之所以那么诧异，是因为发现利奥此时的想法和父亲的非常相似。
于是她也开始有点不安和委屈起来。
【我今天在那几个人面前是不是不应该哭？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眼看家人们都陷入了低气压状态，也许在场的只有约尔小姐是真心实意地不理解大家为何一副“天塌了”“家要散了”的大崩溃表情。
但是温柔善良的她依旧略显笨拙地试图安慰新婚丈夫和孩子们。
“我、我去煮茶吧。”
她站起身进入厨房开始烧水泡茶。
平日里会密切关注每一位家庭成员的劳埃德此时难得无比地没有抬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反省着自己今日行为的不妥之处。
【我不应该在任务中投入过多的感情，实在是愧对间谍的这份职业……】
“父亲。”阿尼亚那稚嫩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劳埃德的思考，“对不起。阿尼亚没能努力地通过考试……对不起。”
利奥也抬起头看向他，显露出几分垂头丧气的绝望感：“抱歉，父亲，还有阿尼亚。我也没能通过考试……”
“……”
劳埃德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孤儿，自己也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所以劳埃德从一开始就不像是很多传统父母会对孩子抱有“你做不到就去死！”的那种古板极端执念。
【间谍本该不相信任何人，独自去面对一切最困难的局面，但是……】
但是为什么呢？
劳埃德的头脑一片空白，身为王牌特工的他哪怕再怎么见多识广，在这一刻，他也无法理解自己当初为何会在面对默多克·斯旺时那种由衷产生的愤怒和冲动。
虽然这样想着，但作为此时此刻还是父亲的男人，还是轻声安慰孩子们：“不要自责了，这事情不怪你们……阿尼亚和利奥你们其实也不想去会羞辱人的学校吧？”
金发男人的语气故作轻松愉快，不想再给孩子施加更多的压力。
但是出乎劳埃德预料的是，原本死气沉沉的孩子们一下子从沙发上滑下来，默契且沉默地跑到他面前，一个抓住他的西装裤布料，一个握住他的衣袖。
“阿尼亚想去读书……想去学校。”小姑娘颤抖的声线几乎要哭出来那样。
这种完全不符合学渣想法的发言让劳埃德大受震撼。但是很快他就理解了为何阿尼亚会这样说。
利奥也很小声地说：“去不了学校的话，我们就要分开了。”
“阿尼亚不想离开父亲和母亲……”妹妹也跟着补充了这一句。
劳埃德长久地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注视着两个孩子的头顶发旋，然而此时正在半开放式厨房里泡茶的约尔小姐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作为牛逼杀手，听力当然也是必修环节，况且客厅那么安静，孩子们说话再小声也难逃竖起耳朵偷听谈话的约尔感知。
【也是，如果孩子们没考上那所学校，那我的这段“婚姻”也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性。假设任务失败，会严重地影响我的工作稳定性……】
虽然想法故作冷酷，但实际上约尔的心里也非常愁苦迷茫，但为了让大家重新振作起来，她还是一人一杯红茶的用托盘端出来。
约尔端着盘子靠近这沮丧无比的父亲与孩子们，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新的笑容：“劳埃德先生，孩子们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并不是所有考官都会给予不及格的分数吧？”
劳埃德选择实话实说：“说实话，机会渺茫。”
孩子们立刻露出一脸天打雷劈的表情。
过了片刻，粉头发的小女孩如同抓到救命稻草那样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挥舞着手臂：“可是半眼镜叔叔和眼镜叔叔都是好人！”
利奥也反应过来了：“他们会为我们说话的吧？”
不同于还怀抱着最后一丝天真幻想的小孩和性情善良的妻子，相当熟知职场那一套规则的劳埃德不太乐观的闭了闭眼睛。
他本以为会去思考什么严肃无比的事情，比如如何解决当前问题或者别的应对方案，可是劳埃德莫名地想起了当时在面试考场上两个孩子的言论和笑容。
【“我想永远和大家在一起。”】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全世界最好的父母。”】
那么……哪怕只有一瞬间……
这样想着，重新露出笑容的劳埃德一扫身上的颓气，看向家人们，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杯红茶。
“不管怎么说，大家今天都辛苦了，现在就让我们放松庆祝一下吧！为我们家的光明前途干杯！”
见到爸爸终于重新振作，两个孩子顿时也跟着开心起来。
然而就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说话与干杯之际，不远处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照片连同着外面的相框，突兀地掉落在地上。玻璃碎裂开来，为那张四个人都很神态僵硬的全家福照片增加了丝丝缕缕的裂纹。
“…………”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一个坏兆头。
存稿箱是一滴也没有剩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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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开会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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