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知道谁是凶手!?”应寒休坐不住了,“我里里外外检查了现场三遍都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你是怎么发现的?”
巫行疆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其实剑三的技能特效还是挺明显的……你们在跟狼群对战的时候肯定无心观察,但我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沈疏珩有问题?”柳筠驰说。
巫行疆点点头,“如果他没有像我一样从副本中获得某种奇遇,那我觉得**不离十。”
“怎么说?”应寒休没明白。
“你们还记得,他在团队战前跟柳筠驰说过什么吗?”巫行疆引导众人回忆,“他说,他的三个技能是提针、水月和彼针。”
“对啊,这除了能证明他是个超级欧皇之外,还能证明什么?”方涉川见巫行疆迟迟进入不了正题,有些着急地说,“疆疆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是想说,他其实不止这三个技能。”巫行疆说,“我也算打了这么多年竞技场了,自认为技能特效还是不会看错的。”
“你的意思是,他杀了人,夺取了对方的经验?”应寒休问。
“我觉得更有可能是他夺取了死者的技能。”巫行疆说,“我记得一开始秀秀大哥……”
“人家叫周方啦。”
“好,一开始周方大哥跟我打招呼的时候,说整个营地只有我们两个奶妈,这是你四处社交得出来的结论是吗?”
周方努力回忆了一下,回答说:“是啊!人家跟沈疏珩那小子也聊了两句,问他是什么职业,他也支支吾吾不回答人家。人家最讨厌这种叽叽歪歪的大老爷们了!所以没多聊就走了。”
“但这也可以解释为他戒备心比较重,又能说明什么呢?”应寒休问。
“如果是戒备心重的人,会在跟所有人都不熟悉的情况下,做出玩家联盟的倡议书吗?”方涉川冷笑着说,“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只是其中一点。”巫行疆说,“还有一点是,他实际上应该是个二内,而他隐藏了自己有另一个门派心法的事实。我站在他旁边的时候,隐约看到他身上亮起了孤影的特效。”
“哇靠,这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方涉川气炸了,她一把拉起巫行疆就要回去,“我们去找他对峙!”
“没用。”柳筠驰在一旁早看清了局势,冲方涉川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那沈疏珩看上去温和友善,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实则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以自己无害的特质吸引人的信任,后来又暴露奶妈身份冒死冲进人群救助伤员,无疑在求生者中建立起温和无害又心地善良的形象。
而巫行疆却因为社恐的性格,一开始并没有主动站出来,从感官上来说,他反倒像是在奶秀的引导下才“不情不愿”地加入救人的队伍。
主动和被动,给人的第一印象天差地别。
而且求生者并没有手段检查对方的技能,只要沈疏珩咬死不认,他们依旧会陷入被动。
方涉川很快也想通了这一点,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恶心!”
“好啦,等投票超过半数,我的清白自会得到证明。”巫行疆安慰气到满脸通红的方涉川说,“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尽快进下一个副本吧,我总觉得继续在这个所谓的‘安全区’停留下去,我们还会受到更多的针对。”
“不是,凭什么针对我们啊?”方涉川心中的怒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手副本的时候就针对你,现在还针对你?系统抽风了!?”
“虽然……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非酋专属待遇?”巫行疆开了个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好吗!”亲友团怒目而视,异口同声地说道。
巫行疆嘿嘿一笑,躲到柳筠驰身后。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柳筠驰问。
“等他们投完票?”巫行疆说,“不然他们肯定会觉得是我心虚,临阵脱逃了。”
“好。”
应寒休看着巫行疆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把一起下副本的请求说出口,她的心里还想着那位横死在游戏中的可怜女人。
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再管这个任务,可对她来说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于是她向巫行疆辞行,并提出要继续调查这桩命案。
巫行疆本能地感觉这案子再查下去会有危险,可他却没有立场干涉女生的决定,于是只能关切地让她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见状,藏剑和奶秀也向巫行疆告别,说:“你放心,她的安全就由我们俩负责了,等以后有机会一起下副本。”
巫行疆一一道谢,目送着三人离开,这才对自己的亲友说:“我们先休息一下,等那边出结果就出发。”
然而翌日清早,巫行疆并没有等到突发事件任务完成的提醒。
在应寒休和藏秀的坚持下,这个并不限时的任务将继续展开调查,也许它会因为经年日久而变成悬案,却绝不能含糊草率地了结。
虽然仍有一部分极端分子暗中选择了将巫行疆提交为凶手,但这并没有影响最终的结果。
“滴——”
“副本抽取成功,欢迎载入三星副本‘主母的心愿’,请求生者努力完成系统任务,达成存活目标。”
这副本的命名……真的是生存游戏?
