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云精疲力尽,躺在石头上,表情恹恹的。
聂无极爱极了他这懵懂的模样,一会儿盘弄着他的头发,一会儿揉捏着他的脸,然而萧卿云像吃饱就犯困的猫儿一样,任凭聂无极搓圆揉扁,毫无反应。
夜色渐深,起风了。聂无极抬头望了望,替他拢紧衣襟,又去水边拧了块湿布,折返回来,捏起他的脚踝,仔细替他清理身上的粘腻。
皮肤接触到湿冷的布料,萧卿云不由一颤,整个人都清醒了。意识到大师兄在替他擦拭,他羞耻得蜷起身体,不想让他碰那里。
“让我帮你擦干净,我们该回去了。”聂无极拉开他的手。
萧卿云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俯趴在石头上,把脸藏进袖子里。
聂无极看着他,觉得好笑。方才那么大胆撩拨他纠缠他,这会儿竟然害臊起来,跟方才仿佛判若两人。
他替他清理着身体,不经意抬眼一瞥,却见萧卿云伸手从石头旁边的一丛植物间扯了一颗紫黑色的浆果塞进嘴里。
“你乱吃什么东西!”聂无极连忙拿开他的手,可是已经晚了,萧卿云吃了那浆果,鼓动腮帮子嚼了嚼,突然回过头,调皮地将被染成紫黑色的舌头吐给他看。
聂无极都气笑了,他总是被这个人偶尔表现出的孩子气弄得一点办法都没有。眼见着萧卿云又要伸手去扯另一颗浆果来吃,他忙捉了他的手用力按住。
“饭不好好吃,在外面乱吃东西!要是有毒怎么办?”聂无极不疼不痒地说了他一句,但也只是这么一句而已,他不舍得对他说任何重话。
在外面,萧卿云是宗主,肩负着守卫天道苍生的使命,但是在他这里,萧卿云可以是不谙世事的小师弟,是需要被他保护的宗门继承人,甚至可以是个稚气的孩子。他可以哭,可以笑,可以调皮,可以向他伸手索取任何东西——宠爱、依赖、陪伴,甚至是身体的满足,只要他有,就会毫无保留地给他。
两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众人白日里忙活了一整天,都累了,此时都在帐篷里睡得山响,营地里到处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
聂无极将萧卿云送回他的帐篷,又走去用树枝和布料搭成的简易厨房里给他弄了点新鲜热乎的吃食,盯着他吃完,这才放了心。
两人小别一个多月,虽然他也很想跟萧卿云单独在一起多待一会儿说说话,但是大师兄夜宿宗主帐篷,这种事传出去会落人话柄,他克制住了,独自去了三师弟的帐篷里和他挤一挤凑合睡。
萧卿云非常疲惫,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但他睡得并不好。
事实上,从大师兄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就落下了心病,夜里常常做噩梦。如今大师兄平安回来了,他以为噩梦会烟消云散,可是并没有。
他又梦到了卦中的场景。
那是三年后,衍天宗再度被仇家围困。聂无极数度施展了绝技魂灯·七煞,被烧过的地方全都化为焦土,一望无垠的荒漠被撕开了一道可怖的黑色裂口,将前来攻打宗门的敌人阻隔在外。
敌人源源不绝,他以一人之力挡下了一**进攻,但是也因为内力过度损耗而迅速衰弱下去,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是他仍然拄着他的魂灯,不肯倒下,犹如宗门的守护神一般站在那片焦土之上。
敌人都见识过了魂灯·七煞的威力,看着仍然屹立不倒的聂无极,都远远观望着,心惊胆战,不敢上前。直到人群中有人举起一把弓,试探着朝聂无极放了一箭。
那一箭射穿了聂无极的大腿,他身形一晃,跪了下去,但他仍然用魂灯支撑着身体,强撑着没有倒下。他似乎还有意识,在自己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执起一物,缓缓贴上自己胸口。
因为这一箭,敌人胆子都大了起来,有人走上前,俯身细细观察了他一会儿,突然仰天大笑了一声,紧接着,那人随手拔出插在一旁沙地中的一支长枪,狠狠贯穿了聂无极的胸膛。
聂无极的手缓缓垂了下来,手中落下
一只金线织就的锦囊,锦囊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缕青丝。
是他一生的挚爱。
是他在这人世间唯一的留恋。
萧卿云整个人一震,从卧榻上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喘息着,浑身大汗淋漓!
那个人仰天大笑的时候,他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竟然是已经离开宗门的二师兄。
萧卿云跳下床,直接就奔向他的书桌,开始疯狂翻找书籍。
他在梦中窥得天机,知晓了未来的事,这是大师兄命定的劫数,它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仍然有机会阻止。
他必须去做这个化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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