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试着踩在李豫掌心,在李豫抬手的时候因为不习惯突如其来的晃动而扶着李豫的手腕调整重心,李豫体贴地将手停在半空,等李倓站稳了才继续动。
李倓也在随着李豫的动作调整位置,他用了点轻功,这样站得更稳,最后调整出来的姿势是李倓站在李豫勾起的左手无名指上,为了让李倓能够站住,李豫的左手手指都半蜷着,李倓能感受到他微微在抖。
“别担心,倓儿,你现在很轻,”似乎是怕李倓有心理负担,李豫先开解他,“要出去了。”
随着话音落下,李倓的眼前被宽大的衣袖遮盖住,仅剩狭小的视线范围来自于袖子下面,李倓能看见李豫脚下的地砖,他看着李豫出了紫宸殿,去往宣政殿的方向。
今天天气应当不错,李豫脚下的阴影与曝晒的部分对比强烈,甚至有些晃眼,幸亏李倓被袖子罩着,才得以免受日光的毒害。
李豫没乘轿辇,散步过去,时间一长晃动的脚步看得李倓双眼发晕,原来从紫宸殿到宣政殿这段路也是很漫长的,李倓扶着李豫的手昏昏欲睡,忽然感觉到李豫的脚步停了,他差点从李豫手指上摔下去,幸好李豫动作迅速地抓住了他,不过这下李倓完全被李豫握在手里了。这姿势不是很舒服,李倓也使不上力站起来,李豫的大拇指还正好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正在他挣扎的时候,听见李豫面前有另一个人讲话。
“陛下。”
“李复先生不必行此大礼,有什么事?”
原来是李复,难怪李豫停下来。怕被对面的人发现异样,李倓停止了挣扎,安安静静待在李豫掌心里,满心期盼着李复赶紧把他的事情说完。
李复是来向李豫辞行的,文绉绉的话说了一大堆,李倓听得心烦,忍不住朝李豫手上踢了一脚。
李豫的手指紧了紧,李倓更不舒服了,低声哼哼着又掐了李豫一把,好不容易等到李复说完,李倓松了一口气,以为李复就要走了,却听见李复又开口。
“陛下,不知李倓现在何处?”
李豫没有直接回答他,“先生寻倓弟有事?”
“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李复答,“如今天下既定,我还有几句话想嘱咐李倓。”
又来了。
要不是变成这样子,李倓真想瞪上李复一眼,他大概知道李复想对他说什么,如果他仍对李豫有二心,有何必助他登基,李复到底反复要嘱咐他什么?不若将心思多放些在为万民造福祉上。
可惜这样的话李豫是不会替他说的,他声音温和,替李倓委婉答复了,“那真是不凑巧了,倓弟现在分身乏术,只怕来不及为先生送别。”
“也罢,我会留书一封,还请陛下转交李倓。”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李豫也没松开手,一直这么抓着李倓来到宣政殿内,屏退了一干宫人,这才放李倓下来。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李倓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脱离李豫的摆弄后极不自然地浑身动了动。
李豫朝他无辜地笑,“委屈倓儿了。”
李倓只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李豫有大把政事要处理,李倓当然不会一直打扰他,好在李豫找了个锦盒给他当椅子。宫人们都在外面候着,李倓大摇大摆地坐在锦盒上,监督李豫批阅奏章。这对李倓来说其实也是个新鲜事,他很少见到李豫独自处理政务的样子,李豫也不是昏聩君王,处理政事极为认真,真专心起来早把李倓忘在一旁,他会仔细看过上奏过来的内容,思考过后用笔写下批注。
李倓最开始还安安静静坐在锦盒上,但很快他开始不安分起来,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实在无聊,李豫聚精会神,李倓又无事可做,于是站起来走到李豫正在批阅的奏章上面,低头默默品读奏章上的内容。
李豫一抬眼就看见他走到字迹上面,脚踩在字上,比那字大不了多少,歪着头聚精会神地批阅,知道李倓这样必是无趣至极,因而未加阻止。
李倓看了两眼,表情越发凝重,李豫便问:“倓弟有何见解?”
