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康宴别都不知道怎么答。他只好另起一个话题:“你住哪?房订了吗?”
“嗯。”叶镜池往边上让了一下,康宴别这才看到后面停了辆路虎。“上车,外面冷。”
车门一关,明知道密闭环境里不该肆意散发信息素,康宴别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热,过分安静的空间只会让人胡思乱想。他赶紧按下车窗,夜风流动着打在脸上,也吹散了那点旖旎的椰子味儿。
“你为什么要来啊?”
这句话声音不大,被冷风裹着,音量更小了。
但康宴别知道叶镜池听得到。
大老远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对自己说这句话的吗?
“我……就来这边转转,看看。”
“……”
康宴别有点不可思议地转过头。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算是。”
“什么叫‘算是’?”康宴别声音都扬起来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要不是来找我的,那我走了。”
说完立刻去拔车门插销,被叶镜池一脚刹车抓着手腕拉了回去。
“我的确是来找你的,是因为我看到你发的照片,立刻就想见你,仅此而已。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与你无关。如果因此让你误会我是想逼你做什么选择,那我现在就回去。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有什么可为难的?”康宴别还是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就行了,管我为不为难?”
他说完这句心里砰的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是啊,叶镜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事呢?自然是因为他在想着什么。因为想着,所以在乎,才会时时刻刻放在心里,一刻不停地去思考。
可这个锯嘴葫芦就是不说。叶镜池的沉默像一团糖年糕,尝一口发甜,咀嚼起来却难以下咽,堵塞咽喉,窒息不已。
他厌恶这沉默。
康宴别一声不吭,扭头就下了车。
叶镜池赶紧从另一边追过来,发现康宴别并没有走远,就站在原地等他。刚想说点什么找补,衣领子被猛地一揪,康宴别恶狠狠地扑在他怀里,眼里几乎带着恨了。
“你有病啊?”咬牙切齿,“跟踪狂吗?发个照片你就过来找我,我这都能报警了你懂吗?”
叶镜池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一边说一边没忍住伸手抱住康宴别,后者并没有挣扎,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周围已经暗下来了,夜色深浓,寒风呼啸。
“在这么黑的地方,你会想要亲我吗?”
叶镜池双手按住康宴别的腰,这其实是个圈禁般的行为,而他没有意识到。“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你会。”
叶镜池就低下头轻轻衔住康宴别的唇角,落入一片盛夏热海中。他将康宴别抱进车里,Omega的身体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信息素弥散在这片狭小的空间,迷惑着他所有感官。他停了手。康宴别睁开眼看到他停滞的动作,指头抓住叶镜池垂在脑后的小辫子用力一扯,挟怨带怒,心头一股无名火气。
“你现在停,我就咬死你。”说完真在叶镜池颈侧狠狠咬了一口,叶镜池吃痛,却硬忍下了,没说什么。康宴别有点绝望了。情绪发酵到这个程度,裤子脱一半了还玩怜香惜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这些Alpha们望而却步,真的是他不好吗?那要多好,才能把自己送出去——就这样双手奉上、心甘情愿地送出去?
“你们都在干嘛啊?”他低喊着,“一个两个的,把我当什么?没错我是个Omega,所以呢,可怜我是吗?你们Alpha又算什么东西,要你们可怜?!”
叶镜池努力撑起手臂,离康宴别稍远了一些。那煽情的信息素太浓郁,他就快忍不住了。但有些话他必须现在就说,哪怕康宴别的怒火凝成实质烧死了他,他也要告诉这个Omega,这并不是他的错。
“小别你了解自己的身体吗。这里,”手指滑向康宴别颈后,“是Omega的腺体。Alpha会靠气味标记。这是心脏。包裹着心脏的肋骨……这里,子宫。Omega会比你想象的更容易受孕,如果十个月后婴儿从你的产道中娩出,你甚至只是刚刚成年。恋爱是恋爱,婚姻是婚姻,生育是生育,我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这么草率地决定这些事。你就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
康宴别很安静地哭着,问叶镜池:“你根本不敢爱我,是不是?”
“……”
叶镜池张了张嘴,心底一痛,无话可说。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二人间弥漫。那种头晕目眩的迷幻感再次袭上康宴别脑海,似乎有一千只蚂蚁在他身下攀爬啃噬,沿着内侧、沿着腿根,细细密密地附着上来,小小的牙齿尖锐锋利,是真心要将这具身躯撕咬粉碎。而当细齿撕开皮.肉,酥麻与高热就开始蔓延,康宴别难以自控地向后仰起脸,身体追逐压着他的热源,又被对方惊人的热量恐吓,下意识远离不敢靠近,生怕被这热源黏连,要粘附自己的骨与血。
他眼前开始出现一片晃荡着的黏稠血海,发着腥甜滋味,那是由他自己的身体组成的,所有感官都凋融在这无边甜浪中,乏力,失控。叶镜池把康宴别整个拢住,怀里的人已经松软得不像样了,比上次醉酒情热还要来势汹汹,几乎就是一滩烂泥。.
他亲吻他的身体,寸寸细腻。盛夏的椰子熟得自己个儿就知道坠落,主动跃入食客口中,自觉献身于老饕唇舌。汁液清冽甘甜,内壁自也逃不过食客魔爪,只有细细咀嚼才配得上这枚熟透了的椰子。乳白醇浆被从果肉中榨取,一遍又一遍,一切都发生在这个沉默的夜晚,盛夏的椰香浓郁成海,流淌在无尽闷热中,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欺骗。
叶镜池不认为这是一个错误,但他想对他自己而言,或许一开始就错了。
康宴别明明有无限的未来可以选择,止在今夜,他逼迫着康宴别,走向了一条本不该出现的岔路,且再不能回头。
他的摇摆,就是最大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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