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极快步走入观星殿，看到师父独自站在衍天仪前沉思，不由放轻了脚步。
这次出关后，师父看起来清瘦了不少，据五师妹说，师父最近吃得也很少，大多数时候都独自待在观星殿，就连他这个大弟子也很少能见到师父了。
“师父。”聂无极朝袁天罡行礼。
袁天罡缓缓转过身，点了一下头：“无极，你有什么事？”
“您让小师弟进幻灵境？”聂无极忍不住脱口而出，甚至带了些质问的意思。
幻灵境是宗门弟子的试炼之地，也是宗门第一凶险之地，那里天地逆转水火无常，更不乏各种各样的上古异兽，是一个混沌无序的世界。每一个衍天弟子都会进入幻灵境进行一次试炼，成功通过试炼的弟子才算出师，可以作为高阶弟子离开宗门去外面执行任务了。
聂无极是在十八岁那年进入幻灵境进行试炼的，那时候，他已经有了西域第一刀客的名气，有一晚，师父突然来到家中，说要将他送入幻境进行试炼。他在那个幻境之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敌人，可以说，他在里面几乎和他这些年独闯西域时遇到的敌人又打了个遍。那一次，他伤痕累累地出来，在家里躺了快三个月，才总算是完成试炼。
且不说萧卿云的功力到了什么层次，他才喝了三天的药，身上的蛊毒还未完全拔除，根本使不出内力，他也不会刀法，此时要去幻灵境进行试炼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袁天罡见大弟子眉头紧锁，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无极，你可知道幻灵境在哪？”
“幻灵境并不存在，你们在里面遇到的一切都是你们内心所化，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便会在里面遇见什么，诚然，那里凶险，但这是你们每个人都必须通过的试炼。人，只有直面自己的内心，战胜自己的心魔，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才能有所成长，这是师父对你们的考验。你小师弟他自己想去，我便准他去了，他还年轻，难免迷惘彷徨，完成这个试炼对他大有裨益。”
“可是，师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身上的蛊毒未消，至少再等半个月……”
“不，没时间了。”
聂无极心头一紧，抬眼看着师父，突然就明白了！
在闭关的日子里，师父推算出了一切，宗门里最近就会有大事发生，事情早已刻不容缓。
他不再争辩，朝师父拱手请命：“师父，在这个时候，小师弟不能有任何闪失，他使不出内力，请准许我一起进去，就算试练帮不了他，至少护他周全。”
袁天罡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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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的冰层一直延伸到天地尽头，冰层上面是一层水，萧卿云走在水里，却完全感觉不到湿冷之气，仿佛那些冰和水都是幻觉。天空没有月亮，周遭却很明亮，有帆船漂浮在空中，鲸鱼在帆船周围游来游去，一起漂浮着的还有一株巨大的樱花树，萧卿云一直在朝着樱花树走去，但是无论他怎么走，樱花树依然距离他很遥远，如同不可接近的蜃景。
这是一个失序的世界，一切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突然，萧卿云停住了脚步，他发现前方的天空之中睁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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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极趟着冰水，走得很急。
他不知道萧卿云内心所想，因此也不知道萧卿云会在幻灵境遇上什么样的心魔，万一与他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进来时遇到的一样，那就凶险了。
“师弟！”聂无极唤了一声，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当年他进来时只顾着和敌人战斗，没有注意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此时驻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遇上萧卿云。
“师弟！你在哪？”聂无极又唤了一声，这时，他隐隐约约看到前方似乎有人。
聂无极在看清那人的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他：“师弟！”
萧卿云缓缓转过身，表情茫然地看着聂无极：“大师兄？”
聂无极松了口气，一把将他拉到身后，亮出魔刀混沌，护着他：“此地凶险，你跟着我，别乱跑！”
“大师兄怎么来了？”萧卿云在他身后问道。
“你使不出内力，恐怕会在此地遇险，师父让我来助你。”聂无极找到了他，发现他毫发未伤，似乎还未遇见心魔，放心了不少。
“难道不是因为你担心我，主动向师父请命进来保护我的吗？”萧卿云声音里带着笑意。
聂无极眼神一凛，转身看着萧卿云。
萧卿云脸上笑微微的，向他走近了一步，抬眼看着他，眼神暧昧：“其实，你心里早就喜欢我了，对吗？”
“你在说什么？”聂无极冷声道。
萧卿云又向他走近了一步，抬手缓缓扯开自己的腰带，褪下一边的前襟，露出半边雪白的前胸和肩。他舔了舔自己的唇，凑近聂无极，用气流送出诱惑的声音：“想要吗，大师兄？”
见聂无极僵在那里，无动于衷，他继续道：“你心里一直喜欢我，常常梦到我，做梦都想要得到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他拉起聂无极的手，探进自己的前襟，笑道：“那时候，我们被困在岩洞里，你干我的时候不是很凶吗？还有，在梦里的时候……很舒服对不对？你也是很想要的对吗？”
萧卿云衣衫不整，整个人像蛇一样缠上聂无极，在他耳边轻声发出邀请：“来，这里没有人，我们可以尽情快活，快来，像那时候一样干我……”
他话音未落，突然浑身一震，缓缓低下头。
魔刀混沌的紫色刀刃贯穿了他的胸膛，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的笑容并未散去：“大师兄，你好残忍……”
聂无极收了刀，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冷冷道：“你不是他。”
每个人都会在幻灵境遇到自己的心魔，这是他的心魔——另一个内心阴暗的聂无极，是那个食髓知味心里觊觎着小师弟的聂无极，是肮脏龌龊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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