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两清?不知为何,裴砚听到这个词有点不舒服,但他习惯性将责任放在首位,嘱咐江思葭原地站着,他走到茶馆门口,和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攀谈片刻,回头,打手势叫江思葭过来。

江思葭目不斜视,经过那个乞丐的时候,生怕自己看清他长什么样。

裴砚带着她七拐八拐,走到广都镇外小树林,指着一个小土堆道:“我们就在这儿等她。”

等谁?

江思葭用两根手指从土堆里夹出一只破鞋,嘴唇抖了又抖,喊出三个字:“石敢当?”

“她叫焦畚,不叫石敢当。”

“啥玩意?”

话音刚落,一个穿红短裙的小女孩背着绿色千机匣蹦蹦跳跳过来了,裴砚淡淡地上下打量她一眼,似乎在与某种讯息作比对。

“就是她。”

江思葭觉得眼前的一切无比荒谬,她要跟一个脚本道歉,并取得她的原谅!

裴砚一直注视着她,那种端正、严肃的神情,把和她这两天相处的那个裴砚完全分离出去,只剩下疏离感,还有近乎恐怖的压迫。

江思葭知道他已经变成执法记录仪了,认命般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小女孩开始道歉,由于这套说辞在她心里翻来覆去演练好多次,眼前的人又非活物,她说得太流利,反倒像在背诵一篇陈情表。

执法记录仪表示不满意,没有感情。

江思葭咬牙又演了一遍,还是不满意,又演,还是不满意,又演......

她终于崩溃,发狠似的对裴砚说:“你把我杀了吧,痛快点。”

裴砚看着她猩红的眼眶,泪水包在里面,要掉不掉的,他无动于衷,直到江思葭脸颊抖了抖,泪水终于兜不住了,直线似的掉下来,他才像台机器般宣布考核结束,她的名字将从罚恶剑的追击名单上消除。

情绪消耗过大,她脱力靠在树上,奄奄一息看着裴砚:“你们万花谷没有执法者监督机制吗?我要投诉你公报私仇。”

裴砚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只受这点折磨,你已经比聋哑村那些人幸运多了。”

江思葭懒得再和他拌嘴,低头看见小女孩还盯着她,脖子几乎仰成九十度,跟头断了似的,她惊悚地后退一步,让小女孩的脑袋回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可以把鞋子给我了吗?”

“好的,给你给你。”江思葭忙不迭把破鞋塞给她,看着她蹦蹦跳跳走远了。

“不知道吴跑跑现在到哪了,她甚至没骑马,只怕要找好久。”

“吴跑跑是谁?”裴砚刚在卷轴上记录完,和江思葭一起目送小女孩。

江思葭把奇遇任务当做一个小游戏解释了一遍,裴砚皱眉道:“谁发明了这么无聊的游戏。”

“就是就是,我当年腿都跑断了。”

裴砚用一副“傻瓜才玩这游戏,你也是傻瓜”的表情看她,江思葭正要抗议,他忽然单手兜住她的腰,两步助跑,蹭蹭轻功飞起来。

江思葭被头发糊了一脸,大叫着紧紧抱住了他,狂风中只听见他沉稳的心跳,还有从胸腔里传来的闷笑般的声音:“我们帮帮她,找到吴跑跑。”

巫蛊丘,一个带着猴的白发老人被一对从天而降的男女截住,女人的腿似乎有些发软,离开男人怀抱时还低声咒骂了几句,她过来问老人是否叫吴为有,老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顺口问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鞋子。

后面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笑着说了句:“还真有这个游戏啊。”

老人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说的游戏是什么,但感觉自己好像成了某两人的游戏一环,他生硬地说:“你没有带来我的鞋子,我要走了。”

女人二话不说拦住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废话,而男人去而复返,又从天而降带来了一个红衣小女孩。

小女孩奉上了手中的鞋子,老人却摇摇头:“很遗憾,这不是我的鞋子。”

小女孩放下鞋子,又奉上一次,老人再一次摇头,重复一遍上面的话。

裴砚从头到尾观赏着这场闹剧,几乎要笑出声来了,江思葭却笑不出来,因为当初她碰瓷了一年,最后怒而献祭一枚沧海月明珠,才拿到了这个该死的奇遇。

吴为有带着猴走了,小女孩脸上也不见失望,仍旧蹦蹦跳跳着走回去,半路突然停下,掏出一把小锄头,吭哧吭哧挖掉了路边一株川贝。

江思葭不禁感慨真是个万能脚本,号主恐怕全程托管了吧。

裴砚却有不同的见解,他说:“穷人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就懂得补贴家用。”

江思葭知道跟他无法解释,翻了个白眼道:“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么小的一个普通的穷孩子,为什么加入了恶人谷?”

你知道你帮忙伸张正义的对象是一个机器而并非一个人吗?