巫行疆嘴角抽搐,心中感叹着系统的取名艺术,和亲友们同时按下确认键。
“副本载入中——”
强烈的失重感使巫行疆下意识屏住呼吸,四周的景象渐渐融化成色块,伴随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扭曲成彩色的漩涡。
眼前骤然一黑,随即恢复光明。
入眼是古香古色的宅院,黛瓦白墙掩映在葱茏的绿树间,四周碧水环合,落花追逐流水卷入水道闸口流出院落。
生机盎然到看上去完全不像生存游戏该有的样子。
结合副本的名称,巫行疆隐隐猜出这个副本应该和这间宅子的女主人有关。
他不适地扯扯身上的宽袍广袖,第一时间寻找同伴的身影,可身边除了柳筠驰之外,并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不等他说什么,就听到院墙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素衣少女推开门款款而入,她的身后跟着眼神中惊疑未退的数名男子。
巫行疆略看了一眼便猜到少女身后那些就是这个副本的其他玩家,为了避免过分引人注意,他状若乖顺地微微垂下眼睑,用余光在人群中寻找亲友的踪迹。
可惜的是,其他的亲友也并不在少女身后的那群人中。
“跟我来,主母要见你们。”少女冰冷到仿佛在看死物般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言语中既无感情,也无起伏。
巫行疆无视了少女令人不适的目光,跟柳筠驰一前一后跟上少女。
两个人默契地缀在队尾,借着柳筠驰身形的阻挡,巫行疆通过建筑的朝向确定了方向,又随手在假山上留下箭头标记。
一行人跟随着少女不紧不慢地穿过游廊,这才正式从宅邸的花园进入后宅。
巫行疆数着步数,冲着柳筠驰竖起大拇指——
这宅子是真大!
柳筠驰冲他挑起眉毛,眼中染上欣赏的笑意。
巫行疆挤眉弄眼,继续用眼神跟对方交流,一边伸出双臂夸张地比画着:我猜一定是个大官!
柳筠驰勾起唇角,轻轻按下巫行疆几乎飞起来的胳膊。
巫行疆不满地瞪眼。
柳筠驰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巫行疆这才偃旗息鼓。
少女带领着众人来到东厢,停在廊下一个巨大的水瓮前,伸出十指蜻蜓点水似的在水面上轻触,抬手将指尖上的水珠点在两肩。
巫行疆观察着她的举动,用肩膀撞向柳筠驰。
“照做!”巫行疆望着扭头过来的柳筠驰,用口型无声地说。
少女做完仪式,示意身后的人跟上她。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举动,纷纷围到水瓮前照猫画虎。
唯独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清秀少年嫌恶地看了一眼水瓮中浑浊的不明液体,犹豫许久都没敢伸出手。
巫行疆越过他的同时压低声音提醒:“别发呆,她在看你了,干净重要还是命重要?”
少年如梦初醒,感激地看了巫行疆一眼,强忍着恶心将指尖伸向水面。
所有人都完成仪式后,依次跟随着少女踏进东厢。
一脚踏进东厢房,抬眼便看见堂屋正中靠墙摆着八仙桌,八仙桌左边圈椅中瘫坐着一位形容可怖老媪。
她的左半边脸惨白而沟壑纵横,右半边脸密密麻麻布满深紫红色癣斑,笑着看向来人时,这张脸宛如被撕扯成两半一般狰狞。
身形也委顿着,整个人几乎佝偻成个问号,裸露在外的一双手却柔嫩白皙,丝毫不似七老八十的老妇人,与那张脸、与这样的体态形成极其强烈的视觉对比。
巫行疆眼疾手快地将差点尖叫出声的少年扯到自己身前,拽住袖子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发出任何可能触怒NPC的声音。
少年感动地眨巴着眼睛,看向巫行疆的眼神染上几分不寻常的色彩。
柳筠驰轻拽巫行疆的袖子。
巫行疆松开手,疑惑地看着柳筠驰:咋了驰驰?
柳筠驰别开眼睛,随后指了指堂前的老媪,像是在示意他别分心。
巫行疆在袖子下面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
少女踏进堂屋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到老人的身边,对在场的玩家们没有丝毫的提示,而老媪不知是不能说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一直不发一言。
那双浑浊的眼睛倒是一直死死锁在求生者们的身上,流露出怨毒又哀恸的情绪。
众人站在下首不知多久,终于,老妇移开了视线。
那双婴儿般细嫩的玉手轻点桌案,少女像受到什么指示一般,突然行动起来,越过玩家走出门去,转身关闭了东厢的大门。
堂屋的光线突然暗下来,一片昏暗中,老妇人含笑的面容变得阴冷而扭曲。
巫行疆不敢再看,别过脸时余光中却有一点微光闪过。
扭头再去看时,老妇仍是半死不活的笑模样,巫行疆微微上前两步,正欲细细打量,门却被突然推开。
天光漏过门庭,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受不了强光不由自主地阖上,再睁眼时,少女已经端着红木托盘站在了他的面前。
巫行疆垂下眼睑,注意到少女露出的小臂上纵横着棕黑色的线型瘢痕,颜色深浅不一,像极了长时间受虐留下的痕迹。
“喝了它。”少女说。
巫行疆收回视线,看向托盘上整齐排列的九个瓷白小盅,一咬牙取了一盏端在手中。
少女也不管他是否喝下,只是一味地向下一位送盅。
巫行疆掀开盖子,一股奇异的暖香伴随着热气升腾,浑浊的黄汤中漂浮着几片去核的红枣,看不出丝毫不妥之处。
少女送完了汤,端着空托盘回到老妇人身边。
老妇人终于开了口,那声音嘶哑,气息断续,虚弱到几乎难以听清。
巫行疆屏息凝神,这才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她说:“好……孩……子,快些喝吧……早日……达成……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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