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遇到狼群之后,两人的路上便再也没有遇上什么更加危急的袭击,杨饮风一直默默地跟在唐无寻身后,看着唐无寻在路上嫌弃着机关小猪找到的一堆废物,夜晚休息时则是在那鼓捣着一堆他看着都迷糊的机关陷阱。一开始杨饮风该有些顾忌没敢看他,后来像是因为唐无寻太过心无旁骛的态度,又像是因为杨饮风实在没什么其他事可做,便也干脆直接吃着干粮,看唐无寻专心致志地改造着手里的机关零件。
扪心自问,唐无寻确实长着一张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脸,一双好似点漆般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物什,剑眉高挑,随着主人是不是皱眉沉思,肆意浮动着。
杨饮风骤然回过神,猛得低下头,平复着因紧张加速的心跳,只觉得自己现如今的反应实在荒谬。
他?居然盯这唐无寻发呆?
赶紧将脑海中唐无寻眉头轻蹙的模样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赶紧盘腿打坐调息。
不知道是不是那日的药效快过去了,杨饮风时不时便觉得先前被狼群抓出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还有体内的内劲也开始逐渐恢复,不再受限制,但先前的噩梦却没再找来,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处发展……
除了这一对着唐无寻就容易心跳加速的异常。
莫不是,这世上这有什么能够操控人心的药物?
“饮风,我知道我确实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是这么一直这么盯着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哦。”听到唐无寻打趣的声音,杨饮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又什么时候又开始顶着唐无寻起来。
面对唐无寻那张充满笑意的脸,杨饮风慌忙别过身,憋了半天,也就只憋出了句“抱歉”,便再也不肯回过身来。
唐无寻看着他仿佛熟透的耳尖,笑着摇摇头,破天荒的没再调戏人家,而是继续改良手中的零件。
杨饮风在没看到唐无寻的身影后也渐渐冷静下来,想到自己现在既然已经可以慢慢恢复内劲,便干脆直接打坐调息起来。
等到唐无寻准备放下手中的工作时,杨饮风已经坐在原地打起了瞌睡。唐无寻抬头看见天边早已月上中天,摸估着已至子时左右,起身将方才弄好的东西重新装回机关小猪体内,便走向杨饮风身边坐下。
先前在黄土屋内时还警惕的不行,现在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到他身边反倒一点反应都没有。唐无寻小心翼翼地将打坐打睡着的杨饮风揽进怀里,少年身上处处都是深浅不一的爪痕,即便唐无寻再怎么小心,都免不得碰着那些绷带下的伤口。然而杨饮风也只是皱着眉头,被没有醒来的痕迹。
唐无寻看着杨饮风紧促的秀眉,神情柔和地伸手,轻柔地揉开他眉间的皱痕,随后便毫不忌讳地将人报入怀中,睡觉!
直到第二天杨饮风醒来时,察觉到自己又被唐无寻抱入怀中后,直接怒气直升,一把将还在睡觉的唐无寻推开,却哪知唐无寻警觉得很,杨饮风刚将手抵在他胸前,就被唐无寻给抓住,往怀里又带了带。
被吵醒的唐无寻微微睁眼,看着才微微亮的天边,将脑袋搁在杨饮风肩头,迷迷糊糊般说道:“我好冷啊,饮风,就给我抱抱嘛。”
根本挣不开唐无寻的杨饮风气得双颊通红,但唐无寻确实没说错,这沙漠本就是白日热晚上冷,两人出门时都没带能够御寒的东西——杨饮风是没有,唐无寻此人不得而知。
所以,为了不冻死在晚上,两人只靠篝火取暖自然不现实,尽量能两人抱团取暖最好。
但杨饮风就是觉得唐无寻这人就是故意的!
现在太阳初升,四周还保持着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杨饮风因为方才的动静,现在整个人都贴着唐无寻的胸膛。唐无寻并没有穿那些标志性的唐家弟子服饰,只是一身褐色利落的劲装,颈间围着麻布做得围脖,靠的这般近,杨饮风甚至能通过围脖下敞开的衣领里头是何等风光……
不、不能再想了!
杨饮风察觉到脑子又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想七想八,慌乱之下竟直接脑袋埋进唐无寻围脖下若隐若现的胸膛里头,惹得唐无寻揽在杨饮风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杨饮风反应过来这行为更为不妥,霎时间双颊更通红了,连忙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是……”
唐无寻被这么一闹,也没了睡意,看着杨饮风烧的通红的脸颊和耳尖,到底是没忍住,凑上前去衔住他好似血玉珠般的耳垂,哑声说道:“我知道饮风习惯早起,就当是心疼心疼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和杨饮风这早睡晚起的作息不同,在唐家堡当杀手的几乎没几个作息正常不熬夜的,唐无寻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这几天并不需要执行任务,但平日里的习惯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改过来的事情。
杨饮风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这两天他基本上都是要咪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脸不红了心不跳了,头疼地说道:“每天都这么晚起来,顶着烈日赶路不热吗?”
唐无寻倒是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早起晚起都一样,还不如趁着天不热再多睡一会儿。”
杨饮风再次无情地拒绝道:“看来你已经不冷了,那你自己再睡一会儿吧。”说完,便再次伸手去推他。
看杨饮风再次坚定地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不开心地咬了下他的耳垂,惹得杨饮风一阵惊呼,这才满意地说道:“干嘛这么死板,无寻哥哥的怀抱不暖吗?”
