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郭笑都很安静,俘虏与被俘虏的关立场调换,郭笑由主位变为客位,主动变成被动。实力的差距往往决定地位。
郭笑连考虑的时间都不曾有。
长途跋涉,急行军。牛车只备了一辆,是为了迎接大公子。
牛车一路摇摇晃晃,晕得郭笑五脏六腑都在随着车一道震动。
“郭娘子还好吗?”辛老先生关心道。
郭笑强撑着笑了笑。
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强悍。但她被重伤在前,普通草药可医治不好唐门暗器与七秀的剑伤。
岑华背靠马车,闭目养神。一头长发顺着脸颊垂下,漆黑如墨。
郭笑隐隐觉得他有点眼熟,思考到底要不要考虑着挑明。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奶。
但换句话说,要是奶正是这游戏里的“鬼”,那可就难说。
等等。
等等!
郭笑猛然想起,自己是个丐帮。
丐帮有个技能,名叫笑醉狂,是个回血技能!回血啊!自己奶自己!
郭笑来精神了,一双眼睛亮起。之前伤得太重,头脑昏沉,竟忘了这一回事!
郭笑稍作呼吸,向岑华说:“能停下车吗,我有点急事......”
岑华睁开眼,掀起马车上悬挂的竹帘向外面说了一句:“停车。”
郭笑道了一句谢。慢慢腾挪出去,找了一处茂密草丛。一人多高。
“就这了。”
她伸手,在虚空里一抓,一个酒坛子浮现在她手下。
一口饮尽坛中酒,醇香清冽的酒液顺着她脖颈流下。
血条肉眼可见地恢复。
酒坛空,郭笑眼神明亮,纤细的手背抹过嘴角酒液,她将酒坛往地上一砸,功成。
迈着轻松的小碎步,回到牛车上。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说了禁止喝酒吧。”
岑华睁开眼。
郭笑不解:“什么?”
“你身体刚刚恢复,不能喝酒。”
岑华说:“你身上有酒味。”很清香的味道,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酒味,还是她身上的味道。
郭笑当他开玩笑似的反驳:“你不了解。”
“遵医嘱。”岑华捏了捏鼻梁:“你不懂吗?”
“这酒对我身体无害。”
“看起来你身体真的没事,那么从今天起加重药量。每天早晚各一顿。”
郭笑可受不了另一碗苦兮兮的药汁,也受不了岑华这副严肃样子。手一拍大腿,就准备起义。
“你......”
话说半头,想起了旁边摸着胡子默不作声辛老先生。
她屈居岑华之下,辛老先生也跟着岑华走。这一路上,岑华如果想对他下手,此时的郭笑是拦不住的。
现在暂时能确定岑华和目标暂时一致,可能是四人中的一人。
她硬生生把气憋回去。坐回原位,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一直到,岑华下牛车一段时间,回来时端来一碗药汁。苦味弥漫在小小地狭窄地车厢。
郭笑抱着胳膊,气极反笑。
她是气自己。
装备清零,屈居人下,看人脸色。
又一次让她把自己和“弱小”这个词联系在一起,那些被人欺辱却不能还手的日子。
她抢过药碗,一口饮尽。药汁顺着她的唇边流下,她用手指抹去,白指与红唇。
岑华看着她唇边沾着的药汁,喉咙不自主吞咽了一下。
郭笑笑的有些嚣张:“满意了吗?”
他点了点头,不和她置气,一派君子作风。
辛老先生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叹气:
“何必呢。”
小两口何必针锋相对,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他与妻便是这样,第二天她端来一碗莲子汤羹,什么少年意气,什么争执对错,全化在这一碗莲子羹里。
不过如此想来,也许是他老头子的存在碍住了他们,年轻人脸皮薄,他得腾出点地,来让他们互相谅解说说贴心话。
辛老先生坐直身体。
“老夫与宣威将军有约,先去一步。”
不等晚辈们作答,他掀开帘子出去。
牛车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岑华靠着,闭目养神。郭笑看向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总之就是不看马车里。
郭笑冷不丁说:“我知道你是谁。”
“是吗?”
岑华睁开眼。
“我会是你的同伴。”
“有趣,我不知道我有同伴。”
这话什么意思?只有鬼没有同伴。
“每个人都有同伴。”她看向岑华的眼,他眼很亮,在被竹帘遮挡住阳光的牛车内,让人过目不忘。
她弱到不行,没办法跟人单挑。
只能求和。
这是常用手段,但不是郭笑常用手段。她丐帮师父,初入师门时教她的第一条规矩:
就是刚。
这么些年以来,她身体力行的实践这一师门教诲。
现在没法了,她需要使点阴谋诡计。比如假意结盟,实则探底。她“死”过一次,没有输掉游戏是她的幸运。这次不能引起面前男人的杀心。
“你总需要同伴。”
竹帘的阴影覆在他面上,他和她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用阳光和黑影做成的竹帘。
“是谁袭击了你?”他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似乎有敌人,想要你死。如果不是我捡到你,你已经不能存在于这里。”
郭笑有些烦躁,从一方面,他说的没错。那两个攻击她的人,能够肯定是玩家。可是有两个呢,鬼只有一个。
莫非是鬼骗过了其中一个玩家,为他做事。而岑华,也可能是想通过不对辛老先生下手,想骗过她,借助她的帮助来淘汰其他玩家。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你是什么门派?为什么能救我,你是奶?”
“......”
郭笑垂下头,脸色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我是相信你的。你没有对辛老先生下手,信用度在我这里暂时保持良好。”
岑华冷笑一声。改换了坐姿,右腿膝盖曲起,左腿盘起,右手搁在曲起的右腿上,他背靠牛车壁,是个慵懒随意地样子。
“呵,你这么多局游戏是怎么过来的。”
两个人似乎达成了共识,无论如何,此时隐藏姿态,便会加重对方的怀疑。所以,越自然越好呢。不如做自己。
郭笑盘腿而坐,她双手撑在膝上。上身微微前倾,为了更仔细的观察岑华的动态。
“大概是幸运吧。”
幸运也是一种实力,而且不是聪明得太过惹人忌惮地实力。
岑华:“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郭笑:“是吗。我依旧不会乖乖喝药的。”
两人相视,放声大笑。
“我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他随意说。
“这话我不信。”
两人一来一往,言笑晏晏,言语之间互相摸底。竟从晌午聊到夜幕降临,似乎要将前几天相见却无法相识的遗憾补回来。
队伍歇息,燃起篝火。已然是个营地的样子。急行军,众人席地盖天就地而眠。
到了分配睡觉地方的时候了。
牛车只有一辆。岑华是大公子,这是他的队伍,宣威将军请他就寝。辛老先生可以和他一起睡,可郭笑怎么能放心。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你身边是人是鬼。
郭笑原可以睡车顶棚,方便监视。
她打定主意,准备开口。
辛老先生却跟着宣威将军一道,临睡之前对他说:“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宣威将军端肃站直,略皱眉头看着郭笑,却也没说什么。对着岑华说:“请。”
又转身对着退后几步的郭笑,同样指着牛车,说:“请。”
要将他们二人在黑夜里请入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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