李倓用脚尖点了点奏章中某处,“如今国库空虚,民生凋敝,确实需要些非常手段。”
李豫又复看李倓点出那处,若有所思道:“确有可用之处,只是手段激进,强硬推行怕是难以成事。”他对李倓道:“朕叫人来商量商量,倓儿现在锦盒里藏一会可好?”
李倓倒是没什么意见,自己推开盒子钻了进去,李豫叫了宫人请负责相关事务的大人们过来。几位大人听后争执不下,李豫一手抚摸着锦盒的盖子,一边叫宫人端茶点进来。
等茶点上来,李豫把锦盒推到较远些的位置,挪出个地方放碟子,那宫人眼睛倒是尖,以为锦盒是不重要的东西,作势要收了去,李豫忙制止了他。
“就放在这,下去吧。”
宫人发觉会错了意,冷汗都出了一层,幸而未听见李豫怪罪,唯唯诺诺退出去了。
等人出去,其中一位大臣问:“方才看陛下一直把玩,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宝物?”
李豫笑着点头,“确实是宝物,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没明说里面究竟是什么,只是这样一来,倒更把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后面李豫未曾再提关于此的只字片语,一旁坐着的几位大人虽然或多或少都存着打开那锦盒一探究竟的心思,只是面对李豫,谁都没法开口向皇帝讨了那盒子来。
等他们得出个结论时已然到了午间,送了几位大人出门,李豫立刻折返回书桌边,打开锦盒一看,李倓抱着膝盖侧躺在里面,已经睡熟了。
李豫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肚子,李倓不耐烦地伸手拍他,力道小得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李豫不自觉地漾起笑意。
他的倓儿真是可爱。
虽然李豫还想多看一会,但还是决定叫醒李倓,“醒醒,倓儿,该用午膳了。”
他叫了李倓好一会儿,李倓才揉着眼睛坐起来,宫人正好在此时送了午膳进来,通传的声音刚出口,李倓立刻低下头躲回盒子里,一惊一乍的模样,让李豫忍不住抿着嘴笑。
随着午膳一起送进来的还有李豫早些时候提起的餐具,李倓看了更觉不妙,那餐具是成套的,虽然较普通餐具小上不少,但对于李倓目前的状态来说还是太大了,那茶杯的碗口愣是有他脑袋那么大。
李倓安慰自己,有的用就算好了,不要挑剔。
筷子的尺寸也不合适,李倓抱起李豫给他夹好菜的碗,举起勺子享用他变小之后第一顿正式的用餐。即便用了餐具也吃得太过狼狈,等李倓吃完,李豫给他穿的衣服已经脏了大半,不仅衣襟湿透了,连下摆都沾了些污渍。李倓从来没出过如此丑态,李豫一边拿着帕子帮他擦,一边哄他道:“一会回紫宸殿就换一件。”
因为李倓实在无法忍受浑身散发着菜味的自己,李豫立刻带李倓回去了,好在这次李豫还算体贴,没再让李倓遭难,吩咐宫人准备好轿辇。
坐轿辇就不用藏在李豫的袖子里了,李豫坐好以后把李倓放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倓儿将就一下?”
坐皇帝大腿是什么滋味?
李倓不是第一次尝试了,不过现在看来李豫的大腿也不过是肉做的垫子,李倓面不改色地一屁股坐下,轿辇一晃一晃地行进,李倓的脚在李豫大腿上有规律地蹭来蹭去。只是没过多久,李豫突然捧起李倓的两只脚,嗓音有些哑地低声开口:“老实点,倓儿。”
李倓不明所以,就着这个姿势要踢他,脚尖却比预想更早碰到李豫,李倓眨了眨眼睛,愣了片刻,紧接着脸瞬间红透了。
真该让前朝那些大臣们看看,他们那仁厚的君王究竟有多道貌岸然。
李豫垂头低眉注视着他,李倓感觉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剥光了含在嘴里,他明知道在轿辇里李豫不会对他做什么,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
他猜测得没有错,李豫的确什么都没有做,李倓只见到他挪开了视线,后半程路再也没低头看过李倓,从李倓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喉结明显的滚动,托着李倓双脚的掌心很烫,像要把李倓蒸得熟透。
抵达紫宸殿外,李豫没把李倓藏在袖子里,直接把李倓抱起来,用袖子掩在怀里直接往紫宸殿里走。李豫步子迈得大,走得又快,旁人不敢直视他,只虚虚看见他抱了什么东西进去,没人会想到那会是建宁王殿下。
李倓被抱到床上的时候还有些慌张,不过他转念一想就镇静下来了。
他现在这么小,李豫能对他做什么呢?
