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指腹的茧太硬,让李倓无法忽视,如同搔在他心尖,他身体起了变化,李俶根本不可能注意不到,而后那带着茧的手指包裹住了他。
“倓儿,我的倓儿……”
李俶在叫他的名字,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李倓却死死咬着牙关,在李俶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羞耻心作祟,他不想应,仿佛他不应就能忽视掉他们此刻的秽乱。
他没能从李俶手中坚持很久,李俶发出了很轻的一声笑,然后那些自他而生的东西又被涂回到他身上。
李倓在眼罩下闭了闭眼,有些自暴自弃。
过了许久,李倓听见李俶在面前叹叹,一阵布料窸窣,又有什么抵在他身上。
“像小时候叫我一声哥哥,我就给你。”
他许久没这么叫过他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称呼在这种情境下变得难以启齿。
李倓被折磨得受不住,最后极微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声如蚊呐。
“哥哥……”
李俶似乎也忍了许久,呼吸都变得惬意而坦然。
“没有伤到你,我的倓儿。”
李倓像是被烫到了,指尖刚碰及就抖了一抖,李俶又在吻他了,边吻边叫他的名字,吵得他不得安宁。
“我们一起……你我联手定能让大唐走出淤结……届时你想做鹰,那就自由地飞,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在李俶喃喃低语里,李倓的眼角涌出些泪珠,不知是因为当下还是未来,转瞬又被眼罩吞没。
在这之后,类似的情境发生过很多次,李倓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次数,可是对象无一例外,只有他的王兄。
可现在他的王兄在质问他有没有别人。
李倓真想一口啐在他脸上,他身边有凌雪阁的眼线,有没有旁人,李俶怎么会不知道?
他痛得更加剧烈了,连着头也在疼,李俶的目光很暗,按在他肚子上的手好像随时都能剖开他的肚子,掐在那未出生的孩子的脖子上。
“是李复的吗?嗯?”
到了这句,李俶的语气已经极为冰冷,听不出感情了,李倓已经头痛欲裂,不愿与他再在无用的争辩上多费口舌。
“是你的……”
他承认了,他甚至早就计划好瓜熟蒂落以后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安置,数月的隐瞒却在临盆前功亏一篑。
两行泪从李倓脸颊流下来,“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最亲密的至亲,而他们的孩子是剪不断的纽带,也是拴住猎鹰的缰绳。
李俶握住他的手,眉宇间染上些痛苦,“那你为何要瞒我?”
李倓觉得无从解释,只一个劲地摇头。
他怎么说?
他起初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等到发现时,李俶已中了奸人的算计,成日昏迷,他不得不代替李俶,假扮太子帮他完成宏图伟业,李俶一日不醒,他便只能如履薄冰地做下去,这才知道,李俶这么多年也过得艰难,等到李俶稍微好转,他也已经快要隐瞒不住身形。
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李倓只觉啪地一下,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裂开,一股水向外涌,紧接着剧烈的下坠感自腹部而来。
李倓当即看去,李俶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扩散开来的洇湿。
太痛了!李倓开始死死攥住李俶的手。
这样不行。
李俶当机立断叫了人,房檐上跟着的凌雪阁护卫随即现身在帷帐外。
“去准备药和热水,替建宁王接生!”
地上跪着的三人身形一滞,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
凌雪阁尽是杀手,取人性命如家常便饭,替人接生还是头一回。
简直是胡闹!
李倓没想到李俶会在这事上慌不择路,咬着牙提醒他。
“去叫池清川……”
李俶愣了愣,立刻差人去叫池清川。池清川早命了人手候着,不想李俶也在场,他知道自家主子没有对太子殿下表明实情,仍有犹豫。
李俶已经开始皱眉,“还在等什么?”
池清川立刻带着人上前来,那接生婆经验是丰富,给男子仍是头一遭,又是桩容易掉脑袋麻烦差事,刚走到床边便已是满头大汗。
李俶从床榻的一侧绕到床头,给人让出位置,握着李倓的手却没有松。
“建宁王如何?”等接生婆战战兢兢地看完,李俶问道。
“这……王爷刚破了水,只怕时间还长,胎位还算正,晚些时候请王爷配合着发力,能护他母……父子平安。”
李俶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些,叫人把地上的食盒拎过来,里面糕点还没凉透,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捡了一块喂到李倓嘴边,哄他道:“倓儿,你一天未进食了,待会没有力气你和孩子都有难,吃一点吧。”
“不……”疼痛让李倓下意识抗拒。
“倓儿,听王兄的,吃一点。”李俶没有放弃,柔声劝道。
李倓还是张开了嘴,嘴里已经满是苦味,尝不出点心究竟是什么滋味,他草草嚼了两口就硬往里咽,阵痛顶着颚骨,他差点被噎住。
“咳咳——”
又有一杯水适时喂到他嘴边,有人扶起他的头让他更舒服地服下,又重新握住他的手。生产的阵痛漫长又折磨,李倓分不清究竟过了多久,只能听着产婆的指令盲目地用力,他的手一直没有被松开。期间有人来劝说李俶去休息,他身体未愈,却跟着李倓这样一起熬着,只怕毒性复发,李俶只“嗯”了一声,最后也还是没有走。
婴儿的啼哭与破晓的曙光一同来到这间屋子。
刚出生的孩子声音洪亮,整个房间除了他的哭声再听不见其他,被用热水简单冲洗了血污,裹在毯子里送到李俶面前。李俶很想抱一抱他,但他的手还牵着李倓,因此只用另一只手碰了碰那孩子的脸蛋儿,刚出生的孩子那样柔软,简直软到人心坎里。
李俶想起凌雪阁屋顶经年盘旋的那只鹰,每每看到那只鹰,他都在想,他究竟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当这个孩子抱到他面前,不再需要任何证明,他便知道,他的鹰已经飞回到他的手臂上。
“倓儿,你看看他,是我们的孩子。”
李倓筋疲力竭,额上的汗珠被李俶擦去了,视线仍模糊,他撑着眼皮静静地看着那闹人的小家伙儿,李俶感觉掌心的力道渐渐松了,再低头一看,李倓已经睡过去了。
不想孩子吵闹打扰李倓安眠,李俶手一挥,让产婆先抱了孩子下去,屋子里又变得静悄悄的,李俶摘下头上的发冠,躺在李倓身边。
睡吧,王兄护着你,一世安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