“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这不在执法的范围之内。”

“好吧好吧,”江思葭围着他走了两圈,忽然笑道:“那你是不是该放我走了,执法者大人?”

裴砚沉默了片刻,按道理来说他该回答是,但他现在不太想让自己的喉咙执行这个决定。

“你打算怎么去扬州?”

“啊?这好像是我的私事哦。”江思葭笑眯眯地说,心中暗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裴砚啊裴砚,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啊。

“除非你答应帮我一个忙,”她乘胜追击提出条件:“借我三块金砖,等我到扬州买了宅子,就把钱寄给你,那时你也就知道我的地址了。”

“你、的、地、址?”裴砚紧盯着她,似乎想搞清楚她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要你的地址干什么?”

“你不想要吗?”江思葭大惊小怪道:“当然是满足你变态的控制欲啊,这一路上你恨不得把我栓裤腰带上,说是以执法者的名义,其实我都懂,每个人都有一些奇怪的癖好,我猜想你是不是有些愧疚?当年情缘那会,你对我不闻不问,现在终于有了补偿机会,所以你想帮我报仇,一路上也想着法照顾我,那么我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我只需要钱,借我三砖,等买了宅子,你想半夜翻进我家都行,随你便。”

“哦,真是个聪明的脑袋瓜。”裴砚不冷不热地说,他本来是有些恼火的,但听完她这篇神奇的论述后,不知为何,火气凭空消散了。

跟她生气一点用也没有,反正按照她的逻辑来,他也不吃亏。

“来吧,”他向得意洋洋的小姑娘伸出手,“去广都镇交易行拿你的金砖。”

江思葭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她终于拿到了三块金砖,不,应该说是兑换三金砖的凭证,裴砚说身上揣着沉甸甸的金子不安全,不如换成票据,她深以为然。

走出交易行,她本来还想意思意思,请裴砚吃顿饭什么的,但他从巫蛊丘回来就对她冷若冰霜,路边一个乞丐在他俩经过时突然用竹棍点了三下地砖,裴砚陪她走到拐角处,叫她停一停,自己返身离开了一会,果然,他很快来向她告辞了。

江思葭没想到回旋镖来得这么快,她刚怼完裴砚不该过问她的私事,现在她想过问他的私事也不能了。

他大概去送下一把罚恶剑了,江思葭一个人走在热热闹闹的广都镇,又感受到了形单影只的孤独。

到小吃街要了一碗面,清汤寡水,飘着两片菜叶子,江思葭想起灵泉村猎户家那碗有蛋有肉的面,心里突然好不是滋味。

其实裴砚人还不错,她想,那就早点赶到扬州把地皮买下来吧,早点给他写信,请他来做客。

她打算买块小点的地皮,用不着花三砖,还能留点流动资金,上交易行兑了一些碎银子,她边往外走边掏钱袋,猛地被一堵墙迎面砸到,她哎哟一声,碎银和铜板天女散花似的洒了一地。

“哪来的穷鬼!”身着明黄色衣衫的男人叫道,嫌恶的目光鄙夷地从满地铜板转移到江思葭身上,“好狗不挡道,你挡了本少爷的道,知道吗?”

哪来的活祖宗,江思葭火气蹭蹭上冒,两手并用爬起来,一站稳就抬膝盖给他一顶,那男人倒还敏捷,“哟呵”一声,侧身避过,同时摸向后腰的武器,“你有种,敢踢小爷的蛋?”

看见那把五尺多长的重剑,江思葭咯噔一声,坏了,是个藏剑,有钱还能打,她一时冲动,这可拼不过啊,心念如电,迅速抓起地上一把碎银就跑。

男人刚把重剑抽出来,轰隆一声插进交易行镶金雕花的地砖,本意是吓吓对面,毕竟只是一个背琴的弱女子,看起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要低头认个错,他立刻放她一马。

可惜他错了,谁家好人家的女儿会像条泥鳅一样从他腋下畏罪潜逃啊,他三步做两步追上去,一把扳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看你往哪跑!”

随着一张苍白流汗的脸转过来,他愣了一会,失声叫道:“江思葭?”

啊?江思葭呆呆看着这个头扎高马尾的藏剑青年,发冠还有一对小翅膀呢,眉毛很粗,眼睛又黑又亮,放现代妥妥一个二十岁清纯男大。或许是被近距离的美貌冲昏了头脑,江思葭的思绪流突然放缓,眼前只有青年急促开合的嘴唇,还有他两手钳住她肩膀时剧烈的痛感。

臭打铁的,手劲真大啊。

终于,她恢复听觉了,但只听见对方最后一句话:“......我是叶乘风啊!”

谁?

江思葭垂死病中惊坐起,那个大小攻防她盯着平沙的恶人藏剑!

小黄鸡,烤烤你,今天星期几?

写玛丽苏好爽啊~

工作党没办法日更,我尽量周末多写一点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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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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