这样的念头让李倓有恃无恐起来,他好整以暇坐在李豫的被子上,在李豫幽幽的目光里翘起二郎腿,“皇兄,我只想换衣服。”
李豫“嗯”了一声,嗓音仍哑着,“皇兄帮你换,好不好?”
李倓盯着李豫的脸,没有立刻回答。李豫眸色很沉,脸上是带着笑的,李倓没能从他的表情里辨认出任何可怕的可能性,李倓还是抱有怀疑,李豫又向他保证:“只是换衣服。”
“……”李倓迟疑道:“那好吧。”
李豫朝他伸出手,似乎是怕弄疼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解开李倓衣服上的系带,为了方便他动作,李倓不得不将双臂举高,李豫的手指顶在他肋骨上,稍一用力就戳到李倓的胸口去,指腹的茧从他皮肤上擦过去,李倓下意识哼唧一声。
李豫应该不是故意的,李倓瞪他一眼,他就眼含歉意地勾唇,脱到里面李倓不想让李豫动手了,可李豫怎么会同意呢?他干脆用手指把李倓圈起来,把李倓带离了床面,在半空中,李倓能依靠的只剩下李豫,他紧紧抓着李豫的手指,又因为腰被束缚住,没办法转身阻挡李豫的动作,只能大叫。
“李豫,你放我下来!”
被直呼名讳的皇帝陛下不为所动,三下两下把手里的小人剥了个精光,李倓并紧双腿,怎奈力量相距悬殊,难以抵抗。
身后气息逐渐靠近,毫无遮拦地吹在李倓皮肤上,李倓咬着牙,面红耳赤地抖了抖,然后浑身定住了。
那点湿意李豫自然不会感受不到,“说来,倓儿今天还未有机会出恭?”
李倓甚至能从李豫的语气里分辨出隐忍的笑意,他只觉得五雷轰顶,心如死灰,连嘴都不想张了。李豫回身又去拿了什么,紧接着,一个小茶杯出现在李豫手里。
李豫的声音又响起来,令李倓头昏脑胀,“忍着伤身,伤了先天之本就成大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豫的手指好像圈得更紧了,原本不太明显的胀意被强调得太刻意,如今再要李倓忍是不可能的了,李倓万念俱灰,自暴自弃地闭起眼。
涓涓细流落下,初仅有两三滴,泠泠之声渐续,淅淅沥沥久未停歇。
李倓的脸面算是丢尽了,想他与李豫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小时候也未曾有过如此羞人的行径。
李豫不逗弄他了,把茶杯放到一边,还好心替李倓擦拭干净,李倓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任凭李豫用濡湿的帕子往自己身上贴。
这下总该穿衣服了吧。
李豫从剩下的衣服里翻了翻,竟又把那条襦裙翻了出来,李倓原本死寂的心又开始挣扎。
又是要做什么?
果然,下一刻,李豫问:“倓儿要不要试试?”
更羞耻的已经发生过了,穿件女装又算得了什么?
李倓终于明白,在如此情况下,他是完全没办法违背李豫的意愿的,这与他是不是皇帝没有关联,哪怕李豫只是一介草民,渺小的李倓也只能生活在他的摆布之下。
李倓认命了,不认命又能如何呢,只要他还没变回来,他便不得不依附于李豫。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
不知李豫是否感知到他这段心路历程,轻薄的襦裙套在李倓身上,头上束发的红绳被抽掉,一头长发散下来,李豫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李倓抱着胸抬眸看了李豫一眼,眼神中分明含着些怨。李豫受不住了,把李倓捧到身前,李倓安静伏在李豫胸前,听李豫粗重的喘息,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一起攒动。
或许是因为憋过了头,李豫这次较以往都要更久,李倓用来包裹身体的方帕被他拿了来,李倓默默看着,突然生出一种超脱感,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产生什么样的情绪了。
静默片刻,李豫也察觉到李倓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倓儿怎么了?”