杨饮风……杨饮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忍无可忍,踹了唐无寻一脚,怒斥道:“放开!”
“好吧好吧。”唐无寻颇为可惜地看着杨饮风一起身,拾缀好自己后,竟拿着拿把白铁剑到不远处连起剑招来。
唐无寻轻声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心思。自己本就睡的不沉,周围有这么点风吹草动都能够惊醒的程度,结果这家伙一开始能够动弹之后,就开始早起练剑——唐无寻这辈子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勤奋的人了,勤奋到有些扰眠的程度了!
要你说杨饮风是不是故意的……他还真是故意的,这家伙睡的很机警,但却起得很晚,或者说,杨饮风是真没见过能在着茫茫大漠中睡得这般晚的家伙!就连当初他和叶卿卿刚到沙漠附近时,也因为不适用失眠了一段时日,哪怕是后来有营帐也实在是睡不久,常常天刚亮就迫不及待的起身赶路了。
偏偏这家伙,居然是个在沙海上都睡得这般舒适的主。更可恶的是,自己在他怀里,居然睡得也更踏实了。一想到这,杨饮风就更气了,手下舞着的剑朝前挥出一道剑气,瞬间炸起黄沙溅到了一旁刚刚起身的唐无寻的裤脚。
啊,解气了。
看着面前明显脸色缓和不少的杨饮风,唐无寻直接气笑了:“杨公子,你要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杨饮风收起剑,并没有理会唐无寻地质问。
唐无寻一把上前,趁其不备抓住杨饮风的手臂,吓得杨饮风连忙后退。
“别动。”唐无寻看向他肩头隐隐渗出来的血迹,“为了气我,连伤都不顾了?”
杨饮风感觉不到疼痛,便也没有察觉到伤口居然因为方才的动作又裂开了。但想到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又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托某人的福。”
唐无寻将不想听的话一律过滤,直接将杨饮风拽过来,说道:“过来,给你看一下。”
杨饮风先是下意识扯住自己的衣领往上拉了拉,随后便看到唐无寻那戏谑的表情,直接气不打一处来:“用不着你费心!”
“乖,别让我担心。”唐无寻无视掉杨饮风那杀人地目光,强行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坐下,“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呢,这大漠荒野的没人会看的。”
还不是都怪你!杨饮风气急,但是根本挣不开唐无寻的禁锢,一直见到他招呼机关小猪过来拿药,这才放弃挣扎,任由身后的人折腾,有气无力地说道:“只有肩头的伤口裂开了。”
“你都感觉不到,怎么就知道只有肩头裂开了呢。”唐无寻打趣道,说着,便伸出手作势要去扒他的衣服。
杨饮风连忙扯着自己的衣服往后退去,气急败坏地说道:“唐无寻!”
见将人给惹急了,唐无寻才连忙举手装作投降:“好好好,我就看看肩头,就只看肩头。”
两人这一番打闹,直到真正上好药之后,初生的太阳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唐无寻看着杨饮风那乌黑柔顺的头发重新遮住肩头,想起那发间好似松烟墨的气息,又贱兮兮地凑上前去问道:“饮风,要不要我帮你束发?”
杨饮风拿着发绳的手一顿,随后一脸“你是不是有病”地看向唐无寻,果断的拒绝道:“不必。”
然而,唐无寻身体力行什么叫做只是通知你一下,根本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的行为,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捞起他披在肩头的发丝。
发丝细腻柔顺,唐无寻刚捞起来便有几缕调皮的从他指尖溜走。也不知道这小公子怎么养得,即便折腾了这么多天这一头秀发还是这般乖顺,就好似连头发都好似比旁人娇贵一般,不愧是江南水乡养出的小公子。
杨饮风见唐无寻又自顾自地捞自己的头发,气得想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却被唐无寻直接揽进怀里,不同杨饮风头发那般毫无棱角,唐无寻刚把自己的脑袋凑到杨饮风肩上,便被他那一头杂毛扎了一嘴。杨饮风将脑袋别过去,皱着眉略带嫌弃的去推唐无寻的脑袋:“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一会说束发一会又要搂搂抱抱……松开!你在蹭下去,伤口又要裂开了!”
“你别动伤口就不会裂开”唐无寻眯着眼睛,伸手捞过杨饮风手中的发绳,松开揽着他腰间的手,竟真的老老实实地给杨饮风梳起头发来。
杨饮风感受着身后的人一副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穿梭在自己的发丝间,整个身体都不由得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直到唐无寻认真的将自己的头发全部用发绳困在脑后,杨饮风这才像是怕身后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连忙低下头去,小声嘟囔道:“走吧。”说着,便赶紧从原地落荒而逃。
唐无寻看着杨饮风慌乱的背影,眼中兴致盎然,想到方才杨饮风“欲拒还迎”的模样,笑意渐深:“有趣。”
“走了。”
机关小猪被踹的往后一跳,刚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就只看见自家主人无情离开的背影。
哦,它看不见。茫然的零壹柒抖抖耳朵,过了会儿,确认主人这是不要自己带路,这才认命地跟了上去。
机关小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狗,但你是真的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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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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