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但凡妄动,岸上的人立刻就会发现,但要是不动,河弯那边的很快就会搜过来,所以只剩下一条路……
浪三归咬咬牙,压低声极快道:“阿利亚,折芦苇,我们藏下水。”
“下水?”阿利亚伏低了身体,蹙眉看了眼不省人事的何方易,眼中满是疑惑。
浪三归抱着人调转方向,摸到了水中,折下一枝芦苇杆,对阿利亚轻声催促道:“他们没动静,说明莫萨真的不在这里,你还愣什么?快些!要过来了!”他把空心的芦苇杆叼在嘴上,拔出长箫插回何方易腰间,手捂住他的口鼻,带着人游鱼般滑进水下消失不见,只余几圈涟漪。
我愣的是你不怕把副使捂死吗……阿利亚心里不解,但也只能跟着折下芦苇潜入水中。
浪三归当然怕,本来人就只剩一口气了,但他实在没办法,他将何方易抵靠在水下河滩的斜坡,半个身子趴在他胸前谨防人滑下去,捂住对方口鼻的手挪了挪,露出两瓣苍白淡薄的唇。
何方易气息微弱,唇缝间吐出的一串气泡都是细小的,但也是这些细小气泡,让浪三归狂跳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还活着就好,浪三归后知后觉地想。
血水还在不断晕开,也幸好有水草芦苇丛的遮掩,再加上深夜,火光照不出深水中的血色,坚持片刻等他们离开应该能做到。
浪三归几乎贴在何方易身上,只有细细水流充斥着胸口和脖颈处的缝隙,他从芦苇杆里吸了一口夹杂着青草味的空气,等何方易气吐的差不多了,便闭上眼,低下头,一鼓作气用嘴覆上了对方的唇。
只不过……这般渡气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浪三归一手捂着何方易的鼻子,一手堵着芦苇杆防止水倒灌进去,这才发现他腾不出手去让何方易张嘴,他含住对方的唇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尴尬的事实,一不小心牙还咬住了对方冰冷柔软的下唇,齿尖陷了下去,也不知破没破皮。
水中几乎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但自己的心跳声却清晰可闻,浪三归仿佛噌一下被点着了,他只知道这颗没出息的心脏再这么跟炮仗一样扑腾下去,他可以直接猝死见阎王了。
没办法了,浪三归只能鼓起勇气,伸出舌尖长驱直入,顶开对方的牙齿,强行将这口气渡过去。
水面上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浪三归一心一意扑在换气上,满脑子都在想这种事果然一回生二回熟,多亲几次这不就熟练了。
呸……亲什么亲!!!也不对……亲就亲了,都是男的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浪三归没空听,阿利亚听得仔细。
脚步声就停在他们这片水域上方,有人道:“有人在此停留过,脚印,还有压过的水草和泥……”
“那一定逃上岸了,属下这就让兄弟们仔细搜。”
“等等,痕迹不是往岸上走的。”
阿利亚听见这句话时忍不住心里一紧,甚至忘了呼吸。
属下道:“那就是往前逃了?”
“脚印方向不对。”
“总不至于又跳回去吧,他们伤这么重,在水里也早该淹死了。”
阿利亚睁眼盯着水面,有模糊的火光晃过,只听那名下属又道:“水里也看不出动静。”
“急什么?”那人低斥了一声,伸手就要过来拨开芦苇。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芦苇杆,阿利亚屏住呼吸,心跳剧烈,已经在飞速思考被发现后如何才能逃脱。
忽然又有一道熟悉语声传来。
“……陈牧?是不是你?”
阿利亚微微睁大了眼,认出是船上救他出来的那个人,他怎么也追上来了?还认识天策府的追兵,难道说……
陈牧的话语立刻就证实了阿利亚的念头,只听他似是怔了怔,有些惊讶道:“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将军……竟然是天策的将军,阿利亚的心沉入谷底。
小船摇晃在河中间,李镇安盘坐在船头,侧头咳了两声,说:“都被革职了,还喊什么将军,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多不满,不过你既然在此,看来已经事成,怎么杜衡连收尾都还要让你亲自来吗?”
陈牧默然片刻,据点中尸横遍野的景象还在眼前,他不是没上过战场,曾经也命悬一线被埋在死人堆里,是李镇安把他带出来的,轮到他自己时却没有这个能力,说到底是他不如人。
李镇安还在说:“明教分坛已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你们也能交差了,剩下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托与你,无关私交,答不答应你看着办。”
他声音听着就虚弱,只是在强撑,应是受了重伤,陈牧想了想,说:“您今日所作所为末将不敢苟同,但您曾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
李镇安听懂了,轻叹了口气,说:“行吧,就当我要你还恩,从今以后你我两清。”
“那今夜死去的兄弟们呢?他们的父母亲人就不是无辜百姓了吗?”陈牧寒声道:“你又拿什么还?”
李镇安心脏一揪,他压抑着咳了几声,眼神晦暗,说:“自然是依军法处置,回去后统领要拿了我的脑袋,我也绝无怨言。”
“军法……你也知道军法……”陈牧喃喃了一句,随即讥讽般笑了一声才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李镇安向来路一指,“害死城中十七个无辜百姓的凶手是东瀛人,就在城北码头,他们据点虽然被毁,但主谋逃脱,另外还有七个逃出来的百姓躲在码头仓库,你得亲自去一趟把他们安全带走,送去找大夫再回官府说明事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