李倓摇了摇头,他只是把脸颊贴在李豫胸前,问:“皇兄,我还能变回去吗?”
李豫看不见李倓的表情,却听出他意志消沉,再生不出逗弄他的心思了。不过短短半天多时间,李倓便已经如此,若是一直找不到办法,李倓又会如何呢?就算李豫心甘情愿为这样的李倓做万全准备,那么李倓会愿意吗?
李倓感受到李豫捧着他的手指紧了紧,李豫的声音从他胸腔里发出来,震得他心脏发麻,“不论使用如何手段,朕一定会让倓儿恢复本来身形的。”
李倓没有回答他,因此李豫并不知道这番说辞有没有安慰到他。
午后李豫又要回宣政殿议事,李倓仍旧跟他一起去了,身上的襦裙没被换下来,但李倓似乎已经不在意了,一到宣政殿他就自己进了锦盒里,再没了动静,李豫见状,只长叹一口气。
李倓躺在里面听外面李豫和人商讨国事,听着听着又睡过去,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周遭静悄悄的,那些大臣们似乎已经走了,李倓从锦盒雕花缝隙之间偷偷看过去,李豫右手撑在腮下,目光发散,若有所思的模样,李倓正欲推开锦盒出去,便听见李豫叫了叶未晓来。
李倓一愣,动作僵在原地。
叶未晓是凌雪阁的人,李豫不会无缘无故叫他来,李倓胸中有如擂鼓,他有一种没有缘由的预感,李豫要找叶未晓吩咐的事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叶未晓应了一声,李豫没有直接开口,视线反而向锦盒扫过来,李倓赶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一面紧张地竖起耳朵听李豫和叶未晓的对话。
应该是确认李倓睡着了,李豫过了片刻才开口,“萧先生何在?”
“回禀阁主,今天刚得到驿报,萧先生已至武关一带。”
“嗯,辛苦护送的兄弟们了,让他们回来领赏。”
“属下替他们谢阁主赏赐。”
“没事了,下去吧。”
“遵命。”
李倓一动不动听完了这段对话的每一个字,李豫其实没说几句话,可每句都藏着关键信息,李倓知道他口中的萧先生是进献符纸的方士,可李豫这态度并不像是要寻那人回来,而是在护送那人离开长安。
为什么?
李倓的手臂贴在锦盒内衬的绒面上,他没感觉到温暖,反而背后发凉,一个猜测在李倓脑海里渐渐成形。
此时再回想,李倓觉得李豫的态度十分可疑。刚发现李倓变小的时候,李豫明显是喜大过惊,为什么李豫能如此快速地让人找出这样小的衣服和餐具?他真的希望李倓变回原来的样子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李豫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于颠覆李倓对于李豫的认知了,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他没有推开锦盒,只是默默躺在里面,在斑驳的黑影里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李豫拿给李倓看的符纸有很多,因此可以猜测符纸的作用是具有时效性的,从李倓醒过来到现在接近六个时辰,他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说明符纸的作用时间比这个时间还要更长,说不定能够维持一整天,再久一点,甚至可能是几天也未可知。
李倓下意识抓紧了衣袖。
他有些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跑出去,如果池清川知道这件事,李倓说不定还有机会逼迫李豫说出让他变回来的办法,可是现在李豫是唯一的知情人,如果他恰好也是这一事件的操控者,那李倓只能一直处于被动。
在李豫登基时,李倓一把火烧了先帝留给他的复位诏书,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让一个死人消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就是李豫的目的吗?
李倓想不明白。
在他发呆的时候,锦盒的盖子被人打开了。
李豫从上方垂首看向他,关切地问:“还好吗,倓儿?”
