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萤火般的光点在白色的虚幻空间里四散飞舞,一座青蓝色的七层琉璃塔从地面缓缓升起。
宝光氤氲之中,从黑色旋涡中游出的苍白骨龙环绕着剔透的塔身,从塔底层层向上盘旋至塔顶。纯银的宝剑从空中轰然坠落,在即将触到尖锐的塔顶之时倏然停滞,剑意自上而下散落,密密地包裹住整座塔。
一龙一剑形成合围之势力,守护着晶莹的琉璃塔。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吹过。
悬挂在塔顶的风铃摇晃起来,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铃音。
宝光越来越亮,在一片灼目的炫白中,七层琉璃的光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九层塔。
——九宝琉璃塔
宁风致睁开双眼。
又是这个梦。
和只出现一次的预知梦不同,这个梦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到。
近年来,次数越加频繁。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地催促着她去做些什么。
“七宝转出有琉璃。”
宁风致伸出右手,细细地打量着从手心中闪现的五层琉璃塔。
思绪翩飞间,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的院落里多了十道气息。
挥手散去武魂后,她上外衣走到窗边,将窗帘微微拉开了一角。
十道气息,十个方向,将整个院落包围了起来。
宁风致心下一沉。
......
“大小姐。”
批复文件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写了下去。
“宁清出事了。”
“你已经知道了?”
莉娅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
“你说,门外那些增加的侍卫是来保护我的,还是阻止我出去的?”
“宗主他——”
“说吧。”
宁风致打断了她。
此刻,她只想知道宁清发生了什么。
至于她大概率正陪着某一位妾室风花雪月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好关心的。
“宁清是在返回的路上出事的。
她在边境遇到了风剑宗宗主的侄子风天佑,对方见色起意,仗着人多势众想逼宁清就范,她不愿受辱——”
莉娅顿了顿。
微微抽搐的脸颊让一张漂亮脸变得扭曲。
“说下去。”
宁风致握着笔,在文件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用随身携带的匕首自刎了。”
宁风致手一抖。
“致”字的最后一撇歪了。
她放下笔,双手交叉置于桌面,头微微扬起,带着身体倾斜,靠在了椅背上。
“风、剑、宗——”
她闭上眼,一字一顿地念到。
“大小姐?”
“和她一起去加索托城巡查产业的人没有出手吗?”
“这次一起去加索城巡查的人是二少爷外祖家的子弟,他们见势不妙,就抛下宁清跑了。我已传讯至加索托城分部的门人,安排就地火化后将骨灰送回来。”
“你去给尘心先生带句话。”
“——既然有缘再见,那么先生欠下的帐是时候归还了。”
尘心听着莉娅的传话,古井般寂然的双眸泛起了些许波澜。
“请回复宁小姐,如她所愿。”
在七宝琉璃宗住下不过七日,他已隐隐感受到宗门内分化的两股势力。
一股偏向宁风致,一股偏向宁天宇,尽管宁正清依然在位,但下任宗主之争已然拉开序幕。
尘心明白,比起50万金魂币,宁风致更需要的是封号斗罗的支持。
只是他自由惯了,不愿终生被缚于一宗。
......
“刷——刷——刷——”
利剑划破空气的声响引得尘心驻足。
练剑是他的习惯,但是看人练剑却着实令他感到新奇。
整个泛大陆,论起对剑道的领悟,七杀一脉若是第二,那么绝无人敢称第一。
也由此,有胆在“剑斗罗”面前练剑自然人寥寥无几。
少女的身姿飘若惊鸿、矫若游龙。
一套普通的太极剑法,被她舞出了行云流水般的灵动。
“宁某不才,斗胆请尘心先生评鉴。”
细腕翻转,一个剑花收尾后,嵌着翠玉宝石的长剑便被收入剑鞘之中。
“剑意尚可。”
尘心简单回应。
也就是其他都不行。
宁风致在心里补充道,握着那把处处彰显着“我很贵”的宝剑向她走了过去。
“我幼时,很喜欢两样东西,一为剑,二为龙。
十三岁时,友人遇害,这把剑第一次见血。”
那是她就读天斗皇家学院时认识的有趣少年,他是小宗门门主之子的陪读,但是在武魂上的修炼天赋上,他远胜于他的少主。
也许是少年人之间意气之争,也许是最丑陋不过的嫉妒之心。
宗门少主用暗算的手法,杀害了他。
而她,则用手中的这把剑,杀死了他的少主。
“几乎每个人都对我说,他只是一个有点天赋的平民小子,而杀他的人虽来自一个小宗门,确实门主之子。为了平民小子和一宗结仇,不值得。”
尘心沉默地听着。
“那样的惊才绝艳的人物,死了之后,还要被人说上一句不值得。”
宁风致抬头,看着苍翠的青柏,仿佛看到了昔日少年坐在树上,对她招手的样子。
“在我心中,他们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杀害我朋友的败类。为了朋友报仇,去杀死一个败类,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五年之后,我看重的下属因不愿受辱,被风剑宗宗主的子侄逼得自尽。
有人觉得,她死不足惜。”
原来这座院子被团团围住是因为院子里的主人有“前科”。
尘心如此想道。
他看着面色平静的大小姐,沉思片刻后,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50万金魂币不少,但远远不够请一个封号斗罗亲自去杀一个人。
更遑论还牵扯到下四宗之一的风剑宗。
泛大陆七大宗门,上三宗,下四宗,虽然顶着一个“下”,却并不代表弱势,只是没有上三宗强。
但是宁风致开口,尘心愿意为她出手。
这并不是同情心泛滥。
天下不平之事,何止千万?
若真要一件件去管,再多的精力都不够用。
就像她口中世人所言的“不值得”。
人生在世,为了保住自己拥有的东西,在意的人已经快拼尽权利了,所以,许多事难免被认为是“不值得”。
他愿意为她杀一个人,得罪一个宗门。
也不过是因为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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