李倓维持着躺在里面的姿势没有动,他不希望李豫看出他的心事,起码不是现在。他摇摇头,“没事,只是乏了。”
“那就好。”
李豫像是真的关切,脸上神色明显放松下来,要不是李倓听见他与叶未晓的对话就真要信了他。李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从锦盒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李豫发难,“皇兄,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李豫平素可不会这般两点一线来回奔波,皇帝的生活哪有这样单调,只是如今情况特殊,李倓知道李豫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李豫没有半点犹豫,“累了?行,我们这就回去。”
被李豫抱在怀中时,李倓把脑袋埋进李豫胸前,顺从的模样让李豫呆住,又惊又喜地叫他,“倓儿?”
李倓没说话,默默张开双臂抱住李豫。
他的耳朵贴得太近了,快被急促的咚咚声震聋,过了一会儿,李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李豫的心跳。
在这心跳声里,李倓其实挺想相信李豫是清白的,可他知道李豫在骗他。
李倓的讨好起了作用,回紫宸殿以后,为了让李倓一展笑颜,李豫掏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出来,李倓对那些东西都表现得兴致缺缺。临到就寝,李倓突然对李豫提要求,“白日里睡多了,现下倒是没什么困意,皇兄给我讲个故事可好?”
李豫从没听李倓提起过这种条件,李适都多大了,他何时给李适讲过故事哄他睡,只是凡事皆有例外。
李倓就是那个例外。
他真的给李倓讲起故事来,是他听闻的一则民间传说,李豫还没讲到一半,李倓已经阖起眼,呼吸均匀地卧在他身侧。李豫声音更轻缓了些,把那传说慢慢讲完,李倓都没再发出动静,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李豫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拨开李倓的衣服,他背上有个不太明显的符文,是用特殊的笔迹画上去的,画在李倓不可能看得到的位置,李豫盯了那地方一会,掏出帕子把符文擦掉了。
符文刚被擦干净,李倓周身就起了变化,他的身形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没一会就恢复到了正常大小。李豫去拿了李倓的寝衣,正要帮他穿上,李倓突然睁开眼,趁着李豫没反应过来拽着李豫的手一个鲤鱼打挺,“轰”得一声,李豫被李倓按在床榻上,膝盖被死死压住,李豫动弹不得。
李豫看李倓的一双眼清明,心下了然,神色未变,也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倓儿原来没有睡着。”
李倓死死按着李豫手臂,虽然没有感受到李豫挣扎,力道仍未消减,“皇兄白日里交待叶未晓的话,我一句都不曾漏,只是臣弟不曾想过,究竟哪点遭皇兄嫉恨?”
李豫身处弱势,笑得却极为放松,“倓儿知道朕并非此意。”
李倓目光凌厉,作势要掐李豫的脖子,“皇兄不为我解解惑吗?”
李豫长叹一口气,头向后仰去,整个喉咙都暴露在李倓的视线里,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坦白道:“我只是想留住倓儿。”
李倓皱了皱眉,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说,这并非他预期中李豫会给出的答案。
“留住我?就算不用这种手段,我自会以谋士的身份为皇兄出谋划策,又何必如此?”
李豫摇摇头,“那不够,倓儿,我亦有私心,我想要的,不只是一个谋士。”
李倓的手狠狠一抖。
他怎么会不明白李豫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问题在于,李豫明明已经得逞,为什么又要冒着风险让他恢复。
“那又为什么……”
李倓的嗓子发紧,只说了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李豫帮他补全他余下想说的,“为什么让你恢复原样?因为我不愿看你难过,倓儿。”
闹了半天,原来李倓只需要对李豫表现出几分不情愿,便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就这么简单。
李倓怔怔松了手,李豫缓缓坐起来,语气温柔地安抚他,“如你所愿,倓儿,从此你想去何处都随你,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李豫的手试探性地捧起李倓的腰,没有感受到李倓抗拒也只是将他扶住,不再逾矩。
“巧言令色。”
李倓沉默片刻,给出这么个评价,然后捧住李豫的脸,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究竟是谁的胜利并不好说,当高贵的帝王愿意妥协,当自由的鹰归栖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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